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出作业本,掏笔准备写。却看到窗户外,那个20多天没见的熟人——谭芜菁。他朝我挥着手,他的蓝黑相间的头发都变回了黑色,长度也大为缩短。
“老弟,下来一下。”我的天呀,谭芜菁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我从来没带你来过我家,你是跟踪我?
“阿娘,我出一下门。”“你去哪里?你不要忘了上一次闯下了什么祸?”白音文严词拒绝我出门。
“可是,暑假的时候我没怎么出过门?每次出门还都要跟你们汇报,现在上课了我又是学校、家里两点一线。”“你下去做什么?”白音文用审问的语气询问我,眼神中充满着不信任。
“见一个朋友。”“老实说是谁?”“上次和我一起偷钱的那个。”我不敢隐瞒,撒下一个谎,就需要更多的谎言来缝缝补补,如果再一次被拆穿父亲就会放弃我了吧。
“江云霰,你疯了?你想当问题少年是不是?你还想去派出所呀!”白音文用手点指着我的头,沉下脸来,眼色阴沉。
“江云霰,回房间里去。如果他再找你,就交给我解决。”“万万不可,阿娘你千万不能有闪失。”“你自己也知道他是个什么货色,你怕我有闪失。阿娘也怕你毁掉人生,现在回房间——去不去?”“我回。”
回房之后,白音文愤怒的将卧室门关上。窗外谭芜菁向我挥着手,我打开窗子:“谭芜菁,你走吧。”“别呀老弟,我有事求你。”“什么事?”我只想快点把他打发走。
“就是我惹到了人,他们要带人来干我,这我可不能怂呀。不然以后在道上怎么混,这不摇人嘛,想到你了。”“对不起,我们以后不要再相见了。”关上窗户,拉上窗帘。
写了一会作业后,又想看看谭芜菁还在不在。就拉开窗帘,还好他不在。我们之间没有友谊,谭芜菁我们只是因为缘分见了几面。目前为止我们只有三次的缘分,第一次你给我讲述你的人生,第二次我和你偷钱,第三次就在刚刚。
“出来吃饭了,小云霰。”“好。”打开卧室门,见到餐桌上有三个人,我的后妈、父亲、班主任。
“来,白妹妹。我们两个喝一杯,来嘛。”“姐姐,我不喜欢喝酒。”“你以前明明很喜欢的。”秦禾向白音文劝酒,父亲也附和道。“你就喝一点,你不是会喝酒吗?”白音文勉为其难地喝下去,秦禾微微的笑了起来,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
“江云霰,杵在那里干什么?上桌呀。”“爹爹,我……”“过来,给你老师问个好,听说你今天惹老师生气。”“我……秦老师——”
我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到餐桌上自顾自吃着饭。白音文与秦禾你一杯我一杯的喝着,说着一大堆,我从来没有听过的二人之间的故事。
饭局的末尾,秦禾喝醉了。“白妹妹,你不要跑嘛。姐姐摸摸你的小脑袋。”秦禾已经语无伦次说出来的话尖声细语。父亲看到这种情况说:“喝了这么多呀,天又黑了,她一个人回去不安全就在这里歇一宿吧。江云霰,你把你老师带到你房间,今天晚上你睡那个小房间。”
我不情愿地扶着秦禾进了我的卧室,把她放在床上,盖上被子。时间不小心碰到了她的脸,红红的,烫烫的。突然她睁开眼睛,深邃的眼眸里藏着似笑非笑的味道,“哈哈——白音文你是我的。”当初我不太懂她在说什么,不过后面我就明白了。
只觉得她在说胡话,想见一见自己的白妹妹就找来了白音文。
“小云霰你出去,记住啊今天晚上不许进来。”白音文将我推出房门,父亲招呼我过来洗碗。
我收拾餐具的时候又想起了谭芜菁,真希望从来没有见过他。
第二天我和班主任一起去学校,来到教室的时候听到了同学们八卦。
“哎呦,听说昨天晚上在学校里有人打群架。”“真的呀?”“可不是嘛。”“对对对,叫什么谭——芜菁。”“就是他,那个被请长假的鬼晓得他发什么疯?来学校里找人约架。”“真的?我不信,他有这个胆子。”“真的,我还能骗你。”“被警察带走了没?”“早抓走了,不然……”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后面发生的事情证实了这场八卦。
校长在主席台上讲话:“同学们,近日我校发生了一起严重事件。谭芜菁与张某斗殴,张某是本校初二学生在此之前以被记过两次大过。具体细节不便赘述,希望各位同学引以为戒。接下来我校将重点整顿校风校纪,之前有恶劣行径的同学将会依据认错态度、事件恶劣程度,决定是否再一次处分。”
于是在当天,我才知道了自己逃过一劫,但也——
“江云霰同学,在八月二号和谭芜菁从事偷盗行为,并在当天被捕。造成的影响很恶劣,是学校内一股不正之风的体现。加上江云霰上个学期有翻墙逃课的行为,已经记过一次。经教务处研究决定,给予江云霰留校察看,为期四个月。”
这张布告贴在公示栏上,供所有人瞻仰。而我的照片也被挂了上去,我成了班里的名人。
不过我没觉得这样是坏事,因为至少我挽救了人生,如果那天晚上和谭芜菁去约架,那这辈子就玩完了。
在受到留校察看处分后的那个晚上,我的记忆很深刻。不是因为我挨了打,而是因为我没有挨打。
“爹爹,对不起。儿子让你失望了。”父亲沉默不语,那双眼睛里透露出一丝无奈。难道父亲真的放弃我了?
“您不要不说话,您想打。爹爹,你去哪了?”我当时突然泪如泉涌,抱住父亲。“您不要走!”父亲只是轻轻的推开我,一言不发地回到房间。
“小云霰,你真的让我们失望了。还有——谭芜菁被判刑了。注意点吧。”“阿娘!您也……”
悔不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