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别跑!快!往那边去了,你们快去追呀!一定要把小姐给我追回来,不然的话你们的小命也不要留了。”
“是!快走!”
满眼惊慌的白福此刻正焦急不安地在白家大门外来回踱步,派出去的人已经走了两个多时辰了还不见音信,离白老爷回府只差不到一炷香的光景了,如若到时还找不到白小姐,恐怕他这条老命是要交代到这儿了。
“嘶!哎!我的小祖宗,您这是要害死老奴哇,快些回来吧,哎呦!”
“呦!白管家!白管家!你们白府规矩也太怪了,这接亲的队伍都来了却不让喜婆进房伺候,怕是我万里红的名号不够响亮入不得你们白大小姐的眼,可即便如此我也是镇安王府请来的人,你们不给我面子不打紧,难道就不怕误了镇安王府的吉时?”一个身形肥硕,白皙圆润的中年妇人摇着团扇一步一摇地从漆红大门里走了出来,一双杏花眼直直瞧着满头冷汗的白福,她倒是看起来淡然多了,语气里多少还透着些许嘲弄。
白福瞥了万里红一眼,忙陪着笑脸应和道:“万掌柜说的哪里话?在咱们枫洲城谁人不知您的大名?这城中有头有脸的人家可都是请您给保的媒,我们哪里敢怠慢呢?只是我家小姐年幼顽皮,恐怕冲撞了规矩。”
“既然怕冲撞规矩就该让我进去调教一番啊,白管家你这话可糊弄不住我,莫不是有何变故?”
“呵!不曾有变,万掌柜放心,不会误了吉时的,我这就去瞧瞧,劳烦您还是先进偏厅歇着,老奴这就命人看茶。”
“哼!那我就再等等!我做了这么多年喜婆还是头一回遇见这种事儿,真是开眼喽!”万里红摇着团扇端着一副等着看热闹的表情走向偏厅,白福此时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呼!”
“哎,小姐,小姐您等等我啊,我实在是跑不动了。”一身男子装扮的阿罗一手提着包裹一手死死捂着胸口,站在一棵红枣树下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头上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一脸绯红地朝前方不远处的白展颜小声喊道。
“嘘,你小声一点呐,咱们还没有出城,万一被抓回去可就再难出来啦。”
此时,同样身着男装的白展颜一个利落的转身飞快地跑向阿罗,皱着眉将她拽到树后躲起来,眼神敏锐地四下张望一番,确定没人跟来才放心地席地而坐。
“小姐,喝口水吧。”
白展颜接过阿罗递来的水袋喝了一口,又抬手轻轻拍了拍阿罗的头,“你又忘了,此行出门没有小姐,只有公子。”
“是是是,阿罗大意了,公子。”
“水呢?”
“哦,这里,公子请用。”
“你也喝一口吧。”白展颜轻启朱唇喝了一口水之后便顺势递到阿罗手里。
“不不不,阿罗不渴,这不合规矩。”
见她畏手畏脚不敢与自己同饮,白展颜只得摆出主子的架势丢出一句,“路还远着呢,你要是渴死饿死了谁来侍候本公子?”
“公子。”
“快喝!”
“是。”尽管阿罗还是有些惶恐,奈何白展颜目光如火般瞪了她一眼,她才不好推让,毕恭毕敬接过水袋,别过脸刚要抬头饮水却不料被树上掉落的一颗大枣砸中额头,痛得她眼泪瞬间夺框,声音娇柔地喊了一句:“啊!好痛!”
“阿罗!你怎么了?”
白展颜闻声忙焦急地抓起阿罗的手臂,把她从头到脚检查了一番,又重新问了一遍,“究竟怎么了?哪里痛?是不是走得太久腿脚才会酸痛的?”
“公子,你看,是这个。”阿罗慢慢摊开手掌让白展颜看她握在手心里的红枣。
“红枣?”
两人不约而同抬头看去,满树的红枣在阳光映照下个个都油亮油亮的,如灯盏一般挂在枝丫上,密密实实俨然一把撑开的红色大伞,映红了白展颜头顶的天空,她一时看得出神竟没有留意到一张黝黑英气的脸正坏笑着冲她砸下来,在即将与她相撞的瞬间那人却稳稳地落地了。
“啊!公子!您小心呐!”阿罗一把将白展颜拉至自己身后,紧张地死死盯着这个突然“从天而降”的男子。
男子双手叉腰摆出一副登徒子的架势调侃阿罗:“呦!还挺护主啊!你这个小,小子,还不错。”
此时白展颜却在仔细打量男子,眼神里闪过一丝凉意,她移步绕到男子近前,眼神笃定地质问:“你不是白福的人,应该也不是官府中人,在此作甚?”
“哈哈哈,我睡觉啊!”
“睡树上?”
“你这个小公子管得未免太多了,这树难不成是你家种的?天下之大,小爷我想在哪睡就在哪睡。”
见男子一副无赖的样子,阿罗赶忙整理好包袱,拉着白展颜的胳膊就要往前走,“公子,咱们还是赶紧上路吧,此人就是个登徒子,您无需理会他。”
“嗯,走。”
“呵呵,有意思。”见被人误解了,男子也不急着解释,反倒是对白展颜主仆二人产生了兴趣,摇摇晃晃地在她们身后不远处跟着,因为无聊还时不时地甩着手里的腰佩。
“公子,您瞧那人,还跟在后面,他不会是镇安王府的人吧?”
“应该不是,镇安王生性跋扈,近年来仗着自家的财力和权势四下招募高手,那些人许是在王府住久了,个个沾惹了奢靡之气,你看身后那位,也就他手上那个腰佩还值些银子。”
“那他为何一直跟着咱们?莫不是想打劫银子?”
听了白展颜的话,阿罗索性将包袱取下死死抱在身前,生怕被抢了似的,白展颜却毫不在意,她的目光此刻正望向前方的城门,“阿罗快看,马上就出城了。”
“公子,咱们出了城该去何处落脚呢?”
“城外的分号自然是去不得的,咱们往南去。”
“往南去?”
“师父在与我授课之时每每提及他的家乡总是难掩眷恋之色,那时起我便好奇师父口中一半青绿一半血红的湖面是何等景象,眼下正好去瞧瞧。”
“可是肖师父早已告老还乡多年,他的家乡如今也不知是哪般模样,万一咱们寻不到呢?”
“怕什么?眼下也无处可去,寻不到便寻不到吧,天下之大总有我白展颜落脚之处。”
“公子,您是打算不回家了吗?那老爷夫人可要急坏了,还有镇安王府......”
“嘻嘻嘻,我的好阿罗,你就不要一直忧心忡忡啦,我爹虽不在意我,但他绝不会让我母亲为难的,白家的势力就算是镇安王也没那么容易铲除,你就好好跟着我,旁的以后再想。”
“嗯,是,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