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痛么?陆平若有所思,随后又饶有兴致地反复按压那个大腿上的伤口,一直到一声狗吠传来。
是一只细狗,瘦骨嶙峋,可怜巴巴的,正对着陆平热切地摇着尾巴,似乎是企图从陆平手里讨食。
陆平哭笑不得,低头看看自己的造型,嗯,身体是原装的,但恢复了痛觉,但不知道为啥那些被子弹打出来的贯穿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除此之外别无他物,连衣服裤子都不见了,纯纯裸奔。
想了想,陆平打趣道:“我看要不我割块肉下来给你吃算了?反正我现在这算是有超能力了?”说着陆平还真比划起来,似乎在考虑要割哪块肉。
细狗惊恐地吠叫两声,完全不理解面前这个人类为什么能面不改色地准备把自己的身体当成一块生肉,话说你敢割,我也不敢吃啊,谁知道你这肉啥成分哪。
陆平呵呵一笑:“你这小家伙挺聪明的,跟我走吧,我带你去找好吃的。”说完就自来熟地要去怒搓狗头。
细狗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低眉顺眼地将狗头低下,任由陆平笑得跟个傻子似的胡乱搓着。
撸爽后的陆平毫不尴尬地起身,来了句国骂:“我ctm的,这穿越也不给个攻略,还真是开局一只狗,装备全没有!”
是的,精神病陆平从熊熊燃烧的汽油和尸体中被来自东方的神秘力量送到了这里,目前的状态是裸奔,有狗,很有精神,但对周围情况茫然不知。
看了看天上那两个一大一小的太阳,陆平思考了一会儿,决定让细狗指个方向,然后随缘乱窜,希望能碰到人烟。
细狗有点绷不住了,也是饿得要死了,不然正经狗谁会主动搭讪一个裸奔的精神病啊,但是周围寂静荒凉的环境还是让细狗硬着头皮用狗鼻子细细嗅着,试图找到一些细狗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找到的东西。
陆平扫视了一下周围,嗯,没看到现代造物,除了天上那两个诡异的太阳,地上就是一些要死不活的小植物,以及碎石和干裂的土地,典型戈壁滩地貌。
细狗努力地埋头寻找,陆平也无所谓地跟着,直到远处渐渐有些烟尘溅起的痕迹。
陆平眯眼细看,溅起烟尘的事物模糊不清,但应该体积不小,在不确定对方是否有敌意的情况下,陆平只好随手捡起几块棱角分明的石块拿在手里,等待那玩意儿的真面目现身。
细狗也发现了烟尘溅起,细细嗅了几下,带着警告意味地对陆平叫唤起来,随后身体伏低,从嗓子里发出低沉的咆哮。
陆平了然,来者不善啊,不过就现在这种状态,也是懒得跑,不如先看看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再说。
很快,那东西便现身在一人一狗眼前,赫然是一只古怪的大鸟,通体漆黑,鸟喙尖利,顶端带着恶毒的倒钩,眼睛却是猫科动物一般的竖瞳,正闪烁着贪婪渴求的光,而不时开合的鸟嘴边缘带着密密麻麻的锯齿状牙,最离谱的是这玩意儿还长着一对儿带鳞片的,似龙的翅膀,边缘闪着金属光泽,锋利无比。
陆平很是无语地看着细狗:“不是哥们,你叫唤得再凶,这玩意儿你也打不过啊。”细狗委屈地叫唤两声,意思是跑也跑不过啊,还不准我硬气一把咯。
怪鸟目光闪烁,不住地打量着陆平和细狗,随即缓缓踱步,绕起了圈,似乎是在寻找进攻方向。
狡猾的畜生!陆平撇撇嘴,随后示意细狗放松,自己则继续观察这只古怪的大鸟,一人一鸟就这样对峙起来。
细细一看,陆平发现了盲点,这只怪鸟看似气势汹汹,长相颇有攻击性,但为啥却有意无意地用那对儿小翅膀遮着自己的腹部?
