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车边，张凯傻眼了。
车里没有人，林菲菲不知跑哪儿去了。
四下里看了看，猜想可能是去卫生间了，便又耐着性子坐回车上等着。
十几分钟后，张凯才觉出不对，摸出手机拨打林菲菲的电话。
“你走怎么也不说一声？”
确认自己被放了鸽子，张凯登时火冒三丈，亏得他还傻傻等了这么久。
“说什么呀？我关车门那么大声你都没听见，光顾着和你的‘宝宝’说话，怪得着我吗？”
张凯恍然，原来是打电话被她听到气走的，赶紧给赔不是，可惜那一声声虚假的宝贝并不起作用。
林菲菲语气依旧娇柔，只是酸味太重，狠狠地揶揄几句便挂了电话。
张凯骂娘的心都有了，他用力挠着头，恨不能甩自己一个大嘴巴。
到嘴的肉丢了，本来安排好的热闹也散了，这下真不知道该去哪儿消遣了。
蓦地，指节敲击玻璃的声音响在耳侧。
侧头看去，这才看见自己车边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一个人。
张凯摇下车窗，一张既陌生又熟悉的脸凑了过来。
还没等他想起对方的名字，对方先一步打趣道：“张凯？你小子消失好久不见了，混的不错嘛！”
对方显然被他的车吸引，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这辆价值百万的轿车。
“还行。”
张凯愣了愣神，挤出一个微笑。
“你小子是不是不记得我了？我，李科，咱俩一起逃课去打游戏……”
“哦——”
经这么一提醒，张凯总算想起对方是谁了。
“你小子不够意思，同甘共苦的兄弟，这就把我忘了。”
“没有没有。”
张凯尴尬地笑着。
也不怪他一时没认出来，李科上学的时候是个两百多斤的小胖子，现在又黑又瘦，活脱脱变成了另一个人。
“有时间喝一杯？”
遇到高中时的舍友，李科异常兴奋，不待张凯应允，径自坐上车，抬手向前一指。
“我们高中后面那条街上有家饭馆不错，走吧，我给你导航。”
张凯有些无语，且不说他没准备去喝酒，即便去，也不会是那种脏乱差的小饭馆啊。
他不由得打量了一眼这个昔日的校友，想来混的也不怎么样。
那一身西装虽是品牌，但已经认不出是哪一季的款式，衣领和袖口有了明显洗旧的痕迹。
和很多公司里的业务员一样，李科双膝上摆着一个很大的公文包，里面应该塞满了资料和空白合同，随时随地准备着发展客户。
没准儿他张凯就是对方今天的最后一个目标。
张凯暗暗叹了口气，李科这样的同学他向来是避而远之。
若不是没防备，他绝对不会给对方坐上他车的机会。
张凯苦着脸发动车子，按照李科的指引找到了那家餐馆，意外的是，这竟是一家装饰考究的特色餐馆。
李科像是这里的熟客，带着张凯径直进了包间，轻车熟路点了几道他认为不错的特色菜。
张凯心有不快，一路过来都没说几句话，直到酒上桌，眼色忽地亮了亮。
这酒不便宜！
李科谄笑着给张凯满上酒，小心问了句：“做兄弟的，多嘴问一句，你有心事啊？”
一路过来，李科是剃头挑子一头热，兴奋地侃着高中以后各自的发展，一侧头看见张凯一脸的不耐烦，根本不想搭话。
李科见他这态度，心里很是不爽。
可是转念一想，怕不是这兄弟遇到了什么难事？这才一路忍到这时候才问出口。
张凯哼了哼，看李科一脸真诚，似乎真的是在关心他这个多年未见的老同学。
若不是他见过了太多的虚伪，可能真就信了。
跟他打感情牌，无非就是想摸摸他现在的情况吧。
不过李科开口了，不回应显得太不识趣，便端起酒杯和李科碰了下，苦笑道：“哥们，我太难了。”
这一开头勾起了李科莫大的兴趣，他瞪着眼急道:“你快和我说说，我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呃——”张凯上下打量了一眼李科，“我的忙你够呛能帮上。”
那眼神充满着不屑。
李科秒懂，脸色也随之暗了下来，忍不住回怼。
“你小子现在有多大能耐我不知道，学的东西倒是不少，都会门缝里看人了。”
李科兀自喝了口酒，不爽道：“你别瞧我穿的一般般，我这是为了娶老婆攒钱呢。
“好歹也是社会上混着的，大小事多少也是懂一些。我是看在上学时玩的不错，想关心关心你，不愿意说拉倒。
“前阵子超哥他们还念叨起你，哎……我们也是多余了。”
李科苦笑摇头。
这一下给张凯整尴尬了。
他自然知道李科的关心有何用意，但是对方提到了关超。
那是他们一起玩时的小队长，学习不咋样，能力是真的好。
听说他大学没念完就辍学了，现在干着一个大公司，养着几百个员工。
宁得罪小人，也不得罪财神。
张凯端起酒杯，先是重重叹了口气，解释道：“科，你误会我了。我最近为公司的事发愁，干啥都提不起劲儿，你别挑我啊。来，我先干为敬。”
“诶诶，有什么事慢慢说，别喝那么冲嘛，这可是白酒。”
张凯豪爽的行为在李科眼里更像是失意，令他更相信张凯是遇到了难处。
一时间虽有些失落，但碍于昔日情分，也只好耐着性子宽慰道：“哎，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你到底遇上什么事了？”
“我这不是搞了个公司嘛……”
“资金周转不开了？”
“不是，我……”
“单子被抢了？”
“没有，是……”
“你不会是被三儿缠上了吧？”
自古有本事的男人都逃不过这个魔咒，李科想。
张凯被李科这一番无礼的打断搞得气血上涌。
没想到李科还急了：“你倒是说呀，到底怎么了？”
“我……”
话到嘴边，张凯又为难了，他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和李科说实话。
略一思量，他只道：“我呀，想给公司招几个人才，结果人家坐地起价，可气死我了。”
“唉，我道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呢！”
李科好奇道：“这什么人啊，这么牛？”
“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色，我倒是从没把他放进眼里，要不是我那个狗屁不通的领导非要这个人，我才不会大老远从滨江跑过来。”
张凯光顾着吐槽，不小心就说漏了嘴。
“你们领导？”
“噢——是我雇的人，平时有他抛头露面帮我管理公司，我乐得清闲。”
张凯煞有介事地解释道，偷眼瞄了瞄李科的反应。
他似乎并没怀疑什么，还起身给两人倒上了酒。
他笑道：“我们可是好多年不见了，今晚都把手里的事放一放，咱慢慢聊，慢慢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