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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死局(1 / 1)

晌午的沙漠上空褪去了披挂的纱衣,烈日强光滚滚而下,高温让空气中的景象显得有些扭曲。

可在这种严酷的环境下,依旧传来一阵阵交错不齐的凿石声。

一群身着白色亚麻短衫的深棕皮肤劳工,正不停挥舞手中的器械卖力干活。

人群之中只有两个肤色稍浅的,一个穿着黑色的短袍,装束的下摆有着明显被撕扯裂开的痕迹,双脚上勉强套着的草鞋也早已破败不堪,似有似无地呈现着零星几道血痕。

另一个身着现代样式的浅蓝衬衫,量身定制的款式将本就结实的身材修饰的挺拔有力。下身则是随意挂着一条破洞牛仔裤。脚上更是连鞋也没穿,经过几日的劳作也变得疮口遍布,早没了先前细皮嫩肉的模样。

按照他的话说,“只有身体和车辆密切接触,才能达到人车合一,如臂使指的境界!”

然而不出意外的,喜欢张扬个性的人总会出意外。

就在他驾驶着自己精心改装的越野车参加一处沙漠拉力赛时,意外遭遇了天气预报上没有预测到的沙漠龙卷,虽然性命保了下来,但车和身上的各类电子仪器诡异地全部失效了。

虽然前半生他的最大乐趣就是变着方法寻死,但当死神现在背后举起镰刀时他又想再缓几天。

“草。”嘴里默念着一种植物的名字,这个身着现代服饰的男子卖力地挥起了矿凿。突兀的身份转变又无力改变现状,使得他只能逞逞口舌之快。

磅!

忽的,一记重拳将身着现代服饰的男子击飞,正当他晕头转向不知所以的时候,又是一记猛踏直取他毫无防备的腹部。

“聂离,我原以为你是个明事理的。”黑袍男子不由分说便骑到聂离身上,再度给了他两记耳光。“可你还是和这些毫无主见的奴隶一样……”

“不知所谓!”黑袍男子提起聂离的领口提高了音量怒斥道。

“妈的…”聂离将口中即将溢出的鲜血强行吞咽回去,在模糊的视线里强行锁定目标,猛地奋起全身力量抬起右拳上勾直取黑袍男子下颚。

一击奏效,黑袍男子仰面瘫倒在地,身体蜷缩地保护起身体剩余的柔弱部位。

“一个疯神的信徒,不知道在猖狂什么。”聂离站起身来拍拍手上附着的沙土,居高临下的态度仿佛直视一只蝼蚁。

随后又掬起一把细沙狠狠盖在黑袍男子脸上,洗脸似的揉搓起他的面部。“你的神不会救你。”

被凌辱式地折磨一阵,黑袍男子好不容易缓过气来,正欲再次上前扭打,却见两人中间多出一把光洁锋利的制式横刀。

二人来不及言语,便被横刀的持有者用剑柄各自击打了腹部。

“要打晚上去小黑屋死斗,别在这给我耽误工期!”横刀持有者大手一挥,驱散了围观的奴隶,“还不快点滚去干活!”

虽然聂离此刻很想大骂几句,但看到那把寒光凛凛的开刃横刀,他也懂得形势比人强的道理。

黑袍男子还给他一个凶狠的眼神,兀自抹掉嘴角的血迹默默转身离开了。

“小黑屋死斗”是这处“工地”不成文的规矩。

因为此处远离城镇,自然没有青天大老爷给他们断是非,如果人与人之间有了矛盾便去小黑屋里打一晚上,活着出来的就是“真相”。

至于死人,谁会在乎死人的想法。

虽然也不总是只能活着出来一个,但打过一晚上怨气一般也消解了。不过自然不是靠拳头消解的,一晚上黑暗无光的环境加上没有能量补充,过度的饥饿和惶恐足以让里面的人明白一件事——

生命事到如今,已经完全不属于自己。

白昼在劳作里匆匆而过,今夜例行发放的干粮和少量饮水似乎有了特别的佐料。

议论声从日暮之后就再没停过,但那些深棕皮肤奴隶嘴里蹦出的鸟语对于聂离而言不过是可有可无的噪音。

黑袍男子却颇为在意,仿佛能听懂一般,一边隔空回应着诸如粗鄙、肮脏、下贱一类他所能想到最恶毒的形容,一边往嘴里胡吃海塞。

随着早上斗殴的两人被拷上枷锁,一旁的议论声也渐渐降低了,取而代之的是如庆典开场前洋溢着期待的沉默。

早上手持制式横刀的士兵押解着二人来到一处窑洞,快刀如光一般霎时斩断了二人肩颈上的枷锁,又不由二人分说地各自给了他们背心一脚。

黑袍男子率先在里头调整了身形,核心发力挽起臂膀就是一记勾拳直冲聂离的面门。

聂离只是冷笑一声,轻轻侧过身子,伸脚猛地往黑袍男子脚腕之间踹去。

就在黑袍男子失去重心,身子却还未坠地之时,窑洞的坚硬石门已然被士兵严实地关上了。

围绕在窑洞旁的奴隶们并未显露出意犹未尽的表情,反而在士兵的厉声呵斥下各自返回简陋的营地。

对他们而言,虽然这处死斗的窑洞夜晚不会发出任何声响,也不足以让他们看见二人扭打的场面,但光是方才那蓄势待发的简单开场,便足以让他们在想象中枕着“上位者”的哀嚎和痛苦进入梦乡。毕竟,死斗原本是用以处理废弃奴隶并娱乐“上位者”的运动。