怪鸟敏锐地感受到陆平的目光,情不自禁地将腹部遮得更加严实,陆平一下子笑了起来,哼哼,受了伤还装?那就继续互瞪呗,看谁先绷不住。
细狗那敏锐的嗅觉也发现了怪鸟的盲点,开始兴奋地叫了起来,时不时看一眼陆平,准备配合精神病主人行动,
此刻正是烈日当头,两个太阳悬在头上发光发热,怪鸟一身黑更是有点受不了,陆平却老神在在地站着,肆无忌惮地对面前的大鸟展示着自己的“大鸟”。
终于,也许是耐心耗尽,也可能是怪鸟觉得一人一狗不过如此,它陡然发出一声古怪的尖啸,随后非常快速地冲向了陆平,看样子是想直接正面刚了。
陆平面色平静,不为所动,一直到怪鸟快接近两米左右的距离时,才突然狠狠地将一直藏在手里的尖锐石块掷向其一直严密守护的伤处。
不知道什么原理,穿越后的陆平力量增长了两倍不止,如果说之前的陆平不过是接近一般运动员水准,那么穿越后的陆平就真的可以说是接近甚至于超越了人类极限力量,如此加持下,石块居然在空中发出一声低沉的呜呜声,把怪鸟和细狗都吓了一跳。
怪鸟似乎转向能力非常差,面对陆平掷来的石块,只能死死张开小翅膀,试图接下眼前怪人的招数。
砰!的一声,石块碎裂成了一阵烟尘,怪鸟不免灰头土脸,连那对儿小翅膀也在胡乱挥舞着,陆平大笑:“原来是个样子货,大号野鸡罢了!”说完对细狗吹个口哨,随后面目狰狞如癫似狂地扑向了怪鸟。
怪鸟被碎裂的石块儿糊了一脸,才回过神,就看到一张恶意十足的人脸出现在眼前,来不及多想,直接愤怒地将鸟嘴张开,两排锯牙就要向着陆平的脖子咬去。
但是突然间,怪鸟感到自己的其中一只鸟腿痛的要命,只好本能地缩脚收嘴,原来却是细狗正在疯狂地撕咬着自己的腿,犬齿甚至已经深深陷入了羽毛和皮肉之中!
怪鸟痛极,用另一只鸟腿狠狠去蹬细狗,只见鸟爪如钩,弧度惊人,一下就将细狗的排骨腰抓出好几个血洞。
但细狗不知道是饿疯了还是怎么,不管不顾,一个劲地吞食着从怪鸟身上流下来的血,哪怕被疯狂地蹬击也不松口。
怪鸟顾头不顾腚,被陆平逮住了机会,只见这疯子也似那细狗一般,将两只大手死死掐住怪鸟的脖子,然后张开大口,一口咬住了怪鸟小半张面皮,一时间分不清是人更像狗还是狗更像人。
吃痛不已的怪鸟只好一边蹬着细狗,一边用一对儿翅膀招呼陆平,但无奈这一人一狗好像那橡皮糖,沾上就死缠烂打,被怪鸟搞得浑身是血也不放手,一时间鸟羽和血肉齐飞,人、狗、鸟的尖叫声、咆哮声和怪笑声混合在一起,给这片寂静的戈壁滩凭空增添了一抹恐怖色彩。
不知过了多久,一切都平息下来,只余下陆平低低的喘息声和细狗的呜咽,而怪鸟则是体无完肤,一对招子挂在脸上,连舌头都断了一半耷拉在裂开的嘴角边,身上更是被一人一狗抓掉了许多鸟羽,活脱脱成了个黑斩鸡。
陆平喘息了一会儿,检查起细狗的身体,嫌弃道:“你装个啥,几个洞就卖可怜啊?快起来,咱们今天吃鸟肉,哈哈哈!”细狗听到后立马起身,吐舌傻笑,用狗脸去蹭陆平。
没有取火的柴木,陆平只好四处扒拉一阵,勉强找到一些枯死的干草,随后又摸了摸怪鸟的羽毛,只见那羽毛乌黑油亮,闻起来还有股淡淡的油味儿,陆平暗道这怪鸟真是只好客的,连羽毛都是上好的助燃物。
于是又是一顿忙活,靠着超人的手速和日头的加成,陆平搓得手里的小木棍都快散架了,这才好不容易起了点火星,溅射到一边的枯草上。
