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喘了几口气，心季与剧痛方才缓缓退去，剧烈起伏的胸脯也渐渐平稳。
“唉，又失败了！”
苏白很快就从沮丧的情绪中挣脱出来，他可以输无数次，但他相信，只要第二人格输一次，他就会彻底赢得这场较量。
这些年来他与第二人格交锋无数次，隐有猜测，只要他能在梦境里抓住，并杀死第二人格，那么他的精神疾病将会彻底痊愈。
当然，眼下的情况似乎也超出了他的预料，二重梦境的出现，预示着他的疾病在恶化。
也许将来某一天，他真的会输在第二人格的手里。
“咚咚咚…。”
“小白，你怎么拉？没事吧？”
姑姑苏兰平常中带着关切的声音从门外响起。
自从他母亲把他送到姑姑家里后，他母亲就再没出现，而他一直与姑姑相依为命。
“能没事吗？虽说是梦境，可那种死亡的恐惧与痛楚却是真实无比啊！”
苏白吐槽了一句，下意识摸了摸后脑勺，似乎隐隐还在作痛。
压下心悸，起身打开了房门。
门外，着深蓝色职业装的苏兰，脑袋贴紧门板，苏白开门的举动让她险些重心不稳。
“哼，自从你爸走后，你那母亲无情的抛下你，改嫁给了别人，害的你隔三差五做恶梦，我就没见过像你妈这种无情无义的女人。”苏兰双手抱胸，气呼呼道。
“这和她有什么关系？我陷入梦境是因精神疾病才带来的，不对，确实和她有关，她不抛下我，我也不会患上精神疾病。”
苏白心里吐槽，他知道，姑姑苏兰对他母亲抛下他一事耿耿于怀。
家里但凡坏个灯泡，暴个水管，姑姑都能把锅甩到他那改嫁的母亲身上，何况是发生在苏白身上的事情，甩锅就更加理直气壮了。
事实上他对他那个母亲也没有半点好感，甚至是憎恶。
对于姑姑甩锅这事，他其实并不反感，更多的是他不想有人提及他那母亲，犹其在他面前。
因此，苏白很少向姑姑提及有关梦境的事情，他可以预见，倘若他敢提及，姑姑能把他那母亲从早骂到晚。
还可能不重样的骂。
“姑姑，这么早你就要去上班了吗？这也还没到点吧？”
见姑姑苏兰职业装加高跟鞋全面武装，这是到了门口又重新折回的架势，他赶忙借机转移了话题，否则耳朵肯定得生茧。
“是啊。”苏兰闻言，脸上瞬间绽放出笑容，带着期待与诱惑的口吻说道：“筹办大半个月的展会今天终于要开展了，晚上我给你打包些好吃的回来。”
展会的后台都会准备食物，每一次都会有剩余的，姑姑苏兰会偷偷打包一些回来，这是展会筹办方员工的福利。
相比平时的伙食，展会剩下来的食物好了不止一星半点，苏白也忍不住期待起来。
只是想到年仅三十岁出头的姑姑，如同一位大妈般，去争抢残羹剩饭，他心里多少有些难受。
姑姑为了他，错失了年华，失去了太多。
“那我今天就不做饭了，留着肚子等你回来。”苏白也期待地说道。
他并没有拒绝，展会剩余的食物不仅能改善他们的伙食，减轻一些开支，同时，他也懂得，所有的无能狂怒都是不成熟的表现。
姑姑的收入看似不低，一个月能拿到上万的工资，实际上他们的生活一直都很拮据，无他，绝大部分的收入都花在了给他治病上。
为了给他治病，姑姑甚至卖掉了房子，他们现在居住的房子也是租来的，房租每个月得一千多块钱。
“行，但中午饭你也要记得吃，我们的小帅哥才能长得更高更壮。”苏兰笑着伸出手，揉搓苏白的头发，这才转身走向门口。
苏白皱起眉头，想抬手打掉姑姑伸出来的魔爪，但明显晚了。
“我都二十好几，大学都马上要毕业了，好不好！”苏白无声吐槽一句，听着姑姑渐行渐远的高跟鞋声，挠了挠头发，走向洗手间，开始了洗漱。
“咚咚咚…”
大门突兀的被敲响，正洗漱的苏白闻声，蹙起了眉头。
“你嫁不出去也许并非因为我这个拖油瓶，还有你丢三落四的性格！”
他含着牙刷吐槽道，对于姑姑苏兰的丢三落四，他也是很无奈。
边刷着牙，边走出洗漱间，来到玄关打开大门。
“你又忘了什么啦？”
苏白话说一半便发现来人并不是姑姑，立马闭嘴，神情警戒了起来。
只见昏暗的楼道口伫立着三位穿着制服的警察，为首的是一名身材略显圆滚的中年警察。
他的身后则站着一男一女两名年轻警察，那青年警察戴着老式粗筐眼镜，制服直笔，黑色皮鞋彬彬斯文，寸发阳光与儒雅并存。
女警一头乌黑秀发，马尾长辫，制服加身英姿飒爽，精致的五官犹如整块玉石雕琢。
当苏白的目光落到女警身上后，他再也挪不开眼，大脑划过一道雷电，“轰”的一声，所有思绪瞬间陷入空白。
目光死死盯着眼前女警，震惊，恐惧，无以伦比的不真实感。
他陷入梦境都快十年了，这些年里，他从未想过，梦境里出现的人物能与现实对上号。
甚至梦境的城市都并非金兰市，只是酷似，规模却要小了不少。
这才是正常的事情，梦境反应的是他个人的认知，他没见过的人，怎么可能会出现在他的梦里。
不，他认识的人也从未在他梦境里出现过。
但是，一切这一刻都发生了改变，梦境里的人，活生生的站在他的面前。
菲儿，一个他再熟悉不过的人。
苏白并不相信，这只是两个长的相像的人，又同是女警。
“难道她一直跟我处在同一个梦境？”
“不可能，如果她也陷入梦境，她为什么每次都要自杀，对啊，为什么每次自杀的人都是她？”
苏白突然想到了另一件事情，梦境里每一次死在他面前的人，都是菲儿。
以前他倒也没觉得有什么，梦境关系到精神层面的事物，再奇怪都属正常。
可当菲儿活生生站在他的面前，他想到的就更多了。
他思绪发散，乱成了麻。
女警见苏白从打开门的那一刻开始，目光就牢牢盯着她，没有丝毫转移，柳眉微蹙，厌恶神情一闪而逝。
不过随即她就发现，苏白看向她的目光更多的是震惊与恐惧，又忍不住好奇问道：“你认识我？”
她的声音甜美，却带着不近人情的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