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而且这次还带了两个人,那两个人看上去应该是兄妹。”
“买了房子,带了人,还开了医馆?”妖神缓缓睁开了幽蓝色的眼睛,讳莫如深道:“看来,是想扎根呢。”
可是妖神还是没说,沉郁楼那位怎么处置啊?
所以楚映又问道:
“那神尊,沉郁楼那位怎么办?”
“封尘是不是还扣着?”
“是的。”
妖神邪魅一笑,忽然间产生了些兴趣,“在沉郁楼派些人把手,把沉郁楼的消息放给她,她自然会主动来找我。至于封尘,你知道该怎么做。”
“属下这就去办。”
此时的千溯,已经整顿好了房子。
而千溯在院子里圈出了几块地,两个袖子被挽到了肘部,露出了纤细白皙的手臂,拿着锄头翻地,阳光之下千溯的额头上已经有了薄薄的一层汗珠。
怪衫走到地里拿起了竖在围栏旁的另一个锄头,扬天一晃,那锄头竟愣是没有进到土里,还被卡在了表面上,怪衫拽着锄头使上了吃奶的力气,锄头从土里出来,她自己却因为失重一屁股“嗷——”地一声蹲在了地上。
怪衫揉着屁股,坐起来嘟嘟嘴,她没想到这土竟然这么硬。
千溯看到这一幕,实在没忍住不笑。
这时破衫走过来,
“师父,您歇着,让我来吧。”
千溯喘一大口气,才气喘吁吁地说:“雅颂台应该不教这些东西吧,这些,你会吗?”
破衫摇摇头,
千溯笑着朝破衫挥手,示意他过来,把刚才那把锄头扔给他,道:“学着我的样子,跟着我做。”
怪衫看着两人十分卖力的动作,想起来刚才自己丢人的模样,懊恼道:
“师父,你们翻地干什么呀?”
千溯:“种菜。”
“种菜?!”怪衫讶异,“可是师父,您亲自下地种菜吗?可您……”多尊贵的身份啊。
千溯只道怪衫的意思,漫不经心道:
“我可不仅会种菜,养鸡、做饭、割草什么的,我都会。”
不得不说,
千溯一次又一次的,刷新了破衫和怪衫对堂主这个说一不二、佩金带紫身份的认知。
好像他们的堂主,很少出现过,
可是每次出现,她都身穿一身浅浅的青衣,头上也没有光华四射、熠熠夺目的饰品,
也从未听她在人前自称过“本堂”,
可她每次都会在千鸟堂最关键的时刻出现,冷静睿智的处理完所有问题,在危机解除之后又悄无声息地消失地不留痕迹,
她见多识广,明目达聪,能写书,会医术,懂用药,擅结印,有谋略,修为又高,
竟然还会种菜养鸡,要不是亲眼所见、亲耳听闻,怕是连她也不相信尊贵地堂主竟还会这些东西,
怪不得外界个个都称赞千鸟堂堂主风华绝代的冰面美人呢!
“怪衫,你去外边买些菜籽吧。”千溯对怪衫道。
怪衫爽快的答应下来,千溯想了想,转而却又道:“还是我跟你去吧,正好买些菜和酒水什么的,回来让你们尝尝我的手艺。”
破衫大汗淋漓,抹了把汗,高兴道:
“正好,等你们回来,我就能把地翻完了。”
“好耶好耶”,怪衫高兴的手舞足蹈,“可以吃到师父的手艺啦!”
妖界的集市比想象中更要热闹,
原来三界中无论是哪一个地方,人多的地方总会自发的散发着烟火的气息。
这真的很吸引千溯,
她总是不由自主地注足于热闹的街景,喜欢自己安安静静的享受这一刻的放松,
“你知道那个沉郁楼吗?”
“知道啊,听说沉郁楼最近来了一个病怏怏的主家?”
“是啊,听说身上被种了针虫!”
“针虫是什么,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我也没听说过,但是附近医馆的医师都没办法,那个主家瘦的跟什么似的。”
“……”
虽然置身于热闹之中,千溯却依然可以将几人的谈话听的一清二楚。
针虫是仙神界独创的刑法,妖界之人向来是没有听说过的。
难道是阿江?
“师父!”
