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魔幻阁,婆婆就丢下夏蒂就睡了。
为了不打扰婆婆睡觉,她选择靠窗的小床睡了。从被迫离开王宫,华丽锦被、宽敞松软的曼莎床就与她无缘了。
白婆婆这里的床虽然没有漫纱帘帐,但有软和的锦被。睡在其中也感觉回到从前的时光。
深睡中的她,感觉有种撕割布条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
她睁开眼,迷迷糊糊见有一束光从她睡的木板缝隙中泻出。
她清醒过来朝婆婆的床上望去。床上已经没人。
啊,师傅就开始干活了。她怎么不叫她呢。
她赶忙穿好衣服下楼。
师傅一边给那几个未完工的人剥皮,一边说“人老了没瞌睡,起早将这两具尸体剥了。然后开始用药水治好晾干。凉干需要半月时间。我们趁这个时间段下山溜达去。享受人间美味,看遍红尘多秋”
第一次见到婆婆操刀,夏蒂心生恐惧。
尸体已经没有血迹流出,看来已经死去多日。
她尽量不看死者头部,那真见一个惨不忍睹。尸身瘦得只剩下一张皮。
白婆婆要的就是皮。
白婆婆拿着一片比丝巾还要薄的刀说“这是柳叶刀,专用来剥皮的,还有剔骨刀,还有刮骨刀,还有剔筋络刀。不过,你不用害怕,我这些尸体都是从医署买来的。这具肉体家里太穷了,看他瘦的皮包骨就知道是饿死的。他死之前就联系我,将他的皮一锭金子卖给我。瞧他可怜答应了。我还要送回去给他装殓埋葬。一锭金子这么多钱,够一家人吃上几年的饭。他的孩子也大了。”
这个世道怎么了?人穷到吃饭都吃不起吗?死之前将他的尸体卖了才保证孩子长大?
“孩子,不用悲伤,这世道就是不公,有权就有钱,有钱了还要有兵卒,如果没有兵卒护身,也会遭到屠杀。弱肉强食就是这个道理”
婆婆瞧着夏蒂双眼含着泪花,似乎快要倒下了。
“今日你别看了,上楼睡觉去吧,等你学会用动物剥皮之后,适应了血腥味就不会害怕了。
夏蒂摇头说”我不害怕,我见过杀人场景,比这更血腥“
“嗯?是吗?你小小年纪就见过杀人?”白婆婆语气有点不信问。
“是的,我的父王母后弟弟,其他家人奴仆都是我亲眼所见。”夏蒂目不转睛看着白婆婆手中的那把柳叶刀。
“既然经历过就不会害怕。难道你不想亲自将仇人的皮剥了?如果能剥了仇人的皮,再化妆成他,哈哈,多有趣呀”白婆婆一边幻想着剥皮的情景,一边想着变成仇人后又会是怎么一个情景,这个世界简直是一个魔幻世界,多么有趣!
难怪白婆婆的门派取名魔幻派,实属名副其实。
夏蒂眼睛一亮说“是呀,师傅您这话提醒了我,如果我换上仇人的皮,会发生哪些事情?”
“那就看你如何表演了。剧本是你自己亲自写”白婆婆嬉笑道。
“对,就这个目标”
见夏蒂神情稳定后,白婆婆说“离我近点,看我如何操刀,手能生巧”
听到辰时钟声响起时,白婆婆终于将两具尸体的皮剥完了。
她打开后门,一个很大的木栅栏棚子。棚子里牵着很多横七竖八的绳索。
风很大,还有几具尸体的皮还晾在绳索上,皮子下面还用绳子挂着几块石头,随着风荡来荡去。
棚子中有一个用石头砌成的装满了白色的液体的池子;四周有几个很大石头平桌,椅子,几口陶罐水缸;水缸上方木栅栏上挂着一个水瓢;桌子上有几把木梳和很多平整的木板、竹板,铁钩、细绳索等。
她将两具皮丢进液体中说“这是盐水,浸泡半小时,用刮刀刮掉毛皮上的残余血肉和脂肪,然后用清水冲洗干净。在毛皮表面喷洒细盐。
用木质梳子和拉板将毛皮上的绒毛刮掉、拉平。
处理完之后,将毛皮挂起来晾干,在风干的过程中定期地拉伸毛皮,以避免毛皮收缩。我想出一个办法,就是在皮子下面用竹板夹住皮子,再下面挂着石头。这样保持皮子不收缩变形。
再用特殊的药水喷洒一遍后就开始细微的去除杂质部分,使其保持活着的时候柔软和光泽。
“咱们去吃饭吧。”婆婆将围裙解除下来,搭在石桌上。
她从棚子上取下水瓢,洗了手和脸。
“师傅,您就这样去吃饭?”她闻到师傅满身都是血腥味。
“又没啥气味。?时间长了习惯了就闻不到气味了。”她仿佛明白夏蒂说话的意思。
她已经没有口味了。
她说“您先去吃,我随后来”
“好。稍后咱们下山去”白婆婆说完走了。
夏蒂留下来看着眼前的一切发愣。
观摩了师傅的操作过程,基本清楚了制作人皮的整个流程。
没有那么神秘,只是操刀时要仔细谨慎。
既然白婆婆要下山去,她也要收拾好行李。
她将自己的衣服、宝石,鞭子赢公子给的绢帛、还有竹笋叶打包带上。
她不会远行而耽误修炼武功。
白婆婆回到魔幻殿,见夏蒂已经打包好衣物说“此行下山有几件事情要办,第一是请棺材铺的人帮忙将这些尸体埋了。第二件是去看我的徒弟桑儿。第三件是卖了这些制作好的宝贝”
“她住的远吗?”夏蒂问。
“有点远,北边。听说那边烽火连天战事不断,她让我去捡些东西回来”
夏蒂明白东西的含义。
她很不理解师傅怎么对这件事上心。
她问“已经有好几具了。没有人要,有必要做吗?”
