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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异域之事(1 / 1)

距离古德所处大陆极其遥远的一片海域。

在幽蓝的大海上,黄昏已经接近尾声,太阳已经接触到了海平面。

在海平面之上,绵延着一段望不见尽头的海岸线,其中一段海岸线上落座着一个小镇;一眼望去,这座镇子并没有太多的生命力:街道上了无行人走动的痕迹,就算偶尔有人路过那也是神色警戒地匆匆跑过,家家的门窗都紧闭着,似乎在抵御着某些在镇子徘徊的东西。

小镇西面临海,东面毗邻着一座高山,上面长满了郁郁葱葱的树木。

在半山腰的一片空地上,建立着一座教堂,教堂的外表由岩石块和大理石构成,在正门处用规格相似的绿玛瑙在门上镶嵌着一个屹立在线段上的参天巨树的图案。

在其内部,有数根粗壮的藤曼,缠绕在靠近教堂墙壁的五根合抱之木般大的支撑柱上;四周的墙壁上装点着许多树木的枝桠与鲜花,无论怎么看来,这都是一副充满了生命力的场景。

然而,与这副美好的场景相违背的就是教堂地面上发生的一幕惨烈场景:在教堂的正中央是神职人员布道的台基,以此为中心,周围环绕着供信徒休息和祈祷用的长椅。

如今,这些长椅被粗暴的推开,且椅面和教堂四周的墙壁上全都飞溅着血迹,伴随血迹存在的还有一道道爪痕,以及散落在地面和长椅上的,被粗暴撕开的布片。在教堂的地面和椅子上,有着一片连着一片的还未干枯的血液,在血液中有着一些疑似人体组织的碎屑,其中点缀着白色的骨渣。

从血液的新鲜程度来看,这副惨景发生于几个小时前,而从眼前这副惨状来看,可以还原出这样一副场景:几个小时前,镇民们惊恐的从镇子中逃出,来到了半山腰的教堂中依偎地躲了起来,然而紧随其后的便是那些徘徊在小镇中的东西。

它们撞开教堂的正门,冲入人群中,于人们惊恐的目光中开始撕扯眼前居民的衣服,分食起人们身体,而人类在被分食时所发出的惨叫声,不过是给这场血腥的盛宴,增添了一曲悦耳的伴奏——至少在它们看来是这样的。

就在这场盛宴接近尾声时,它们似乎接收到了什么指令,紧接着便集体退出了教堂,留下了一地狼藉,只有地上的碎片与血迹证明着它们曾经来过。

在那个布道的基台上,有着一滩黑稠的不知道是什么的粘液,只有从其中几处疑似人体轮廓的突起可以判断出这摊液体是由人组成的。

在面向正门的方向有一个身着绿白相间长袍的老者正靠在基座上,面露痛苦之色,右手捂住了腹部:那里有着一道狰狞的伤口,从伤口流出的血液染红了周围一块的衣服。

在老者周围有着几个已经失去生命气息的女性,她们趴在地上,面朝台基瞪大了眼睛,姣好的面容上浮现出狰狞的神色;四肢做爬行状,目标是前方台基上的那摊黑色液体。

“吱呀”

大门再一次被打开。

门外走来一个身披蓝色长衫头戴兜帽的人,其容貌被阴影所遮,两个披着灰色披风,带着面具的人紧随其后,他们无视了脚下的血迹和残渣,径直走到老者面前。

为首的蓝衫人半跪在老者面前,摘下兜帽露出英俊的脸庞,邪魅一笑,对着老者道:

“好久不见,我的恩师。”

老者闻言抬起了头,在分辨出眼前青年的容貌后,嘴角微微勾起,带有几分轻蔑意味。

“确实有好久不见了,你这个叛逃出教会的走狗。”

青年闻言表情抽搐了几下,随后又恢复到原先的笑容。

“皮尔特·蒙托亚,我谨代表我主教会向你发出最后一次入教邀请。”

“呵呵,所以这就是你们血洗小镇和教堂的理由,科杰罗·凯斯勒?”

