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夜色降临,小巷之中幽静异常,除了李二沉重的呼吸声,仿佛这一刻极为漫长。
赵怀安单手持一柄短剑,神色自若。
顾白初站在原地,脸上虽面无表情。心中却在思量自己刚刚的那一刀,如果是自己,能否躲开?很显然,自己刚刚的那一刀,可以说是没有任何破绽,想要躲开,除非能够提前预知,否则根本躲不开。
赵怀安的后背其实已经被冷汗浸湿了,只是这一出戏,他必须要演下去,不然被他发现问题,恐怕他们就看不见明天的太阳了。
直到夜色彻底降临,月光照在三人脸上,分别呈现出不同的神情。
顾白初最后还是收起长刀,没有必胜的把握,他绝不会出手。率先打破了僵局,叹气道:“你们想怎么样?”恐怕自己会见西院的人也被他们看见了,既然杀不了他们,只能谈条件了。
赵怀安在心里松了口气,虽然自己踏入练气期一层,可能比他强上那么一点,但他还是没有把握能够将他干掉。他先是咳嗽了一声,直接坦白道:“顾师兄,我们也不想跟你废话。”说到这里顿了一下,赵怀安忽然怒目圆睁,紧紧握住剑柄,语气中蕴藏着极大的恨意“我要杀了陈世杰!”
一旁的李二好像不认识赵怀安一样,脸上满是惊讶,甚至还有些畏惧,颤声道:“赵师兄?”
顾白初依旧是那副冷冰冰的表情“你想让我杀了他?”手中长刀又有拔出的趋势,他最讨厌别人威胁他。
“当然不是,我只是需要你表个态。”赵怀安不慌不忙的解释道。
李二看着两人剑拔弩张的气势,其实早就想的溜之大吉了,可现在他又能去哪?
“哦!这对我有什么好处。”顾白初拔刀的动作一顿,对眼前这人倒是有些感兴趣了。
“作为陈世杰手下武功最强之人,他死了之后,那他的位置就是你的。”
顾白初突然嘴角一翘,不知是讥讽还是自嘲,摇了摇头道:“你太小看了陈世杰……”话音未落,手上长刀突然拔出,眨眼间,长刀已然到了赵怀安面前。
“靠!”赵怀安在心里骂了一声,闪身躲开,同时长剑拔出。顾白初的长刀每一招都直指要害,要是稍微不注意,他就要血溅当场。
赵怀安的额头开始冒出冷汗,一边躲闪一边思考自己哪句话出错了。
自己每一句话都经过深思熟虑,并无漏洞。他最后所说“你太小看了陈世杰。”说明陈世美(杰)并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可从未见过他出过手。
从上次观察,并未发现他有修为。他的功夫不在顾白初之上,却能够指挥他——脑中突然灵光一闪,不在于他的实力,而是他的背后。那北院最强的人,是谁?毫无疑问地就是执事长老孙仕途。
“赌一次!”赵怀安突然停下了动作,眼见着顾白初的尖刀就要刺入他的心脏。“你是怕陈世杰背后的执事长老。”
顾白初向前冲刺的脚步顿了顿,握住长刀的手腕一转,直直的向后一挥,抬眼看向他。
“若是我能让执事长老不对你出手,你能站在我这一边吗?”赵怀安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与他对视。
“可以!但是你怎么证明。”
得到他的肯定回答之后,赵怀安这才松了一口气,一旁的李二靠着墙壁缓缓下移,嘴中喃喃自语:“吓死我了!我以为真要下去见我爹娘了。”
接下来的事情就容易多了,孙仕途虽然是外门执事长老,说好听点其实是宗门下派,实际没有天赋,修为止步于练气期,所以才坐镇北院几十年。
如今白发苍苍,寿元降至,这才收了陈世杰这个徒弟。陈世杰还未踏入练气期,那对于孙仕途来说并不是无法替代。
这些计划有个前提,那就是陈世杰必死的情况下,待他取得点数之后,那么这一切都可以完美实施。
他的计划第一步就是召集那些曾经遭受过陈世杰欺凌的弟子。根据顾白初所透露,除了那两名弟子,其余人并不知道他们死了。
李二和赵怀安一整天都在赌场、酒楼、还有的怡红院来回穿梭,这些目标也是经过特殊筛选,大多数都是武功低下,没有地位的外门弟子。
一听请他们去天香酒楼喝酒,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
街道外夜深人静,酒楼里灯火通明,掌柜与小二靠着柜台昏昏欲睡,而酒桌上十几名外门弟子,个个喝的脸红脖子粗。
顾白初坐在主位,他面前的酒杯依旧是满的,默默的看着他们,从始至终,他一句话也没说过。哪怕有弟子过来敬酒,他还是那副死人脸。
李二已经喝的烂醉如泥,一会称呼这个师兄,称呼那个师弟。
赵怀安虽然也喝的满脸通红,不过他的眼睛依旧炯炯有神,扫视了一下在场十名弟子,知道时机差不多了,故意打了个酒嗝,道:“诸位师弟,不是我……吹啊!我认为北院的大师兄……呃!就……就应该是顾师兄这样拥有侠义心肠,武艺高强的来……来做。”
有人附和道:“没……没错,凭……凭什么他陈世杰来当,要……要不是碍于长老的面子,老……老子早就打的他跪地求饶了。”
“是……是啊!陈世杰就他妈一……废物,除了会欺负我们,还……还会做什么!”
“顾……顾师兄,只要你说一句话,我……我们一定追随你。”
所有人都看向他,赵怀安朝他使了个眼色,顾白初这才端起酒杯,站起身一言不发的一饮而尽。
赵怀安说了一句“好!”其余弟子也纷纷跟着附和。
“好!”
“……”
顾白初坐在窗边,望着明月,扭过头看向对面的赵怀安,带着怀疑的目光,问道:“你真的是赵怀安吗?”
赵怀安一杯接着一杯的倒酒,端起酒杯的动作一顿,看着手中酒杯,似在回答他的问题,又好像在跟自己说“从那天开始,赵怀安就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