小心翼翼地轻呼几口气,火星一闪一闪,最后才懒洋洋地在一片烟雾里变成了明火,陆平喜上眉梢,连忙将一旁拔好的鸟羽放在火上,却不想那羽毛一接触到火焰便“轰”的一声燃烧起来,差点把陆平和细狗的脸给烧糊了。
陆平费劲地将怪鸟的鸟喙扣下来,这玩意儿坚硬又锋利,就仿佛一把天然的锯齿匕首,接着陆平便一边时不时填火,一边切割着怪鸟身上的肉,细狗聪明地叼来许多细长木棍,而陆平则边流着口水边穿鸟肉,细狗就眼巴巴地在旁边看火候,肉要糊了便吠叫几声,提醒陆平可以吃了。
怪鸟不仅长的怪,肉吃起来也怪,按理说这种怪东西是食肉目的,肉质应该是又老又柴,但陆平吃起来却像是在吃上好的牛肉,除了嚼起来有点费劲之外居然意外的美味。
细狗更是吃到肚皮鼓胀,甚至一些伤口都差点崩裂开来,让陆平好一阵嘲笑。
最后,一只起码重达数百斤的怪鸟就这样进了一人一狗的肚子,陆平发现自己的胃就像个无底洞,按理说吃了那么多肉,常人的胃早就该被涨破了,但陆平不仅毫无感觉,甚至还有点饿。
陆平猜测自己穿越之后可能得到的就是加速新陈代谢的能力?但这又解释不了之前肚子空空,伤口仍然在自我愈合的现象,反倒是细狗不知道是什么异种,吃下这么多肉之后伤口居然也在缓慢地愈合了。
怪鸟最后还剩下一些纪念品------分别是鸟背皮、两只腿骨和那对儿翅膀,以及两根坚韧无比,黝黑细长的腿筋,陆平拿起来比划半天,一琢磨,把那翅膀根从尾部用鸟喙慢慢地磨掉,怪鸟的翅膀虽然小,但也是对比它那庞大的身体来讲,而那翅膀的造型更是像根根利箭从长到短一一排列,可以说是天然又上好的箭支。
两根腿骨拼接起来接近两米,陆平便将腿骨合在一起,中间用一根鸟腿筋死死绑住,直到陆平用力掰两端也几乎纹丝不动为止。随后陆平又拿起鸟喙,细细地在两根腿骨末端的关节处磨出两个斜着向下的沟槽,这才将最后一根腿筋在两端打个结,用力弯曲腿骨,将其挂住了沟槽。
陆平得意洋洋:“嘿,这就叫没枪没炮敌人造,这黑怪鸟真是个福星!”说罢迫不及待地摸起一根鸟翅箭,搭在这把新鲜出炉的鸟骨弓上,瞄准不远处的一个小土堆。
怪鸟一身蛮力,那腿筋自然是坚韧无比,骨头更是硬到连陆平都不咋掰得动,所以虽然这鸟骨弓简陋无比,却比前世那些百磅弓还要离谱,换个人来估计连拉都拉不动。
陆平龇牙咧嘴地拉开这把原始长弓,稍一撒手,那弓弦便发出“仙翁”一声闷响,而那尖锐细长的鸟翅箭更是以肉眼看不清的速度一头扎进了土里。
陆平示意细狗去把箭叼回来,细狗艰难起身,蹒跚着寻找该死的精神病主人射出的鸟箭,在地上扒拉好一阵后,才将那深深扎入土地的箭支弄出来。
对这把原始弓的威力,陆平非常满意,正经人谁乐意和一头数百斤的怪物搏斗啊,人要学会用工具啊,什么?陆平本来就不是什么正经人?那没事了。
休息到太阳快落下时,一人一狗(主要是细狗吃撑了)这才懒洋洋地爬起来,陆平将一旁拔下来的鸟皮稍微又烘烤一下,马马虎虎地缠在身上,活像个茹毛饮血的原始人,而剩下的小部分鸟皮则给了细狗------顺便把弓和箭也放在细狗身上了。
就这样,一人一狗逐渐走入了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