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栀梨的手抚摸着黑蜀葵,慢慢到那副面具。
画里的面具处令许栀梨的手一顿。
她沉吟道:“这里怎么突了一块儿起来。”
“砰!”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让许栀梨刚想按下的手收了起来,循着声音的方向,许栀梨看向那扇差点被沈蔺踹开的门。
许栀梨:“……..”
沈蔺挠挠头,尴尬地道:“许姑娘,可以和在下一同下去拿去雨霖铃了。”
“沈掌柜何必激动。”
这如何不激动,这丫头再摸下去就会发现这暗室了!
而且她刚刚说的话也令沈蔺不寒而栗。
许栀梨颔首,跟着沈蔺下去了。
春檀和秋茗已经在楼下等的急不可耐,看见许栀梨悬着的心终于慢慢落下了。
只见沈蔺拿着一个玉盒,这个玉盒翠绿透亮,隐约还能看见其当中的纹路。
沈蔺缓缓打开,五株的雨霖铃排列在玉盒里面。
许栀梨轻轻扫过:“这些要多少银子?”
沈蔺爽快:“一百两银子。”
秋茗讶异:“一百两?就这几株?掌柜的,你莫不是看我家姑娘年纪小单纯,才故意诓我们的吧!”
虽然许家势力庞大,家底丰厚,可一百两毕竟不是小数目,对于许栀梨这个年纪很显然不是很轻易能拿到的。
而且秋茗可是亲眼见证小姐把自己的首饰几乎都全当了。
这让她如何不惊讶!
沈蔺腹中暗自腹诽,你家姑娘一上来就要雨霖铃这等厉害的迷香,谁诓谁还不一定呢!
收起心中的嘀咕,沈蔺努力维持着微笑道:“这位姑娘,这雨霖铃常年于雪山里,本就难易养活,摘取后还得去用寒玉雕成的盒子来温养”
许栀梨一怔,前世她只听过温煜玑提起雪山雨霖铃的功效作用,又偶尔得知羽渟当铺有售这些难一遇的物株。
却没想到这些花株竟如此难保养。
不过,有用就行了。
许栀梨沉思:“我要用它制作迷香,不知该如何制作?”
“这简单,许姑娘只需摘取其中一株磨成花粉,然后放进熏炉。”沈蔺顿了顿:“如果追求效果最大化,姑娘可以用水化开才放。”
许栀梨示意,春檀便把一个匣子放到桌案。
“这里一百两,沈掌柜看看。”
沈蔺把玉盒递给许栀梨,笑道:“我相信许姑娘。”
沈蔺再与许栀梨说过关于雨霖铃的切记要点后,许栀梨便打道回府。
许栀梨坐在窗前,棋局是上一次还未下完的局面,可现在能慢慢看见,黑子进攻强势,白子也不遑多让。
烛火微微摇曳,晃得许栀梨有些许眼花。
手里的白子落下,许栀梨打开玉盒,观察着这几株花。
雨霖铃乃雪山所生,十年难遇,爬上雪山已经十分不易,且采摘雨霖铃非常危险,雨霖铃周围环境多以山崖为主,身处位置偏僻,采摘完以后要立刻拿寒气之物盛载着,否则雨霖铃功效就会盡数全失。
雨霖铃此物,相当于迷药,它闻起来无味,放进熏炉里与其他香混合,更不会有所察觉。
许栀梨看的出神,完全没留意门口的叩门声
叩门声更大了一点,许栀梨回过神来,关上玉盒放好,随即走去开门。
“娘?这么晚了你怎么过来了?”
