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殊羽不顾自身实力的不足，介入地藏门和海神门的争斗。虽然他借自己惊人的修气储备骗过敌人、避免了杀伤，却也自此和地藏门结了梁子。
他逼得袁颖仪改变自身修气性质，使用玄蛇门的泉之修气。这样的力量，只要她使用七次，就会因为身体无法承受而丧失性命。
因此，时飞藏已经下定决心手刃罗殊羽，在彻底铲除天龙门的同时，也为女友袁颖仪复仇。
罗殊羽还没有解决奔狼门的危机，就又招惹了新的敌人，这让万松头疼不已。
这一夜，万松狠狠训斥了他一顿。
天龙门一蹶不振之后，地藏门是当今最为强大的门派。事态紧急，万松计划传授罗殊羽最强大的仙诀。
两人简单地调整休息的运转之后，万松从木地板上站起身：“我现在教你逸鹤门最强大的杀招——飞花碎玉。”
“但是，我的修气是云之修气，逸鹤门是雾之修气，这难道没有影响吗？”
“你想想，紫电天官指明明是雷之修气，你又是怎么做出来的呢？”
“我有思考过这个问题，但我实在想不通。”罗殊羽向天花板打出一道紫电天官指，“难道我就像……啊！”
他险些说出“难道我就像西庐雨神一样可以操控两种修气而不受影响”这样的话。这是舒延龄告知他的，如果被万松知道，可能连万松也会加入谋杀他的阵营。
就在他意识到问题、连忙住嘴的同时，紫电天官指竟然穿透天花板，打得周围的空间开始扭曲。
万松急忙张开手，调动全部的神魂维系神魂空间稳定的存在。
空间的崩坏很快就停止了，但万松隐隐感受到，自己已经有些无法控制罗殊羽的力量。
“没错，你就像袁颖仪一样，可以使用多种修气。”万松道，“但和她不同的是，你可以使用全部的十八种修气而没有生命危险。历史第一例。”
“想不到我竟然有这样的天赋。只可惜，我一直无法取得进步。”
“不，这样的特质既是天赋，也是弊端。它很容易造成力量紊乱、精神崩坏。因为驾驭神魂并非你的强项。”
万松面对书架，沉默良久，才终于再次开口：“其实我本想等到你先进阶，再教你飞花碎玉一类的强大仙诀。否则，以你的实力可能难以较好地掌握。但眼下你有性命之虞，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罗殊羽心惊胆战，生怕把舒延龄告知他的信息说漏了嘴，也就没有回答师父的话。
万松在这时又开始来回踱步，面色阴沉。这是他面对难题时的表现。
罗殊羽打破沉默，道：“师父，既然如此，请你教我雾之修气的使用方法吧。不管我是否能掌握飞花碎玉，至少我想试一试。”
万松凝视着至今最晚收下的弟子，目光中带着几分诧异。
他忽然将双手大拇指按在小指末端，八指伸直、彼此交叉，口中念道：“拈花琢玉，吞风吻雨，梦殷依，雾濛迷，独向飞仙许。飞花碎玉！”
数十道银白色光弹不知从何处发出，自四面八方袭来。
这些光弹在万涛亭的书架之间穿行，来回盘旋，犹如烟花般华丽夺目。
万松再次张开手掌，地面上开出结白的花海。每一颗光弹都精准地落在花蕊中央，和花朵一起隐入地下，消失不见。
“罗殊羽，现在我问你，我刚才一共发射了多少光弹？”
罗殊羽一愣：“呃……不好意思，我刚才没有仔细看。能否麻烦你再使一次？”
万松一撇嘴：“得亏我的修气还算够多。”
他重新比手势、念口诀，使出飞花碎玉。华丽的仙诀再一次展现在罗殊羽的面前。
在这片缤纷华丽的景致中，罗殊羽却聚精会神地观看万松手上的动作。他的眼睛发出淡紫色的光芒，已经打开真龙之眼。
当所有光弹落入花蕊，罗殊羽便即开口：“一共有六十一发光弹，八根伸直的手指，每根发射了八次，但右手小拇指少三次。”
万松仰天大笑：“不愧是天龙门的后裔，果然是好眼力！飞花碎玉原本是六十四发，但我减少数量，提升质量，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罗殊羽却暗忖：《青冥行雨》上密码锁的密码是“六零一”，“飞花碎玉”又是六十一发，想必那位白结雨的生日就是六月一日。师父啊师父，没想到你还是一个大情种。
罗殊羽尝试复刻这一招“飞花碎玉”。很难想象六十四颗光弹如果全部释放出来会有多大的威力。
然而，当他念完口诀，却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又尝试了一遍，却只在指尖释放出云之修气，漆黑，压抑，恐怖如斯。
罗殊羽分开两手，怔怔立在原地。他明白自己一直都没有什么长进，但直到这一刻，他才第一次深刻地体会到自己的无力。
万松安慰道：“求仙学道，并不像说来那么简单。你要用心去感悟雾之修气的真谛，才能够真正掌握它。”
“那么，云之修气与雾之修气究竟有什么区别？”
“云之修气，是要如乌云降雨，在绝境中爆发，使用最少的力量与冷静的智慧克敌制胜。”
罗殊羽点点头：“那么，当一个人拥有足够多的力量，又应该如何取胜？难道注定置之死地而后生吗？”
万松摇摇头，解开神魂空间。两人回到了万涛亭外阁三楼的卧室。
罗殊羽跟在万松身后，上到四层天台。
初秋的夜，霜露浓滑，天气微冷，天空中遮盖着厚厚的云层。万松一手拉着罗殊羽，念道：“孤鹤御风，停云锁龙；去城千里，霜冷雾浓……孤云飞行法！”
孤云飞行法施展开，两人御风而行，很快来到一处湖畔。这里正弥漫着浓重的雾气，夜色中，几只水鸟的身影影影绰绰。
“我要你击杀其中的一只水鸟，你应该怎么做？”万松问道。
罗殊羽打开真龙之眼，仔细端详着这些水鸟，道：“首先要想到办法看清他们……”
“不，你错了。”万松摇摇头，“有些时候，事情并不是非黑即白，而是像雾一样的朦胧。并非所有事实，都是能看见的。”
他口中说话，手上已经做好了仙诀。口诀念毕，飞花碎玉发动，无数水鸟被穿透胸膛，落入水中或直接倒地身亡。只有一只野鹤顺利逃脱，惊叫着飞出这杀戮的血雾。
罗殊羽拥有真龙之眼，因此清晰地看见——并非每一发光弹都命中了目标，但野鹤确实是唯一活下来的生灵。
他震惊于眼前惨烈的景象，久久伫立。万松笑道：“既然看不清真相，全力出击就好了。雾之修气是什么样的，现在你懂了吗？”
罗殊羽摇摇头，不久，又点点头：“既然如此……飞花碎玉发动一次，我的修气应该就耗尽了吧？”
“如果你掌握得好的话，一次就够了。”万松赞许地拍拍他的脑袋，“不愧是你，理解得很快。这几天，好好思考一下吧。”
这一晚的训练到此结束，但罗殊羽久久不能成眠，便盘坐在床沿运转修气。
这一刻，乌云和浓雾已经贯通，保护和杀戮浑然一体。
就在他全神贯注领悟雾之修气的同时。周围的空间再次发生扭曲，他来到了白发人所在的群山环抱之间。
看来，那个多次和他见面的白发人真的不是梦。
然而这一次那个白发人却没有出现，只有一条山路横亘眼前。抬头望去，山峰高耸入云，不见终点。
或许，在这条山路的尽头，就有一切问题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