“徒儿你不懂这行。只有国与国之间起了冲突之后,大王就会要很多面具。探子、细作都需要的。一个面具价值万金。听说北边战场多的是人。捡几个回来可以解决好多人吃饭的问题”
白婆婆边说边收拾东西,她将玄关上的珠宝玉器拿了一些,又从墙壁上打开一个暗格,暗格里堆满了黄金白银和几套面具。
她将三锭金锭和面具包上,放进一个背篓里。上面再放上衣物包包。
白婆婆见夏蒂没吃东西说“山下有个好餐馆,好多香客都去哪儿吃住。我们也住那里。”
“婆婆您等我一会儿。我去给枯树墩浇点水去,我怕它渴死。”
“你这丫头,这武当山死去的树木多的是,岁岁年年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春天发芽,秋天落叶。很正常。快去快回”
见婆婆答应了,夏蒂提着水桶朝瀑布跑去。不多时就给枯树墩喝够了水。
嫩树枝似乎感觉主人要走,落下几片树叶在她身上。
她拿着树叶说“我会回来的,等我”
她将树叶放进袖笼中,一步一回头看不见树枝了才回殿。
上山容易下山难。
夏蒂与婆婆背着行囊往山下走。
本以为一步一步走会很轻松,结果比挑水还累。
她坐在一块岩石上对婆婆说“我要换一双鞋。这鞋脚下不能生风”
婆婆不明白她的意思继续往前走。
夏蒂从包袱中取出竹笋叶包住布鞋捆上。
一脚蹬在前面,一脚蹬在后面,跨马式的步子朝山下滑去。
当她来到婆婆身边时说“我背上您下山去吧”
不顾白她反对,蹲身背起婆婆就朝山下飞奔而去。
师傅第一次感受到这种飞跃的奇事。
在她耳边不停唠叨“我说徒儿,你有这么好的伸手怎么不见你露出几手来?让你学我旁门左道之术太埋没你了”
“跟了您就是我师傅,旁门左道也是门派,不是埋没,而是让我多学几门手艺”
白婆婆这才发现自己收了一个高徒。
武当山下有一条街,铺子都是自建的木棚,有的是木屋,有的是用石头和夯土建的。
白婆婆带她去了客栈吃混沌,客栈使用木板和夯土石头混合建的。店家算得上是这方土地上的财主。
南方小吃让她口味大开。
婆婆见她还想吃又要了一碗说“你先吃。我去棺材铺”
婆婆从包里拿了一定金子就出去了。
看来这师傅还是很大方的。
吃完混沌,师傅也回来了。
师傅说“让他们抬着几口棺材上山,就安置在山凹里埋了。交代他们给死者穿好的衣服,剩余的交给其家属。”
“老板会这样做吗?”夏蒂问。
“他敢吗?小心我剥了他的皮。我们已经合作很多年了。至少我也是他是生意上的金主”
就在夏蒂收拾碗筷的时候,她的袖笼中掉下一片树叶。
白婆婆看见了,拿起来问“你这从哪里摘了树叶?”
