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会儿,陆广麟才从毕书怡的办公室里走出来。
理了理被揉乱的头发,陆广麟小声哼道:“真是个疯女人,力气这么大。”
光顾着低头整理衣襟,也没注意前面来人,和陆安喆走了个正对面。
“你来这儿做什么?”
陆安喆眉头一皱,问的很不客气。
陆广麟先是一怔,随即看到了陆安喆身旁的白苏。
“我问你话呢!”
陆安喆身子移了移,挡住了白苏。
“瞧瞧你这口气,不知道叫声大哥吗?”
陆广麟瞪了他一眼,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我愿意叫,那也是不希望大家难堪。现在是你闯进我的公司,你想干嘛?”
陆安喆沉着脸,眼神犀利。
“行,你牛。我就是路过,顺便来看看。”
陆广麟不屑地撞开陆安喆,擦身而过时,嚣张地盯着白苏看了一会儿,这才大摇大摆地走了。
“这是谁啊?”
白苏只觉得这个人好没礼貌,像是在故意找茬。
“一个混蛋。”
这是陆安喆能想到的最合适的词。
白苏也不好再问,她看出陆安喆对那人的嫌恶之深。
回到办公室,陆安喆立刻让梁铭易去查了监控。
当看见陆广麟进了毕书怡的办公室时,他的脸色已经黑透了。
“这个需要留个备份吗?”梁铭易问。
“需要。虽然不知道他们在搞什么,但肯定不是好事,有备无患。”
陆安喆一直对那个家,对那个家里的人保持着警惕。
现在连陆广麟都公然和公司的人搅和上了,还是陆老爷子安插过来的人。
说这其中没有猫腻儿,陆安喆都不会信。
梁铭易也不多问,把东西整理后存了下来。
不管发生什么,他都无条件站兄弟这边。
陆安喆说需要,那他就备好。
……
程一名回到酒店,本想让周雪先行回榆安,他留下再找白苏。
哪知许赞彬知道和陈康的合同没有顺利续签,勃然大怒。
电话里命令他立刻回去向董事会解释。
程一名知道这次事件的严重性,不得已当天便载着周雪回榆安。
周雪看着程一名脸上的伤,小心翼翼问:“经理,你要不要紧?我看还是先陪你去趟医院吧!”
“不碍事。”
程一名鼻血是止住了,脸上却显出两大块淤青。
他没想到那个姓陆的下手会这么重,倒是更让他怀疑那人和白苏有事了。
一想到白苏可能和那小子发生了什么,他就忍不住猛踩油门。
周雪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这次出来让她心慌慌。
她眼中的程经理好似变了个人。
以前的他温文儒雅,谈吐风趣,这次出来一直板着一张脸,眉头紧锁,好似有解不开的怨愁让他愤懑难平。
只是她不敢问。
而且她知道这次丢了单子,经理怕是遇上麻烦了。
直到程一名坐到会议室里,才知道事情远比他想象的严重。
整整五个小时,他说的口干舌燥。
董事们仍是围绕着一个问题:他的妻子白苏,帮助盛安广源签下了和陈康的合作。
程一名有苦难言。
他曾以白苏精神燥郁为由,让她向董事会提出辞职。
公司里的人都知道白苏病了,病到失了心。
现在白苏堂而皇之的出现了,还是在对手公司,又帮人家一连拿下数个大单。
要命的是,那些单子都是程一名经手的。
这说明什么?
董事会直问程一名。
程一名懂,他们无非就是想问,他是不是和白苏里应外合,想挖公司的墙角?
百般解释无用。
最后,程一名只能妥协。
“一切听从董事会的安排。”
董事会给出的决议,看在近两年程一名为公司作出的贡献,暂不撤销程一名经理的职位。
并给他三个月的时间,找回公司损失的利润,其他留待观察。
程一名没有劫后余生的松脱,垂头回到办公室。
一个人静静坐了一下午。
他的一切都乱了。
从白苏出现的那一刻开始,他再也不能从容安心地去继续生活,继续工作。
他满脑子都是白苏。
下班了,周雪轻轻敲门进来。
“经理,没有什么事我就下班啦?”
“嗯,去吧。”
程一名眼神直直盯着桌面的一个小摆件,那是白苏送给他的,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扔。
“对了,许总让你去他办公室一趟。”
周雪怯生生地告诉程一名,观察着他的脸色。
“知道了,出去吧。”
程一名冷着脸摆摆手。
稍坐片刻,才起身离开办公室。
“一名,晚上喝一杯?”
许赞彬邀着,看不出喜怒。
程一名点头,也没有他拒绝的余地,许赞彬已经拿起外衣先一步走了出去。
走进热闹的酒吧,流转的灯光下人影攒动。
许赞彬径直走到角落的空位入座,待程一名坐下,打扮妖娆的服务员就走了过来。
点了两杯酒,很快就送了上来。
许赞彬起身挪到了程一名身边,拿起酒杯和程一名手里的杯子碰出清脆的响声,各自喝了一口。
许赞彬这才说道:“一名,这次的事你也别太上火了,我相信你的实力,三个月足够你证明自己的了。”
程一名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默默喝着酒。
“你也别怪我,本来我是想替你解释一下,可是我听他们说到白苏,我都傻了,你知道吗?”
许赞彬故意流露出惊讶,看着程一名。
杯子贴在程一名的唇边,顿了顿,他转头看向许赞彬。
他放下杯子,明白了许赞彬今晚请酒的目的。
见程一名不说话,许赞彬收起笑容,继续道:“说两年前白苏因为流产,心情不好而有些抑郁,这个我信。当初同意她离开,是希望她调整心情,重新回来帮我。
“可是今天这事儿真的让我心痛,她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但不是回到我身边,而是去了敌对公司。
“你能不能和我说句实话,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程一名低着头喝酒。
“你说你们没有离婚,也没有和她沆瀣一气,这不是矛盾吗?你到底在想什么?”许赞彬急了,又问。
酒吧的灯光很暗,照在程一名的脸上,许赞彬始终无法看清他的表情。
良久,程一名转过脸来,笑道:“许总放心,我会把这一切搞定,公司损失的都会补回来的,现在我得回去继续工作了。”
程一名拿过外套,起身时拿起酒杯,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朝着许赞彬笑道:“许总,谢谢你的酒。”
随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许赞彬气急而笑,把酒干了,也走出了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