怪衫的叫喊声让千溯回神。
怪衫一脸激动,指着身前的东西,原来那是有着兔子形状的乳白色糕点,兴奋的语无伦次:“这个这个这个,师父这个,你看这个!”
千溯被她激动的样子逗笑了
“师父,你看你快看,你看这个糕点!”
千溯看他激动的样子,故意装作不懂的样子,打趣她:“这个糕点怎么了?”
怪衫嘟了下嘴,不死心道:
“你看它,你看它多可爱啊,它看上去就很好吃的!”
千溯挑眉,故意道:
“是吗?”
怪衫见千溯没有要买的意思,有些着急道:“是呀是呀,你看你看呐~”
“哈哈哈……”千溯被怪衫逗笑了
突然的笑声,让怪衫楞了神。
刚才竟然是师父笑的?
透过日光,在怪衫的眼里她的堂主好像发着光一样,柔和且美丽。
“给我来三盒这样的糕点。”千溯道。
“好嘞!”
……
夜晚,千溯已经做好了饭菜,破衫正在小厨屋里盛粥,盛好以后放在了一旁的木桌上。
破衫喊怪衫:
“怪衫,过来把粥端过去。”
怪衫刚咬了一口糕点,匆匆忙忙咽下去,边起身边回道:“来了来了!”
谁知怪衫一进去,
便被扑鼻的香味吸引住了。
“这些都是师父做的?”
破衫点头。
怪衫佩服不已,忽然想起了刚才千溯柔和的样子,不由得慨叹:“师父那么厉害暂且不说,还会做那么香的饭菜,关键是师父长得真的好漂亮啊,我从来没见过生的那么好看的人!”
破衫也笑了,师父真的很美丽,在三界中也不乏人前来一睹芳容。
“诶,你知道吗哥,刚才出去的时候我看到师父笑了呢!阳光打在师父背上,她浑身就像发着光一样,柔和的让人沉醉不已。”
破衫仿佛在眼前已经有了画面一样,可忽然想到了自己,眼神的落寞一闪而过。
“拿出去吧,师父今天累了一天了,吃完饭赶紧让师父休息。”
“好嘞!”
吃饭时,破衫特意将大碗的粥给了千溯。
千溯看了一眼,默不作声地把大碗地粥换给了破衫,只道:“你今天翻地辛苦。”
破衫盯着眼前的一盘菜,没再说话。
“对了怪衫,我让你给隔壁的阿婆送的糕点你送过去了吗?”
怪衫大口大口地吃着饭,顾不得上说话,潦草回话:“送了送了,阿婆可热情了呢,还给了我一坛酒呢,我放里屋了。”
千溯不以为意,转而对破衫道:“初来乍到的,打打招呼是应该的。”
破衫点点头,
记在了心里。
吃完饭,怪衫去洗碗,破衫正在土里撒着菜籽,
千溯坐在凳子上,苦思冥想着到底给医馆取什么名字,不能用她自己的名字,可破衫和怪衫又都不会诊脉,也用不得他们的名字,千溯叹一口气,看向了远处昏暗的天,长吁短叹:
“啧啧,这该取什么好呢?”
在落雪山住着时习惯了躺椅,千溯坐着看向天时便下意识地往后躺,感觉到身后空荡荡察觉到不对劲,千溯灵敏地旋了个身,站在了地上,
这一幕,被破衫看到。
不知不觉,天色已经昏沉了许多。
千溯这才想起来,医馆里没也没个照明的什么的,于是起身,对身后的破衫道:
“破衫,我出去一下。”
说完就走了。
破衫急忙放下菜籽,追上去,道:“我也想出去!”
千溯看他着急的样子哭笑不得,问道:“你出去干什么?我想让你在这看着你妹妹呢?”
“师父是不是要去山上找萤虫做灯?”
“是啊”,千溯反应过来,“你要去山上?你去山上做什么?”
“我想砍些竹条回来。”破衫道。
千溯皱眉,想不通破衫要竹条做什么,但她想着破衫怎么着也长大了,有自己想做的事情也不稀奇,便不再多问。
“那走吧。”
……
第二天。
天将亮未亮,一轮明月还若隐若现地挂在远边的天空上,万物都还未睡醒。
“有人吗!”