皮尔特仍语气轻蔑的说到,不过这一次的话语中夹杂了几分怒气。

“我也是没办法啊,我要是不搞出点‘大动静’来,您怕是连见都不肯见我一面。”

被称作科杰罗的男子用一种极其委屈的语气说出了这番话。

“这就是你所谓的大动静么”皮尔特喃喃自语道“够了,我拒绝你的邀请,我对麋鹿女神的虔诚信仰是无法改变的。”

科杰罗仍不死心道

“以你的实力和阅历完全可以在教团中获得红袍的地位,届时你只需挥挥手就有无数的财富和资源向你身边靠拢,到时候无论是晋升还是安享晚年都是极好的选择,你没有理由拒绝的,老师。”

“我拒绝,原因我已经说过一遍:我对女神的信仰是无法改变的。”

科杰罗听完此话收起了那副笑脸,缓缓站起身活动起肩膀。

“那接下来就由不得你了,老师。”

“呵,我死了又如何,祂苏醒之日便是众神讨伐之日;你们的下场不会好到哪里去的。”

科杰罗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般。

“哈,别开玩笑了,你还没看清楚当下的局势吗:光明与黑暗两神教会为了争夺信仰打得不可开交,真理刚刚成神,不足为虑;东边的音神与祂的眷属文明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降临日来到时,它们可以逃离这个地方。”

“老师,你觉得就凭剩下的死亡,主宰,战争就能阻挡我主的步伐吗?”

就在科杰罗全力劝说时,突然,异变陡生:

他们脚下站立的石地板突然破碎,缝隙中有着数根粗壮的绿藤钻出,直奔科杰罗而来。

“呵,还是这招吗,这么多年了还是没有变呢。”科杰罗喃喃自语。

同时他的双手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对骨刃,仔细看去,这对骨刃竟与先前古德所遇见的那个人异变后长出的利爪有几分相似。

此刻,科杰罗的骨刃周围凝聚起一团令人感之便足以疯狂的气息。

当气息足够浓郁时,科杰罗一挥双臂,气息便爆射而出,直奔藤曼而去。

气息穿过藤曼,并没有对藤曼造成缺口,但是气息所经之处留下了一丝黑线,黑线开始快速地向上下蔓延,很快便染黑了藤曼,藤曼自内而外散发出对皮尔特抱有恶意的疯狂。

它们改变了目标,直奔皮尔特而去。

“噗”“噗”“噗”

藤曼穿透了皮尔特的胸膛。

“老师,你是不是忘了将自身灵性聚集身体的一个部位,从而产生与所属途径相同意义的气息的方法还是你教我的呢”

科杰罗站起身阴恻恻笑道。

皮尔特听闻此言吐出了一口黑血。

“科杰罗,你......”

皮尔特还未把话说完,便看见自己的视野中,一切景物都在往上飘,紧接着他便看见了自己的身体,科杰罗阴冷的面貌,是他一生中看到的最后一副画面。

“真是个顽固不化的老家伙。”

科杰罗边说边摘下皮尔特断脖上正在发出青绿色光芒的吊坠。

“序列五,‘园艺家’的超凡特性么,我笑纳了。”

科杰罗走出教堂,来到平地的边缘俯瞰着整座小镇,向着身后的两个灰袍人道:“可以了,让它们醒来吧。”

灰袍人点点头,摘下面具露出了自己的真容:一头近似人形的怪物,头颅却像章鱼一般,面部生着大团的触手。

它们走到科杰罗身边,面向小镇大吼起来,嘴里发出不明意思的音调。

这时,小镇从原本的死寂开始变得有生机起来:家家原本紧闭的门户此刻被打开,里面走出了一到两只原先血洗教堂的怪物,它们来到镇子上。

小镇里响起了几声惊恐的尖叫,随后是啮齿类动物磨牙的声音,紧接着镇子又归于平静,而这样的场景,在这片大陆上每时每刻都在发生着。

太阳下落着,下落着;很快,海洋吞噬了最后的夕阳,这个世界即将变成黑暗的主场......