宋箐握着许栀梨的手,轻轻皱眉,边进去边道:“入夜了你的手这样凉,多穿些衣裳,你看看你这些窗开的这么大,不受凉才怪。”
两人坐下,许栀梨失笑:“娘,多吹吹风没什么不好的。”
宋箐含笑的眸子慢慢敛了下来,随即叹了口气:“阿枝,咱们去佛莲寺的日子可能得改期了,宫里的人来传话,娘明天要进宫一趟。”
许栀梨一顿,宫里的人如今召阿娘进宫,无非是又一轮试探许家是否有不臣之心。
许栀梨只怕宫里那位会拿自己的亲事牵制爹爹,其实她自己重活一世,对于亲事没什么在意的,亲事可以是她复仇的奠基石,也是可有可无的。
“娘,我可以自行先去佛莲寺,阿娘进宫办完事情后再来,到时候女儿会在寺里安顿好事情等阿娘过来。”
宋箐摇摇头:“不行,你自己一个,娘不放心。”
许栀梨双眼含笑:“那就多带下护卫,爹爹出征前在许府留下许多护卫,都是爹爹的亲信,而且..”
许栀梨佯作委屈:“娘不是不知道,女儿得罪了杬娩郡主,要是明天去了学堂,她肯定会针对女儿的。”
宋箐可见心中动摇,但始终抵不过许栀梨再三保证和撒娇,只能无奈应下:“好吧,但是你一定多带护卫,注意安全。”
许栀梨抱着宋箐的手臂,枕在她的肩膀:“娘最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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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佛莲寺那天,天气很好。
在宋箐再三嘱托下,许栀梨带着一行护卫出发了。
去佛莲寺的道路说远不远,说近不近,秋茗和春檀第一次跟着小姐出远门,且在春檀和秋茗这也是许栀梨第一次自己出远门。
所以两人一早就备好茶点茶水,以防许栀梨在路上饿着。
许栀梨倒淡定的出奇,这也是,在前世夺嫡逼宫谋逆,桩桩件件早已磨练成她处事波澜不惊的样子。
更何况这只是区区出一个远门。
马车里面,茶香四溢,桌子上有着桂花糕和茉莉饼,精美又诱人。
“这一大早你们忙得也够久了,你们二人吃了这些茶点吧。”
两人一怔,作为丫鬟,她们的待遇可谓是非常好了,能跟着小姐一同乘坐马车,小姐有好的东西都会先想着她们。
春檀摇头:“这本就是为小姐准备的,奴婢吃了算怎么个事儿,小姐现在不饿,晚些可就会想吃了。”
秋茗也附和道:“对呀对呀,小姐,这路途也算远,而且您早膳吃的也不甚多,晚些饿着了怎么办?”
许栀梨一手拿着一块桂花糕,一手拿起一块茉莉饼往春檀和秋茗的口里一塞。
秋茗话都没说完,口里瞬间弥漫着一阵阵茉莉的香味,即使塞着一块儿饼,秋茗话还是特别多,导致说话的时候特别含糊,令人忍俊不禁。
春檀感受到了桂花糕清凉细甜的味道,慢慢咽下后,眼睛发酸:“小姐待奴婢们这样好,奴婢们无以为报。”
这些年的主仆情谊早已不是一块糕点的问题了,春檀和秋茗自小跟着许栀梨,可谓是忠心耿耿。
可前世许栀梨却害得她们纷纷丧命。
许栀梨握着两人的手,摇了摇头:“是我害了你们,让你们卷入这场漩涡之中。”
“无论小姐要做什么,奴婢二人任小姐差遣,绝无二话!”
许栀梨苦笑,两人越忠心,许栀梨越愧疚,所有的孽都是她一人作下的。
没有人可以原谅她,她也无法原谅她自己。
许栀梨正沉浸在回想当中,马车突然一停,许栀梨身子防不住一前倾,差点摔倒。
秋茗掀开马车帘出去,车夫慌道:“秋茗姑娘,这前面有一众上匪在斗打着呢,阻挡了路,所以才突然停了下来。”
许栀梨在马车里听见了车夫的话,正疑惑着,一阵微风缓缓吹过,马车帘被慢慢吹开,随即又缓缓落下。
吹开那一刻,许栀梨猝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脸庞。
许栀梨当机立断道:“派许府的护卫把那些山匪都解决掉,留下那个女孩,把她带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