晶莹玉匣在半空中划过一抹弧度,在斜阳之下,火雷之力在逐渐打开的匣口处若隐若现,分外耀眼。
就在众人还未分辨出苏觉抛出的究竟是何物时,只听朱家府邸深处蓦然传出一声震荡人心的怒急大吼。
“火雷禁匣?!竖子尔敢!”
一道磅礴气势刹那间由远而近,向着抛飞而来的玉匣伸手一抓。
与此同时,城主府之人所在的高楼,年轻人身旁的身披轻甲之人迅速将他护在了身后。
另一侧,公良家的宫装妇人心念一动,将少女移形换位,远离街道一侧,而她自己瞬间起身,站在窗口,目露精光。
眼看着空中翻涌而来的大手就要将玉匣子镇压,人们这才反应过来当下的情况。
“那是火雷禁匣?!”
“那气势...是朱家的元境强者!”
“还在想什么,快跑啊!”
......
就在现场慌乱做一团,喧嚣四起之时,只见空中那遮天蔽日的大手徒然一顿!
另一股浩瀚大势汹涌而来,适时挡住了大手落下!
“苏擎?!”
大手主人暴怒咆哮。
“不要这么暴躁,小辈的事让小辈自己解决。”
淡淡的威严声音自人群后方响起,但无人可窥见其身形。
二人对峙交锋只是眨眼之间,就在朱灏惊骇、护卫惶恐、周遭众人四散而开的瞬间,时间仿佛定格。
火雷禁匣轻飘飘的掉到朱家府邸大门之上,又好似没有重量一般轻轻弹起。
一道细微的镜子碎裂之声响起,犹如重鼓敲击,击穿了在场之人的心神。
同一时刻,人群后方的威严老者保持着结印手势,向着城主府和公良家所在的方位轻轻点头。
城主府轻甲之人微微颔首,瞬间来到街道上。
“哼,真是不让人省心。”
宫装妇人冷哼一声,但动作也不慢,身形随后出现在另一侧的街道。
“轰隆!”
下一瞬,一声炸响冲击云霄,震耳欲聋。
一道道火雷之力肆虐而起,向着四周无限蔓延。
现场登时一片飞砂走石,烟雾弥漫,尘嚣滚滚而起,经久不散。
末日之象,不外如是。
良久,在一片哀嚎和轻咳声中,烟尘渐渐散去。
众人睁眼看去,只觉心胆俱裂,呆若木鸡。
只见原本气派的朱家府邸大门此刻消失无踪,留下一个方圆数丈的深坑,石雕早已在爆炸之中化为乌有,院墙倒塌,延伸向远处,朱家之内,还有无数的焦黑和火花,以及一丝丝雷行力肆虐游走,惨不忍睹。
静!
死一般的寂静!
半晌,终于有人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虽然事发突然,火雷禁匣威力巨大,但场中受伤之人竟是寥寥无几。
人群一侧,只见一宫装妇人和一轻甲男人站于人群之前,护住了众人。
而朱家之中,虽说大多已是胆战心惊、噤若寒蝉,但毕竟是世家大族,灵镜强者众多,虽然遍地都是哀嚎和痛呼,昏迷不醒大有人在,但却似乎尚未有致死之人。
可以说,除了朱家府邸大门和围墙,以及那两尊威严的石雕付出了沉重的「代价」,其余无关众人并没有损失。
而这一出好戏,还在继续!
朱灏愣愣的看着消失的府门、倒塌的院墙,以及耳边不时传来的痛苦哀嚎,脑中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朱家府门,被炸没了?!
下一刻,他如一头失去理智的野兽,勃然大怒:“苏觉,你给我纳命来!”
一只手轻轻地按在了他的肩头,压下了他的气势。
他转头一看,竟是他的父亲,朱家家主,朱翟。
方才若不是朱翟及时现身,将他护住,恐怕当时离爆炸中心最近的他,已是魂飞魄散。
当时在他身旁的两名灵境此时身处废墟之中,倒地不起,明显是受了不轻的伤,而那一众护卫,此时大多埋于尘土之下,生死不知。
朱翟此时浑身气势起伏不定,脸色忽明忽暗,显然直面火雷禁匣,他也颇不好受。
“爹,你拦我做什么?!”朱灏义愤填膺。
“退下!”
