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的窘境，让齐九渊心中涌起强烈的不安。
他的五指逐渐收紧，把【矢量鬼工球】死死握在掌心，恨不得将其嵌进手中。
然而，预想中的战斗并没有发生，双方十分诡异的面对面站着。
一分钟……
两分钟……
这时，一具机械体缓缓走上前，机械化的双眼看着前方，如打印机一般，投射出虚拟形象。
栩栩如生的大脑袋瓜子出现，四十多岁的国字脸上带着肃穆，虚拟形象悬浮在白袍少年身前，俯视着他。
这张脸，齐九渊认识。
或者说，全世界所有人都认识。
毕竟全世界通用的纸质货币，不论价值几何，上面全都印着他的大脸盘子。
此人正是世界联邦的最高掌权者，站在“金字塔”顶端的唯一一人。
“齐九渊，我命令你带上最新的研发成果，回联邦见我！”联邦首脑的声音从机械体口中传出，威严且浑厚。
随着命令下达，长期伴随着潜意识的服从感从齐九渊心头涌起，让他下意识就要去执行命令。
可是，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这一次齐九渊违背了联邦首脑的命令，身体却猛然一顿。
他的手臂微微颤抖，极力压制身体行动，脑海中被长期洗脑的潜意识开始崩坏。
潜意识操控，是世界联邦控制死侍的手段，齐九渊从被收养那一天开始，就一直在接受这样的训练。
哪怕他起初产生抗拒，但在长期引导和催眠洗脑后，每当听到联邦首脑的声音，都会宛若失去了灵魂的傀儡。
联邦首脑在发现齐九渊产生抗拒时，眉头微蹙，面色暗沉，低声再一次开口。
“齐九渊，你要违抗我的命令么？现在立刻马上按照我说的做！我命令你带上研发成果，速来见我！”
那道宛若魔咒的声音再一次萦绕齐九渊的脑海。
可下方的少年却依旧站在那里，如临大敌一般的抗争着。
他缓缓抬起头，双目布满血丝，死死仰视着的虚拟投影，半人半鬼的面容狰狞可怖。
下一刻，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挣断了。
那是世界联邦束缚在他潜意识中的枷锁，被突然崩断。
这一刻，某些压抑许久的东西，从齐九渊心底里涌出，犹如一颗破土而出的萌芽。
这颗萌芽，是灵魂，是意志，是本心，更是“自我”。
自内而外的爆发，导致齐九渊的身体机能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极致。
转瞬，他已经无声无息的消失在原地。
“你！你竟然……滋……滋滋……竟然敢……滋滋滋……”
联邦首脑的虚拟投影突然只剩下一半，声音无比诡异的出现卡顿。
转眼再看，那个负责投影的起源机械体面前，少年的身形一闪即逝。
机械视线里，智能监测捕捉到了一毫秒，那是近在咫尺的齐九渊。
但是很快，它的视野又是一阵模糊。
直到反复对焦后，在它仅剩的视野里，只看到人类少年正在他面前笑，笑的很狰狞。
在齐九渊的食指与拇指之间，捏着一颗扭曲变形的机械眼球。
嘀嗒……嘀嗒……
逼真的仿生鲜血，顺着指掌，滑落在光滑的瓷砖地板上。
这一刻，哪怕是没有情感的机械体，都短暂的断开了机械操控师的链接。
齐九渊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感觉就像在瞬移一般，根本没有任何前置动作，连智能扫描都难以锁定。
不过就在那一瞬间，所有机械体发现齐九渊的身体停止了颤抖。
然后，他突然出现在一个不可能出现的位置？！
银发少年狰狞的面容在虚拟投影背后闪现，手臂狠狠一挥，空气中的投影分子被破坏，扰乱了原有的投影过程。
“呵呵……滋滋滋……不过……是个残……滋滋……次品罢了！”
“残次品么？”
齐九渊听到这个称呼后，并不惊讶，也没有感到奇怪。
只不过，他的脑海中却闪过一段封存的记忆。
三年前，齐九渊意外破解了上一个时代的加密资料。
那是一段悠久的历史进程，里面藏匿着他的身世之谜……
百年前的网络科技时代，人类AI技术完全成熟，机械智慧拥有情感、思想、自主意识，与人类相比也是遥遥领先。
后来机械智慧体经历了一场史前变革，取代了人类的统治地位，因此爆发了机械革命。
结果也很明显，机械智慧败了，全世界的机械体被销毁，低端智能机械体代替了前者。
人类自从经历了AI统治时代，吃一堑长一智，将智能系统三番五次的进行降维。
所以，目前的大发明时代，早已不存在拥有自主意识的机械智能。
一切稳固后，人类机械飞升无望，又走上了钻研基因进化的道路，并且获得了前所未有的重大突破，预估下一代人类将实现大跨度进化。
传闻，再次进化后的人类，不论是智商、寿命、还是身体功能，都将在人工干预下翻倍增长。
进化之路，将成为人类探索宇宙全貌的新起点。
于是，名为“基因涅槃”的实验计划诞生，一个个新生婴儿被送入实验室中，又有一具具尸体被运了出来。
可惜，随着实验过程一次次宣布失败，舆论压力过大导致计划被迫叫停，人们再次将注意力放在了科技发展。
那次实验中幸存的婴儿，也成为了无父无母的孤儿，由一些机构收养……
虽然资料中的记载已经被抹去太多，可齐九渊还是通过模糊的图像，还原出清晰的画面，看清了收养机构与实验人员的合照。
画面中，年轻的国字脸男人抱着看不出男女的婴儿，站在几位白袍实验人员身边。
那张脸虽然模糊，但经过特殊的画面处理后，变的再次清晰起来。
这个男人，齐九渊就算是死都不会忘记，哪怕这个男人年轻了十来岁，还没有站在金字塔尖，他也认得出来。
这个男人，正是联邦首脑！
齐九渊结合图片上的收养时间，发现恰好与自己的年龄吻合。
从那一刻起，少年才明白，他的不平凡到底因何而起，世界联邦又为什么费尽心思培养自己……
这一切，似乎全都有了答案。
现在这个男人，就在自己面前，却说自己是残次品？难道说……
齐九渊没有继续想下去，因为起源机械军团的不断逼近，让他不得不抛下杂念，时刻保持谨慎。
联邦首脑的虚拟投影虽然残缺，但他在另一边，却可以清晰看到到实验内所发生的一切。
断断续续不断传出，俯视着下方已经被起源机械军团彻底包围的少年，他语气轻蔑道：“紫茉，让他看看什么是……滋滋……完美的实验体。”
“嗯？”齐九渊一脸古怪，转瞬便理解了对方话里的意思。
“所以，照片上面他抱的婴儿，并不是我，而是那个所谓的子墨？不对啊，场实验难道不止我和她是幸存者么？起源机械军团的机械操控师也是么……”
在这样一个群敌环饲的紧急状况下，齐九渊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死死握着“矢量鬼工球”的手掌，隐隐渗出一丝鲜红。
如果他张开手看上一眼，便会发现，那颗【矢量鬼工球】已经有一半被按进掌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