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好了，您走好，下次再来哦！”
“好好好，多谢公子，公子的字写得真是好啊。”
老者将书信小心翼翼地折好交给旁边的女儿，小丫头收好信娇笑着对白展颜说：“大哥哥，您真是个大好人，愿您生意恒通，财源广进。”
白展颜好奇地问她：“你可有读过书？”
“嗯，幼时阿爹曾请过先生来家里，那时雀儿的兄长还在，兄长跟随先生习字之时雀儿便躲在门外听着，所以多少听了一些，只是后来……”
小丫头的眼神暗了一下，顿了顿又说，“呃，雀儿不说了，阿爹每每想起兄长的事都会落泪，不能惹阿爹不开心。”
看着眼前这个懂事的小丫头，白展颜心头一纠，一个约摸十二三岁的孩童尚且如此体恤阿爹，可是她却……
“也不知家里闹成什么样了？”
“大哥哥！”
“公子，公子，想什么呢？”
“哦，没什么，你叫雀儿？”
“嗯！”
“你们在哪里落脚？”
“城东大槐树下的一处废弃院子里。”
“你想识字吗？”
“想！”
“你以后可以过来，我教你。”
“真的？”
“嗯！”
“那雀儿先谢过大哥哥了，不过我们要卖唱谋生，等空了我便来。”
“好，去吧！”
“老朽告辞！”
目送父女二人离开，白展颜再次陷入了沉思，可肖璟钰此刻却再也坐不住了，他拉起白展颜的手腕就要往书案外面拽，“诶，肖公子，你这是做什么？方才不是还好好的嘛，是我哪里惹到你了？”
肖璟钰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说呢？”
护主心切的阿罗也顾不得礼数了，用力掰开肖璟钰的手指，将白展颜护在身后，“你放开我家公子，谁准你碰他啦？”
“公子，您没事儿吧？疼不疼？”
“阿罗，我没事儿。”
阿罗不放心地仔细查看白展颜的手，嘴里还在埋怨着，“肖公子您也是读书人，怎可如此动粗？这手都抓红了。”
“白公子，抱歉，是我唐突了，你还是先行离开吧，我要提字了。”
“呃，那个，肖公子，方才你也看到了，那对父女多可怜呐，一封家信不过几文钱，却能帮人于急困，岂不是一件乐事？”
“一眼便知白公子出身富贵人家，你可知肖某一日能赚多少银子？这样的善意于我而言毫无益处。请回吧！”
眼见肖璟钰俊朗的脸再次拉了下来，白展颜才发觉自己真的惹到这个冷面公子了，便也不好多言，默默冲阿罗使了个眼色。
“阿罗，走吧，去那边。”
“公子，咱们还是回去吧，您实在不用看人脸色，咱们白家人何时受过此等委屈？”
阿罗噘起的小嘴都快翘到鼻尖了，白展颜却一脸的不在意，柔声说道：“肖公子许是真的有难处，一个翩翩公子能置于闹市卖字为生，属实为难。再说本来就是咱们有错在先，理应帮忙啊。”
“那咱们该做什么？人家都那样了。”
“走，去那边看看。”
“嗯。”
白展颜一双精灵般伶俐的眼睛在街市四下搜寻一番，最终在一处售卖竹笛的摊贩前停留，她嘴角一弯瞬间有了主意。
一曲悠扬如清风明月悬浮于街市上空，伴着对家人、对母亲、对师父的想念，白展颜眼含泪花地吹奏完一首《浮世曲》，引得路人纷纷驻足赞赏，不多时，人潮便将肖璟钰这个小小的书画摊子围得水泄不通。
“快听，这曲子真特别。”
“好！好！”
“再来一曲！”
“嘻嘻，承蒙厚爱，在下姓白，初来乍到，今日在大家面前献丑了，不过我身旁这位肖公子可是真真的才华横溢呢，既然大家喜欢我的《浮世曲》，想必都是风雅之士，不如移步那边咱们共同赏画品字可好？”
“好！好！”
“……”
人潮之外，酒肆的半截花墙下端正地立着两位妇人，目光如炬地关注着白展颜的一举一动。
“呵呵，这张利嘴，不愧是大商贾白若尘的千金，有点儿意思。”
“嬷嬷，既然那孩子都来了，接下来您有何部署？”
肖嬷嬷瞥了一眼身侧的紫衣妇人，压低声音说了一句，“红莲，外面人多嘴杂，回去再说。”
“是。”
此时的肖璟钰被这突然热络起来的客流冲击地有些应接不暇，微微蹙起眉头，屏气凝神地在画纸上来回游走，眼睛睁得圆圆的，低下头的时候白展颜还能从侧面看清他浓密的长睫毛，一脸认真的样子在白展颜看来愈发耐看。
“喂！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还看！”
“嘶！”
额头顿时传来一阵尖锐的痛感，白展颜肩头一颤身体本能地前倾，刚好倒进骆云清怀里，他倒是也不躲，一脸计谋得逞地托住了白展颜的肩膀，泛红的双唇凑近白展颜的耳朵轻声说，“莫怕，是我。”
白展颜没好气地瞪着他厉声说道，“放手！”
“生气啦？我，也没用很大力气啊，都是男子，怎能连那轻轻一下都受不住呢？”
“你不疼是吧，来，你过来，我也拍你一下，看你疼不疼。”
一看到白展颜生气的样子骆云清总是没来由地想逗她，一个劲儿冲她坏笑，“好呀，我就站在这里，你随便打，想打哪里，都依你。”
“公子，您莫理他，阿罗帮您报仇。”
没等白展颜抬手，阿罗的一记重拳早已落在骆云清腹部，他佯装吃痛，弓着腰低下头痛苦呻吟道：“啊，啊，阿罗你这小子，你还真下死手啊，小白，你管不管啊？”
“哈哈哈......”
他耍宝的模样引得白展颜咯咯大笑，却刺痛了正在一旁埋头书写的人，背对着嬉戏笑闹的两人闷哼一声，白展颜立刻意会，转身回到肖璟钰身侧帮忙整理已经晾干的字画，独留骆云清一人呆在原处自顾自说话。
“小白，小白，我今日有个地方想带你去，你随我去吧。”
“好了，快来帮忙啊，阿罗，你去研磨。”
“是。”
“小白你累吗？人家又不领情，你何苦如此帮他？咱们去游玩可好？”
“闭嘴！”
“哦。”骆云清翻着白眼挤在白展颜和肖璟钰中间，时刻关注着肖璟钰的举动。
“哇！终于写完了，公子您累了吧，饿不饿？我去给您弄点儿吃食来。”
“还是等大家一起去吧。”
“好，您先去歇着，我去帮肖公子收拾摊子。”
“来，小白，过来坐。”
骆云清殷勤地将一块帕子铺在身后的石阶上，拉着白展颜的衣袖在丝帕上坐下，眼睛却紧紧盯着肖璟钰。
阿罗怀里抱着用来装银子的竹盒，欣喜地对肖璟钰说；“肖公子您看，今日竟然收了这么多银子，这里面可有我家公子的功劳哦，您就不要再生气了，我们真的不是有心的。”
“嗯。”肖璟钰接过竹盒毫不在意地塞进包袱，然后冷着脸丢下一个字便转身就要走。
“诶，肖公子！您等一下啊，怎么走了？我家公子还等着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