朱翟冷漠的声音让朱灏打了个寒颤,他知道此时的父亲绝对是动了真火。
朱翟一步跨过原本府门所在,平静的双眼扫视了一圈在场诸人,无一人敢与其对视。
朱家家主!
灵境巅峰强者!
作为南宁城巅峰势力之一的世家之主,可谓权尊势重,积威已深。
而后他向着城主府和公良家的位置微微颔首,又深深凝视了一眼作为始作俑者的少年,方才将目光转移到早已在少年身旁出现的中年人。
“苏砚,你想开战?”
朱翟的声音不带丝毫感情,其身后灵力翻涌而起,逐渐腾飞起一只带着庞大双翼的火红狮兽,模样和被毁坏的朱家石雕如出一辙。
在场众人无不惊骇莫名,只觉胸口一阵压抑,齐齐退散。
灵媒境的威压!
苏觉身处漩涡中心,感触最深,只感觉一阵胸闷,头晕目眩,心中暗道:“火行者...这就是世家主的实力么...好浓郁的火行力,都快化为实质了。”
就在他冷汗直冒,隐约感到身体极限到来之时,忽觉身体一轻。如沐春风。
抬头一看,身旁的苏砚泛起雷光阵阵,硕大的蓝色独角犀环绕着浓郁的雷电之力踱步而出,作状欲扑。
众人大骇!
又是一个灵媒境!
两大灵境巅峰强者对峙,场中又起飞砂走石,宛若先前的画面重现。
感受到苏砚只强不弱的气势,苏觉心头略安,心道:“叔父果然也是灵境巅峰...雷行者...好霸道的雷行力!”
“那是苏家家主苏砚!”
“今天这是要干什么,要爆发世家之战吗?!”
“那边那个穿盔甲的人,好像是城主府的...那个女的,好像是公良家的...”
“闭嘴,还不躲远点,待会打起来,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
苏砚将苏觉护在身后,冷笑道:“朱翟,说笑了吧,两个后辈的玩闹,即便失手拆了你家府门,我苏家赔你便是,何来开战一说。莫非,你朱家想借此机会,与我苏家开战?”
最后一句话音落下,蓝色独角犀身上亮起数个隐晦光点,气势大涨。
朱翟脸色如常,可双眸如火熊熊燃烧,就在他欲要有所行动之时,只听一声嗤笑颇为刺耳,响遍场中。
朱翟?
猪宅?
猪崽?
好家伙,朱家家主这名字取的,不得不说,还真是贴合人设啊。
苏觉做完了自己想做的事,像是完成了对自己也是对原主的一个交代,心境豁然开朗,戾气一扫而空。
此时身心轻松,沉浸在自己的无厘头想象中不可自拔,不自觉的竟笑出声来。
“你在鬼笑什么?”远处的朱灏面有不喜,当即喝道。
苏觉赶紧摆手说道:“哎呀,抱歉抱歉,我只是想到了一些高兴的事情。”
“什么高兴的事情?”
朱灏神色不善的看着他,朱翟目光幽幽,虽然不语,但眼中却不时闪过细微的寒芒。
今日之事,皆由此子而起。
“我前段时间买的牲猪母兽生了好多只小崽子,再养一养就能宰了吃了,想想就高兴。”苏觉想了一想,目光一直在朱家父子身上来回扫动,“朱翟家主你们要吗,我可以免费送你们几只,保证美味。”
在场之人皆不是无脑之辈,如此明晃晃的嘲讽之言,又岂会听之不出!
朱灏登时怒不可谒,朱翟始终平静的脸色终于阴沉了下来。
就在这剑拔弩张、蓄势待发的关键时刻,一声轻笑如春雷炸响,悠悠而来。
“两位家主,可否听我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