“我不是告诉您了吗?枯树墩呀它又发芽了。,所以我去浇水”
白婆婆大喜说“这是铁木柳条。由于它是硬度极高而且还有柔软性特别好,是最上等的治矛的主要木材。武当山原来有很多,现在几乎绝迹了。看来咱们都提前回武当山。这比捡东西更值钱”
白婆婆欣喜翻看着那片叶子,说“这叶子也很锋利,我的剔骨刀和经脉刀都是用它的老叶所制。我正愁才怎么才能给你一套刀具呢”
“它还没长大呢。很小,才一指粗”夏蒂说。
“好吧,等它长大了再说”
一阵马蹄声从远而近,几个身强体壮的官差到了客栈下了马。
店小二立即出去把马牵到客栈旁边树桩上拴上。
几个人走进店,见有人吃饭说“今天有贵客住店,你们去别处住去。”
婆婆听了不高兴了说“贵客也是客,我们不是贵客也算是这家的老主顾。起码有一个先来后到嘛”
夏蒂见状对师傅说“师傅,去别家吧,别和人争吵”
“这姑娘会来事。走吧”几个官差瞪着眼睛看着这一老一小。
白婆婆见这些人不好惹,虽然不怕他们,但婆婆怕耽误事情。
出了店,婆婆说“去村口那户人家住去。家里就剩下一个老太婆了。我顺便给你几两银子。让她家隔壁王老二顺便买辆马车。我们出远门两条腿是不行的”
夏蒂拿着行李,背着背篓,将心有不甘而唠叨的师傅拉出客栈。
婆婆边走边嘀咕道“唉,上面的人官架子真大,住个客栈还不许别人进?我老婆子包店也抱得起,有意思吗?真是”
师傅带夏蒂边村口走去。
这里离街道有点远,比较偏僻。有条小河经过。
河面上有很多白色水鸟。夏蒂没见过这些水鸟问师傅“师傅,这白鸟住在水里吗?”
白婆婆一听乐了问“你没见过这鸟?”
夏蒂点头说“我出生在北凉。没见过这些鸟”
“这是白鹭,成群结队的在河里抓鱼吃。运气好还能看到鸳鸯鸟。这鸳鸯鸟可漂亮了”
“哦”
夏蒂放眼望去,有很多农田已经插上禾苗,白鹭一会儿将嘴巴插进泥巴里,在秧田一阵摸索,看得夏蒂呵呵只笑。
一个草屋建在一片树林中央。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这里有户人家。
隔的好远就听有只狗再叫。
白婆婆好远就开始喊到“啊黄,快去见你主人,我来了。给我准备两个人的床位”
狗子听到熟悉的声音就摇着尾巴跑了出来。
狗子一来就朝婆婆身上扑。亲昵地闻闻这闻闻那。
夏蒂怕狗,躲在婆婆身后。
一个和师傅一样老的婆婆听到狗叫早就立在屋外等着。
隔着好远就听那婆婆说“白姐姐,你还是那么硬朗,今儿怎么有时间下山来?”
“我和徒儿出门几天,不是惦记着你吗?我就带着徒儿来了。今日不住店,就住你这里。不知那个官差到此,还不让我们住店,把我们赶了出来”
“阿。这样呀,我家里也没有多余的床铺呀。我们三个人挤一挤。白姐姐您带徒弟了?”
那婆婆迷糊着眼睛看向夏蒂。
夏蒂朝她鞠躬道“婆婆好”
“嗯嗯,不错,人长得跟你年轻时一样漂亮”
“这是我闺蜜,杨婆婆”师傅介绍到。
夏蒂再次鞠躬行礼到“杨婆婆好”
“进来吧”
杨婆婆家真是寒酸,除了一张破床,就是一把椅子一个破桌。破桌上有两个缺口碗。
夏蒂放下行李只好与师傅一起坐在门槛上。
见两个老家伙唠嗑,夏蒂觉得无聊说“师傅,我去树林那边看鸟去了。顺便去河里沐浴”
“好吧,好吧,你去吧。年轻人喜爱新鲜”师傅答应着。
夏蒂带着包袱出了门,沿着长满芦苇和思茅平坦地方走去。
她拿出鞭子在树林中练了十几回,手有些酸软就躺在草坪中休息。
突然,听到如风一般的刷刷响动,她侧头一看,只见几个身材高大,手拿长剑、背背弓弩和箭头、身穿全青绣着云团的锦衣卫的官差,闪电般朝她躺着方向奔来。
她立马起身想躲开,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其中一人的剑已经指向她。
那人头戴武士盔甲帽,手握长剑,背着弓弩箭头、一身绣花云纹图的锦袍,脚蹬马靴站虎视眈眈拿剑指着她。
“你……在这里干什么?”
那人说你的时候,腔调很重,停顿一下后出现反转,他似乎认出了夏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