暂且不管是什么眼，陈行提起笔，在“触发机制”这四个字下停了下来。
到目前为止，震慑总共触发了三次。
这三次，每次都是他主动发起的，其中两次是对自己发动，一次是对别人发动。
那么问题来了，如果不是他主动发起的，会不会触发呢？
比如，他不盯着别人的眼睛看，但别人盯着他的眼睛看，会发生什么事情？
或者换过来，他盯着别人的眼睛看，别人不看他的眼睛，又会怎么样？
这两个问题，陈行准备暂时搁置，因为他不知道找谁来进行试验。
就算他是一个很有钱的人，出十万甚至一百万让试验对象保密，他也不敢涉险。
当秘密足够大，再多的钱，也不能保证真的能封住一张还能说话的口。
上次对男孩的那次，其实存在很大的风险。
在一方面，如果震慑对他造成某种不可逆的损伤，那么将会影响他的一生，虽然男孩调皮，但也不至于受此惩罚。
另一方面，他不敢保证事情不会被散播出去，一旦引起了关注，就会存在暴露的风险。
除非眼睛能自由切换形态，否则，往后利用眼睛做任何事情，陈行认为自己都要三思而后行。
不过也正因为是小孩，童言无忌，他当时才敢涉险。
而且他有意控制了震慑的持续时间，并没有引起男孩太大的反应。
如果他告诉他妈妈，估计也只是“那个睡在上铺的大哥哥，有一双很恐怖的眼睛”之类的话。
那女人会在意这个吗？
估计以她那性格，又是一个大逼兜伺候，完了还要训斥一句：胡话八道。
下一个，作用对象。
之前的三次震慑，都是对人发动的。
如果向动物发动，会不会有效果？
关于这个问题，陈行第一时间想到了水桶里的黑鱼。
他总共买了五条，之前做试验的时候牺牲了三条，现在还剩两条。
从椅子上站起来，陈行拍了拍有些发软的大腿，随后向厨房走去。
接下来，他准备进行一些超越物种的对视。
前面关于“触发机制”的两个问题，其实也可以在黑鱼身上验证。
对人不好实行，对动物还不容易么？
在黑鱼身上得到的结果，对人也许不完全适用，但应该不会差太多，毕竟人也是一种动物。
黑鱼眼里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陈行不清楚，但他相信，只要黑鱼能好好看看他的眼睛，他不信它会两眼空空。
可在不发生触碰的情况下，怎么才能让黑鱼更好的看向他的眼睛呢？
在厨房里翻找了一会儿，他找到一个很好的工具，铁夹子。
十分钟后，看着毫无反应的黑鱼，陈行暗骂了一句“有眼不识泰山”，便把它丢回水桶了。
无论他怎么换角度和它对视，都没有任何反馈。
鱼的眼睛长在两边，视觉盲区很小，可能只有身体的正后方是它们看不到的地方，肯定是能看到他的。
开始他以为它是近视眼，还专门凑近了去看。
可大眼瞪小眼，瞪了许久都没反应。
事实证明，他眼睛的震慑能力，对黑鱼是行不通的，完全没有作用。
至于对其他动物有没有效果，还不知道。
“也许是黑鱼的生命等级太低了……明天去买只鸡试试吧。”
心中计较着，陈行走出厨房。
他没有第一时间回到房间。
刚才的凝视试验，让他的精神还处于微弱的恍惚中，就像是喝了点酒，处于一种微醺的状态。
坐在地坪上吹了一会风，才感觉好了一些。
回到房间后，他又坐到了桌子前，右手拿起笔。
笔尖戳在纸上，在“后续影响”上停了下来。
顾名思义，后续影响，即是观察被震慑对象后面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
这个变化，无外乎两个方面的内容。
一个是行为上的变化，一个是外观上的变化。
比如，一只公鸡，它原本是早上打鸣的，如果它突然在中午或者晚上打鸣，并且长时间持续下去，那么它的行为肯定是受到影响了。
又比如，一只母鸡，它的羽毛原本是黄褐色的，突然有一天变成了红色，或者黑色，那么就是它的外观受到影响了。
陈行最想知道的，其实是人被震慑后会出现什么变化。
但他没有观察对象，只能自己观察自己。
不由的，他又想起了火车上的那个男孩。
“如果真的有影响，希望别太明显吧。”
笔尖继续下移，最后一个，变化方向。
思考到这里，陈行不由自主的又看了眼镜子，随后在纸上写下两种动物名称：
猫，蛇。
想了想，他又把猫划掉。
在旁边加上一个新的物种：未知生物。
再想了想，他在未知生物上引出两个箭头。
在第一个箭头后，他打了个问号。
在另一个箭头后，他缓缓写下一个字：
龙。
陈行不知道自己以后会变成什么，现在只能靠猜。
从身体已经发生的这些改变上看，蛇或许是最有可能的一种。
从古代流传下来的那些神鬼故事和志怪传说中，蛇化人的故事，有一个很出名的案例：白蛇传。
因为九十年代那部关于白蛇化形与人密爱的电视剧，几乎让这个故事达到了家喻户晓的程度。
再加上徐老怪那部关于绿色小蛇和光头大汉的电影，让此类故事蒙上了一层天真烂漫的色彩。
什么大威天龙世尊地藏，什么法海你不懂爱……简直不要太火热。
但人化蛇……或许是见识短浅吧，他几乎没有听说过类似的故事和传说。
唯一沾边的，应该是白娘子和许仙的崽了。
想象着自己和许仕林一样化出了蛇鳞，陈行的鸡皮疙瘩就起了一身。
那模样，太渗人了。
但假如自己真的变成一条蛇呢？
这个世界会不会有那样一个、或者一群“法海”？
陈行天马行空的想着。
直到他看到“大威天龙”拍在自己身上，才猛的摇了摇头，从幻想中抽离出来。
想得还是太武断了，毕竟只是一鳞半甲，还看不出太多的苗头。
未知生物，或许才是最正确的方向。
至于龙，他只是想想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