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顾安尘便开口问墨占，“你说，这天是不是伸手不见五指？”
正说着，顾安尘又伸出手掌对着天抓了抓。
“今天是，但前些天很亮。”
“可惜人心啊……一直都黑得跟块炭似的……”
“你啊，小小年纪对世界的看法怎么就这般黑暗呢？”
“哈！？……都奔仨儿的人了，还小啊？”
“在这方天地……奔仨儿的你很大吗？”
“倒也是这个理啊……”【唉……狗屁的世界。不过……】
顾安尘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没有由来的笑声突然响起。
“哈哈哈……哈哈哈……”
顾安尘开始狂笑起来，笑得颤抖，笑得歇斯底里，笑得癫狂，笑得开始干呕起来。
墨占表情严肃了起来，“你……到底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顾安尘捂着肚子，似乎笑得很疼，“怎么了！？……老墨，我想杀人了……”
墨占眉头一皱，“什么意思？”
“那老头儿，什么情况……你，不会不知道……”
墨占沉默了，虽然顾安尘没有明说，但是他明白，一个老头儿在街上抱着一个小女孩痛哭，而且说自己漂泊许久，正巧最近的山贼有些猖狂，一切都不言而喻……
“但是这世上有很多人都因为山贼流离失所，你不可能管得了……也管不过来。而且……你不能再像以前那般杀人了。”
“但是让我遇到了我就不可能不管……也没法不管。”【我毕竟是在种花家生活过的……虽然说隔了二十多年，但还是没有得到缓冲啊……】
“但你这样给他银子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所以，我想要杀人……山贼死光了，这种事情就不会发生了……不是吗？”
墨占眉头紧锁，然后摇了摇头，“山贼……杀不完的，你杀了现在的山贼，还会有其他人成为山贼，而且你们书院不是……”
墨占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顾安尘打断。
“什么狗屁不狗屁的，我是我，书院是书院，没有任何关系……况且书院管不了我——而且你又没有管过山贼，你怎么知道不可以呢？……真是荒唐！”顾安尘回头笑着对墨占说道。
墨占看着眼前被黑布缠着双眼的瞎子，明明没有眼睛，却又仿佛从中射出了愤怒而又锐利的目光，竟不自觉的被刺得将目光移向别处。
然后幽幽地说道：“这世间本来就是这般荒唐……”
“看着我，我连眸子都没有，你怕个屁啊！”
墨占只得无奈地转回视线，“可这世间并不是只有黑暗，如果你始终盯着黑暗不放，你终将会被黑暗吞没……”
“那意思是说，心向光明就一定有光？你可拉倒吧……”
而后顾安尘自嘲般笑了笑，指了指自己被黑布缠绕的眼睛，又指了指那黑云滚滚的天。
“只可惜，我一直生活在黑暗中，没有一丝丝光……”【而且我本身就是黑暗啊！】
墨占摇了摇头，又咂了咂嘴，似被这话震惊了一般，沉默片刻后才再次问道，“说了这么多屁话，我愣是没有看出来你高兴在什么地方？”
“因为我帮了那个老头。”
“哎呦？看不出来，你还有助人为乐的喜好。”
“并非助人为乐，只是单纯的因为抚了扶心中的意难平，还有就是定了个小目标……仅此而已。”
【……哈？灭山贼……是个小目标？】
“额……何意？”
“你不懂。”【就像我看不懂这个世界一样。】
“你说出来不就懂了？”
“那我就问你这厮一个问题，可曾听闻这天地间有一柄轩辕剑？”
墨占眉头一皱，“是哪一位剑圣的佩剑？”
“一柄属于奇迹的剑……呵……看吧，说了你也不懂。”【一柄人类起源之剑，虽然并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便是了。】
“算了——我扶平心中之意，值得高兴，那些事情等过几天再说吧……那么现在带你去个地方取酒畅饮，意下如何？”
“自然不成问题。”
二人便像未曾开启过这段对话一般，继续像刚才一样，一个人在前面慢慢地向前摇去，一个人默默地在后面跟着，随着寂静的夜向远方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