在小镇所处大陆西南方向的海洋上有一座小岛。

小岛呈一个C形,两个尖端略微尖细,中间那一段最厚,在岛屿中央的海湾里,海水幽蓝到发黑,如果凝视着它,便会感受到似乎有一股力量拉动着凝视者的身体,使其跳入水中。

在岛上矗立着一座用砖石所砌成的漆黑神殿,神殿之中。

一名身穿黑色长袍的中年男子正一脸虔诚的跪着。

祂有着西方人的面孔,蓝色的头发,金色的眼眸

此时,在祂的身下,是一座大型的魔法阵,无数扭曲的血肉将他给围绕了起来。

祂轻轻俯身吻了一下地面。

用一种像是因嘴里塞满了东西,而变得模糊不清的拗口语言低声吟唱道:

“伟大的至高祭司”

“巨城拉莱耶之主”

“杀戮与疯狂的化身”

“您最忠实的仆从向您汇报”

“群星即将移动到正确的位置。”

“到那时,您的光芒会再次笼罩海洋与陆地。”

“世间的一切生命都将再次颂唱您的史诗。”

话音落下,祂身下的法阵散发出微弱的光芒,与此同时,污秽的呓语声在耳边响起。

祂猛的俯身开始呕吐了起来,吐出了扭曲的血肉碎块。

那些血肉碎块像是拥有生命,正在地上缓缓的蠕动着。片刻之后,那些血肉碎块组成了一句话。

“你做的很好,尼克莱德·卡利古拉·洛夫克拉夫特”

见状,尼克莱德脸色狂喜。

“您最忠诚的仆人感谢您的认可。”

说完,祂再次俯身将那些血肉碎块舔了回去。

在法阵的外围,数百名被黑袍笼罩的身影齐齐跪倒在地。

他们齐齐从怀里掏出一柄匕首抵在了自己的脖颈处。

“噗嗤!”

同一时间里,他们抹掉了自己的脖子。

鲜血从他们的颈部流出汇聚在了一起。

他们的肉体化作扭曲的血肉,缓缓蠕动进入了法阵之中。

与那些原本就存在的血肉融合在了一起。

尼克莱德的表情有些癫狂。

“尽情的取悦主吧!”

“你们是幸运的!”

“因为你们将会在主的府邸里获得永生!”

在神殿外面,还有密密麻麻数不清的人类。

他们一个个眼神呆滞,像是被操控的木偶一般朝着神殿里面走去。

等他们进入神殿之后,有人替他们披上了黑袍,并塞给了他们一把匕首。

这就是教团的献祭仪式。

…………

距离古德所处洞穴东边较远的一个国家,切尼西亚的一处教堂中

一个男人走进了房间,与众不同的是,他的头上生着一对鹿角。

他走到一张桌子前朝桌子上正在写东西的中年人沉声说道:“刚刚传来的信息,我们在大海上的教会分部被全都被“献祭会”那群疯子铲除了。”

“嗯”

“皮尔特也殉职了”

“我知道了”

当男人还想再说些什么时,中年人又发声了:

“我了解了,希普利,具体事宜教会高层会在神前会议上讨论的,你现在先回去吧,哦,对了,帮我打一桶卡利酒回来”

说着抬起头指了指桌子旁已经空了的小酒桶,被称作希普利的男人叹了一口气,拿起酒桶离开了房间。

男人走后,中年人从身后的书架上取下一本笔记本,翻到其中一页,上面写着三个名字,前两个名字用黑色字迹标注,其中第一个名字的一旁打了一个叉,最后一个名字用红色加粗的字体标注出来。

他拿着羽毛笔把其中一个名字划掉,嘴里自言自语道:

“古德·奈斯,根据主的神谕,他身处于人类城邦地域,是离我们最近的“异世陌客”,接下来的目标,就是要竭尽全力的去抹除他的存在。”

话毕,合上了笔记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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