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意轻声说道:“抱歉,我不知道会这样。”
孟新允见她乖巧道歉,满腹的火气消了下去,摆摆手道:“算了,我相信你不是故意的。只是现在毕竟不比以前了,我既是顾先生的老同学,又是他的下属。”
“我会跟他说清楚,这跟你没有关系,是我的主意。”
许知意理解地点了点头,直接推门走进去,向后掩了门。
顾西洲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面,再往后一点是整齐摆放了数份文件的文件柜,右侧稍远处是落地窗,将洛城景物尽收。
白色大理石地面上,是黑色的影子,相映衬出拘束,沙发处的桌案处摆了白陶瓷花瓶,刚摘下的晚香玉香味渐淡。
“不请自来,也不知道敲门吗?”
他终于抬起头,黑色西装外套里的白衬衫扣到了最上面一颗,却仍旧露出性感的喉结,色气和禁欲两种气息交织在一处。
许知意下意识转了视线,低声说道:“很抱歉,我这就出去,重新进来一次。”
她连忙退出去,甚至没跟顾西洲无奈的目光有所交织,在门外顶着孟新允诧异的眼神,又轻轻敲了敲门。
“顾西洲,我可以进来吗?”
顾西洲冷哼了一声,说道:“不可以,你就站在门口等着吧。”
许知意有些不知所措,作势要推门的手局促地放回了身侧。
难道他现在真这么讨厌螃蟹了?为什么?
还没等她的思绪发散开来,面前的门再一次被打开。
顾西洲面无表情地出现在她面前,声音冷得像结了冰:“许知意,你存心要气死我,是不是?”
许知意刚要解释,忽然就被他揽住了腰,一用力就将她腾空抱起,快步到了办公桌边,才将她放下。
她小声解释道:“我怎么会故意气你呢。”
许知意垂下眼,却又见到他放于她身体两侧的手,手背因用力微微露出青筋,极漂亮。
其实这双手用来抓床单,会更漂亮。
她生理期痛经的时候,他就将手放至于她的小腹上,她感受过他掌心炙热的温度,也喝过他亲手熬好、再捧来的红枣玫瑰茶。
许知意的脸色微微发烫,眼睛像被烫住了,赶紧挪开,却又在抬头的那一瞬间,对上他黑沉沉的视线。
她又想躲,却被他轻柔地托住下巴,似笑非笑地望着她:“那你为什么不敢看我?心虚了?”
她霎那间就回想起了刚才的一幕,淡淡的粉色从脸颊一直蔓延到耳后,羞怯得不行,却只能用手抵住他的胸口,好声好气地说道:“孟新允说你现在不爱吃螃蟹了,我买错了,我怕你生气。”
顾西洲的眼神深了深,慢慢地引导她,却似漫不经心地说道:“你不想让我生气,就不该哄哄我吗?”
许知意明白了他的意思,执拗劲一上来,又不想让他那样痛快。
她故作害羞地埋首于他怀里,双臂却攀上他的脖颈,如同两条不安分的毒蛇,娇声娇气地说道:“那我一口一口喂你吃,好不好?”
顾西洲的喉结猛地上下滚动,片刻后,嗓音微哑地说道:“好。”
金灿灿的蟹黄拌饭放在桌上,另一侧是两个大大的蟹黄包,胀鼓鼓的馅料被包裹在薄薄的皮里。
许知意坐在柔软的沙发上,认认真真地掰开一次性筷子,将蟹黄拌饭仔细拌匀,又拿起勺子盛了一点,侧身送至顾西洲的嘴边。
从这个角度看,他的身材着实很好,长年锻炼出的结实肩臂和胸肌连西装都遮挡不住,硬生生穿出了国际男模的气场。
她瞧见顾西洲张开嘴,将那一勺子饭吃下,忽地又神思飘忽,认为眼前的情景恰似“封神榜”重现。
“你又在想什么?”
许知意回过神来,见顾西洲冷着一张脸打量她,瞬间脱口而出:“我在想纣王……”
话一出口,她就深觉不妥。
虽然演绎“封神榜”的历任纣王,身材都相当的秀色可餐,但毕竟沾了一点或实或虚的不好名声。
“……和妲己,”她赶紧补充了一句,认真地说道,“你看你如此的优秀,又相貌甚好,简直就是传说中的妲己在世啊,而我就是侍奉在你身边的九头雉鸡精。”
顾西洲看向她的眼神,瞬间有些一言难尽。
他叹了口气,直接问道:“许知意,你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
这样的开门见山,让至今还未想好说辞的许知意有些不知所措。
“我是想感谢你帮我妈妈,缴纳了治疗费用。”
她绕着圈子,小心翼翼地去观察顾西洲的脸色。
顾西洲脸色冷淡,不辨喜怒,平静地问道:“还有呢?”
“还有就是,”许知意还是失去了将事情说出口的勇气,犹疑着,选择了更委婉的方式,“顾西洲,我能辞掉那边的工作,到你这里工作一小段时间吗?等后面我找到了新工作,我就立刻辞职。”
她一口气把话说完后,忐忑不安地捏了捏衣角。
这是她能想出的最好办法,既不告诉顾西洲关于陆文琢的打算,以免顾西洲也想着要利用她。
同时,借用顾西洲来摆脱陆文琢的算计。
只要成功辞职离开了那家公司,那陆文琢再打什么算盘都没用。
即便他有什么鬼主意,她也已经溜到了顾西洲这里,保证了接下来三个月的平安。
这不算什么过分的要求,顾西洲应该会答应。
“你不是喜欢你们公司的老板,怎么会想着来我这里?”
顾西洲的眼里带了审视,全无方才的温柔和容忍。
许知意刚想辩驳她根本不喜欢何胖子,这只是当时要面子……或者可以说是想让他吃醋,才说了谎。
只是在她触及顾西洲森冷的视线后,忽然止住了话。
他好像根本不在乎她喜欢谁,不在乎她是不是在说谎,是不是有什么苦衷,好像她这个人都无关紧要。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她还有办法的,有办法的,只要狠心撕破脸、再不留退路,总能够辞掉职,再躲得远远的。
“告诉我,”顾西洲再一次开口,浑身的寒气更甚,“你为什么想来我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