“救命啊!”
“医师!”
“有人吗!”
“……”
师父和怪衫都还没有起,破衫闻声迅速穿上衣服,赶忙出门来到院中,看到一个男人搀着另一个浑身是血、已经昏倒的男人,
破衫一出来,那男人就激动的抓住破衫的手,语无伦次:
“医师,这人快不行了,你快救救他!他快不行了医师!”
破衫把那个男人扶到昨天晚上他新织好的竹椅上,这时传来怪衫的声音:
“哥?”
怪衫瞪着眼睛,有些无措的杵着。
“赶快去叫师父来!”
怪衫狠狠地点头。
千溯什么都好,就有一点,十分讨厌早起,有很强的起床气。
此时的千溯,果然还在沉沉地睡着,根本没有被外面的声音吵醒。
“师父……”
怪衫进门后,看着熟睡的千溯,有些不敢打扰:“师父,师父你醒醒……”
“师父……”
千溯有些烦躁、迷迷糊糊的说:
“干什么!”
“师父,有人来了,师父……”
可千溯只是不耐烦地翻了个身,继续睡了。
怪衫见千溯没有要醒的样子,有些难为,可毕竟人命关天,她咬着牙对着千溯的身体一阵乱晃,扯着嗓子喊道:“有人要死啦!师父——”
有人要死了?
千溯瞬间清醒了起来,睁着清澈朦胧的眼睛,迅速起身,大喘几口气:“谁死了?”
“师父你终于醒啦!”
然后指着门外,急得跺脚:“外、外面……”
话音刚落,
千溯已经掀开被褥,迅速翻身下床,走出屋门。
破衫迎上来,
“师父,我看他的伤有些像三头兽的咬痕。”
千溯走上前,看到那人右肩膀上有四个很深的齿印,显然是将整个肩膀咬穿了,应该是三头兽没错了
照这个咬法,肩膀都没有被扯下来,想是应该用了暗器巧妙地挣脱了。
“他怎么样了?”
千溯拿起他的手,诊脉,皱起了好看的眉。
他的脉象竟然和阿江的别无二致,在探他的修为时,也如她所料没有任何修为护身,难道也是因为没有修习之骨?
他莫不是封家人?
“三头兽无毒,脉象也稳定,只是肩膀已经被咬穿了,需要些时日才能恢复。”
“那他的呼吸怎么这么弱?”那男人问。
千溯拿起手中的药,倒上去,语气有些冲,道:“你肩膀被咬穿了,你还能清醒着是吧?”
怪衫和破衫闻言,互相看了一眼,师傅脾气怎么这么大?
第一次听见师父的语气这么冲人,想来师父应该是非常讨厌有人打扰她睡觉,
怪衫莫名的咽了口唾沫,有些后怕。
“你是他谁啊?”千溯问那男人。
那男人眨了眨眼睛,有些吞吞吐吐,“我、我早上去山上的时候,他倒在了山上的小道上,我我就……”
“你不认得他?”千溯。
那男人点点头
“那看病的钱谁付啊?”千溯猝不及防道。
就连破衫和怪衫都被千溯给惊到了,没想到他们师父紧张的是钱啊。
“啊?”男人没反应过来。
忽然想起来什么,千溯道:“这样,我向你打听个事儿,看病钱我就不要了。”
男人点点头,道:“你想打听什么?”
“你知道沉郁楼吗?”
那男人疑惑:“你问这个做什么?”
“听说沉郁楼来了个主家,这儿的医师都没法子,我这不是想去试试吗?”
男人一说这个就突然感兴趣了,
“这当然得是真的,前些天还有几个有名的医师去看了呢,出来的医师都说无药可治,只能等死了,现在那人瘦的就剩下皮包骨头了,很是吓人的呐。”
千溯沉思,如果是种针的话,仅仅是医师自然无可奈何。
破衫问道:“沉郁楼之前有人住吗?”
那男人摇摇头,“当然没有。这沉郁楼,是我们神尊在宫底的住处,但神尊一向喜静厌闹,所以基本上不来这住的。说来也奇怪,不知怎的,这主家竟然能住进去?”
如果要是这样的话,那是阿江的可能性便又多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