石门的另一端,黑暗的窑洞内。

聂离伸手拉住即将失去重心的黑袍男子,凭着合上门之前对此处窑洞的记忆,找了一个些许平整的地块盘腿坐下。

“观察得怎么样了?”聂离平淡得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并些许玩味地称呼黑袍男子,“邪教徒先生。”

“陆泽。”黑袍男子并未感到愤怒,他平复了心绪只是重复了一遍自己的名字。从他受困于此开始,他始终觉得对面这个穿着怪异的男子是他脱困的契机。

借着几次休憩的简单对话,二人便各自心领神会地演出了上午的一场好戏。毕竟据他们多日的观察,只有这处用于死斗的窑洞,可以放开心思地用来交流信息。

陆泽方才重复了自己的名字只是想让双方处于平等的地位交流,他也懒得说穿,更不必说穿,因为聪明人之间的交流从来不必太过复杂。

又沉思了一会,陆泽开始盘点起这里的有用信息。

“这是一处翡翠矿坑,这几日挖出来的石头都经过分类后交给专人开石鉴定,至于用处暂且不明。”

这一句话说完,聂离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心中大呼坏了。自己先前是在甘肃参加的拉力赛,即使迷路再远也不可能到达翡翠产地。以他粗浅得只知道越像玻璃越贵的玉石知识,都懂得缅、危两大产地的知名度。

“这下是真的穿越了……”聂离在心中暗自嘀咕着。本是想尽一切办法来证明自己还在原本的世界,却被现实狠狠抽了一耳光。事到如今,也只能想方设法冲出这个困局,再想回家之路。

见聂离没有出声,陆泽继续说出自己的猜测:“但是帝国的士兵押解奴隶在此,必然是受上层指示。且光凭他们,不可能有这般准确的消息。”

“至于那些奴隶,或是战俘,或是帝国贵族的奴仆……”说到这里他稍微顿了顿,“虽然很不想承认,但那些对帝国奴颜媚骨的家伙,从前也可能是火罗大人的信徒。”

在陆泽这个虔诚的教徒眼里,任何对帝国的服从都是对火罗的亵渎。任何邪恶都会在星火燎原的局势里湮灭,任何逆境里都应该举火反抗。但想到自己如今的作为,他又暗自有些羞愧。

“我是为了寻找复生的火罗大人,才不得已如此苟全性命。”他自我安慰道。

当然,他也确实坚定地认为火罗大人会宽恕他这一生中短暂的懦弱,毕竟成事总是艰难,而他一人又如此弱小。

聂离点了点头,默默记下了这个勉强算是有用的信息。“那这里的巡逻守卫密度如何?”

“白天的工地里两人一组,在东西南北各有一组监视,半个时辰换班一次,换班没有间隙,只有顶班的到位了,才有人离开。”

“而这两人组之中,一人原地监视,一人以顺时针方向巡视,直至与下一组原地监视者碰面交接。”

“夜晚则在营地四个方向的四组人里各增加一人站岗一人巡逻,但换班间隔拉长到了一个时辰。”

陆泽有序地介绍起这里的巡逻布置,仿佛是自己亲自排兵一般。

聂离眉头却更加紧皱。这样的巡逻布置看似简单,却无懈可击。白日视野开阔,一个方位只需一人站岗便可统揽全局,而如果站岗的人遇袭,巡逻者则可很容易地观察到异常,从而吹号警示。

而夜晚增加一人站岗,二人呼应配合,寻常袭击也可支撑一阵,只需要撑到巡逻者吹响号角即可。而巡逻者只要没有按时抵达下个岗位,站岗者也将吹起号角。

“这里的士兵……”聂离顿了顿,本来想说功夫又怕陆泽没有功夫的概念,又持着怀疑的语气道:“武力……在什么水平?”

“刚才押我们进来那个……”陆泽摩挲着下巴皱起眉头似在回忆,“不入流。”

听到不入流三个字,聂离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死,如果还是在那个水资源丰富的世界,更是恨不得一口盐汽水喷死面前这个无知无畏的人。

即使不懂得这个世界的实力分级,但中文语言里的默契总是在的。聂离方才也是见识过那人的剑技,若不是刀身映射出点点月光舞出一阵缭乱的光华,恐怕二人连横刀是否出鞘都难以辨别。

聂离用力地咽下口水,一手指着石门之外,“你跟我说,那个水平叫做……不入流?”

陆泽清了清嗓子,正准备解释,却听见一声坠地的轻响,好像什么东西落在地上。

聂离躺在地上缓缓伸了个懒腰,又渐渐缩成一团。

“等死。”只听慵懒的声音从地面上悠悠传来,有气无力中透着一股认命等死的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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