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流云镇最中心的镇府内。
陈安正坐在镇府后院的饭桌旁,一脸带笑地和一位穿着青色官服的中年男子交谈着。
通过交流得知,眼前这位四十多岁流云镇父母官叫宗康,南平县宗氏出身,是宗老夫子的大儿子。
年轻时考中了大乾举人,在整个县内名噪一时。
在宗康的治理下,流云镇内也算是吏治清明。
除了西来的流民越聚越多外,镇上极少发生什么流血冲突,过往的那些有背景有来历的商队、旅客也都卖他这位府衙大人几分薄面。
除此之外,陈安还从这位流云镇父母官身上察觉到了几分和宗老夫子相似的克制气息。
那是有别于武道气血的一种特殊能量波动。
“又一种新的超凡能量?道术?还是市井传言的浩然正气?”陈安心中嘀咕。
“昨日刚听家父提起新收了一员西夷归来的蒙学弟子,没想到今日得见果然一表人才!”
“之前还听闻衙门里的几个官差提及,说是有一位黑发黑眼的西夷老爷打算落叶归根在镇上做点买卖营生,想必就是贤弟你了!”
宗康哈哈一笑,客气地给陈安倒酒的同时一边打听道:“不知贤弟打算在镇上贩卖点何种西夷产物?若是新店开张有那种雪白纸张出售,为兄得空一定去买上一些。”
陈安一听这位府衙大人估计和王管事一样都是自己未来的的怨种客户,急忙开口和对方攀起了关系:“不瞒兄长,我那西夷海货店开张以后打算专售一些奢侈享物,这种白玉纸也在出售的目录中。就是价码有些昂贵,得一两银子一张,算是西夷海外的贡品。若是兄长喜欢,回头我差下人送些过来。”
宗康听到那纸张价格也是吃了一惊,啧啧了几声道:“白玉纸?细白如玉,绵密工整,这名字倒是取的贴切!就是一两纹银一张的价格,比起圣上用的中州绢帛都贵了十倍,普天之下能用的起的寥寥无几,这确实称得上是奢靡之物了!”
陈安见这流云镇父母官摆出了一脸忧国忧民的模样,也是不客气的夹了几口菜,顺便找话题转移,冲对方打听了一下西海各县的灾情的事情。
毕竟他那奢侈品店即将开张,若是被镇外那些受灾的流民给冲击了,能不能赚大钱可就不一定了。
“此事贤弟放心!西海各县有朝廷出面赈灾,又有几路大军进去剿匪平叛,最多熬过这个夏天就能让李氏门阀等一干乱臣贼子伏诛,不会影响贤弟的生意。”
宗康先是好言安抚,随后话锋一转地故作难色道:“只是这赈灾途中靡费颇大,前线各地粮草告急,眼下朝廷正发文天下,催促各地士绅富户募资筹粮。”
“若是贤弟能以这拼音注解这等利国利民的蒙学辅艺上书,再送上几百张白玉纸讨得圣上欢心,我想最差也能得赐个员外郎的闲散官身下来。”
陈安一听顿时心中一动:“这不就是变相卖官吗?”
他冒险来这大乾搞经营,目的就是为了给自己立个合理的对外身份。
正所谓:小隐隐于野,中隐隐于市,大隐隐于朝。
若是能借此机会搞个大乾官方的身份,那日后在这异世界活动也多了一层身份保证。
于是趁着这个机会,陈安向宗康打听了不少有关赈灾筹款的事情。
回去之后就让大宝提着一沓全新的A4打印纸和一盒子上百枚银币送到了镇府。
至于那个拼音注解,由于陈安还未学全大乾的文字,只能边学边往上添。
等哪天这套辅助蒙学的著作书成之后,再托宗康一起给大乾朝廷上书进言也不迟。
……
夜晚,陈府地下室。
“没想到随便拜了个蒙学老师,居然能搭上镇上的父母官。”陈安回去后也是一脸感慨。
通过这段时间的打听了解,陈安已经知道大乾这边讲究文武并行的双轨制。
除了宗康这位负责吏治的府衙大人外,镇上还有一位管军事的守备。
眼下能靠关系搭上宗康这条人脉,日后在这流云镇上的一亩三分地,想来也不会有什么人敢打他的主意了。
“只要解决了袁老大这个麻烦,之后应该就能安稳升级,赚小钱钱了。”陈安一边手搓煤气桶大炮,一边研究那个自研的土法RPG。
等忙活了数个小时后,感觉白天里练功消耗的气血已经恢复完全,就在地下室的练功房里打起了拳路。
看着面板上【牛魔大力拳残篇·熟练】后的进度条开始冒起‘+3’‘+5’之类的绿色提示,以及缓慢提升的肌肉力量,陈安躁动的心绪总算是平静了下来。
殊不知,自己这托人买官的举动已经完全落入了他人的算计中。
……
镇府后院的一间书房内,等陈安走后,宗老夫子一脸贪婪地把玩着桌案上的纸张和那些精致的银元。
至于宗康则是凝神持笔,头顶一道微微波动的青尺,在一张泛黄的绢帛纸上临摹着白天陈安留下的几个拼音字母。
他每写下一笔,那些拼音字母上就会闪过清亮的光芒。
一缕肉眼可见的青气顺带从中升腾,开始注入到他头顶的那虚显的青尺之中。
“康儿,你的四斗举人才气居然凭空增长了半寸之多!”
“若是能掌握完全那西夷小子这套蒙学注音,岂不是能平步青云,步入大儒之境?”
宗老夫子一见此景顿时满脸羡慕,随即开口一叹道:“为父总算是明白,为何老祖临终前算言说你不惑之前官运难通,只有遇到贵人才有希望一步登天。”
“万万没想到这贵人居然是一西夷归客!让你于这小镇平白无故蹉跎了近10年光景。”
宗康闻言也是收笔一叹:“父亲又何必安慰我?”
“儒学圣道和修仙道法一样自本朝创建起就已没落。数千年过去,气血武道兴盛,道法修士皆躲进洞天福地避世不出。若非我年轻时中举执掌朝廷赐下的官印,我等儒门子弟空有一身浩然正气也无处发挥,顶多镇压些魑魅魍魉。”
“才气再高,儒道境界修的再好,到头来也是百年枯骨。”
宗老夫子见自己儿子如此表现,顿时恨铁不成钢地掏出一根戒尺打了过去:“痴儿!你忘了西海李阀起事时送来的那封密信?”
宗康一听立马警觉地压低声音道:“父亲真就笃定那李阀能成事?”
宗老夫子点头:“那李氏门阀举家造反,联合海外诸国和各路左派仙门打算推翻朝廷,重开上古诸子百家!眼下时局糜烂,从西海涌来的流民早就沸反盈天!”
“此等天下大势,康儿身为一镇官首莫非看不见?”
宗康闻言也是沉默了片刻,最后眼中精芒一闪道:“孩儿自是记得那封密信中所言:皇天已死,新朝当立!”
“若之后时局真像这句口号那样发展,我等儒门子弟确实还算有一线希望。”
“等那西夷小子著书一成,孩儿就出手夺了他那点文道才气,助我宗家早日恢复上古诸子的威望!”
宗老夫子见儿子下定决心也是老脸欣慰,如同菊花一样绽放道:“好康儿!这才是我宗家的麒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