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我走了。”
“等等,吃了再走……”
“不了,晴姐都到了。”
钟丰从厨房出来时,钟沛已经甩着马尾,头也不回地跑出了家门。
“小懒猪……”
钟丰无奈笑笑,回到厨房,把刚才盛了一半的食物又倒了回去。
没办法,妹妹和晴姐约好了逛街,估计一整天都不会在家吃了,多出来的那份儿,他也只好留到中午吃了。
从他记事起,他们兄妹就没有见过父母,爷爷说他们死于一场意外,具体如何,老人家却不肯说。
如今,就连抚养他们长大的爷爷,也在三年前去世。
为了家里的生计和妹妹的学费,钟丰不得不选择退学,赚取生活费。
如今学校放假后,她却又不能像大多数同学那般肆意玩耍,因为她明天就要去他所在工厂做暑假工。
钟丰深知她爱睡懒觉的毛病,便特意起了个大早,结果他还是小瞧了妹妹对睡懒觉的执着。
不过也没办法,如今家里就剩他俩,有个妹妹可以宠溺,他还是很高兴的。
收拾好厨房,钟丰走下楼,来到曾经爷爷居住过,如今又属于他的房间。
他们家属于城中村的旧楼房,村周围都已规划开发,高楼大厦繁华锦簇,只有这里,始终没有收到要拆迁的消息。
不过这样一来,房间里的密室也得以保留下来。
密室不算大,却摆的满满当当,尤其是那口极占空间的墨玉棺柩。
棺柩是空的,质地厚重异常,他曾偷偷尝试着打开,结果累了个半死也没能撬开丝毫。
后来爷爷告诉他,打开需要一个契机,至于是个什么样的契机,又会面临怎样一种境况,爷爷没说。
或许就连他也不知道吧。
要不在临终前,怎么也不该再隐瞒下去。
不过,作为钟家将来唯一的顶梁柱,密室里的打扫工作自然也就落到了他的头上。
可即便知道棺柩里面什么也没有,钟丰还是先在棺材前点上三炷香,以示对祖物的尊重。
唔……
磕完头起身时,钟丰脑袋忽地一阵晕眩,恍惚间似有一道光门从眼前闪过。
晕眩感也只一瞬,他对此早已习惯,也并未当回事。
对此,爷爷曾严厉告诫过他,这件事不要对任何人提起,包括妹妹钟沛。
因为这种晕眩感,每个钟家男人都会有。
呼!
意识回归,钟丰用力揉了揉脑袋,打开手电开始认真检查棺柩。
类似这样的工作,他已经做了很多年。
其实也没什么好检查的,就是看看跟往常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具体怎么个不一样,那就全凭个人感觉了。”
没办法,爷爷当年是这样告诉他的。
咯吱吱!咯吱吱!
没多久,钟丰忽地听见一阵古怪声音。
声音不大,但在这安静封闭的环境中格外清晰刺耳,他短暂惊讶后,发现一只手扶着的棺柩竟在微微晃动。
来了!
此时此刻,钟丰直接联想到了爷爷曾经叮嘱的话,契机!
这就是契机吗?
心中惊讶的同时,他手里灯光往旁边一扫,抄起根撬棍严阵以待。
也就几个呼吸间,棺柩忽然停止晃动,声音也跟着消失。
死亡前的宁静!
一旁,钟丰脸上不见一丝恐惧,双眼更加明亮有神。
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棺柩,脚步也已缓缓往出口挪去,一旦稍有不对,非一己之力可为,他便会毫不犹豫地撒丫子跑路。
他从小胆大顽皮,并且在爷爷这些年的有意调教引导下,也练就了遇事不慌,敢打敢拼的性子。
同时,他也牢记爷爷那句“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叮嘱,凡事保住自身才是钟家人的第一要义。
喳喳喳!
消失的声音再次响起。
与刚才不同,声音毫无节奏,期间还夹杂着玉石摩擦声,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一点点挪动棺盖,想要从里面逃出来。
只是由于棺盖质地厚重,里面的东西不得不中途休息,反复蓄力。
冷静!
“一定要冷静,既然棺柩是家里祖传之物,肯定不会拿钟家人打牙祭!”
心中虽然这般安慰自己,可钟丰的脸色依旧渐渐变得凝重,手中撬棍微微抬起,准备随时刺出去。
同时,他也在想着要不要先下手为强,找根粗点的绳子先把棺材捆起来,防止里面的东西跑出来。
然而,当最终“咔”的一声,严丝合缝的棺盖打开一条缝隙的瞬间,他什么想法都没有了。
缝隙渐渐变大,接着一个脑袋从里面探了出来,然后,气喘吁吁道:“好家伙,石棺?险些没给我憋死!”
这,是个人?
看到从棺柩内探出的年轻的陌生面孔,钟丰绷紧的心弦一下子放松许多。
“只要不是恐怖的妖魔鬼怪,想来就不会太难对付。”
至少,这给了他继续对抗的勇气。
见对方还在大口大口地喘气,钟丰活动了下险些抽筋的手指,沉声问道:“你是谁?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那人伸手擦了把额头上的汗水,挤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道:“你好,我叫方楚,哦对了,你瞅啥?”
“……”
钟丰先是一愣,脸上很快便爬满了黑线,你突然从我家祖传的棺材里爬出来,现在又问我瞅啥?
瞅啥?我瞅你奶奶个腿儿!
心中恼怒咒骂间,他眼睛忽地一凝,不动声色地后退两步。
“怎么……哦,对了。”
方楚用力拍了下额头,暗骂自己一声蠢蛋,随即问道:“嗯,你可能不知道这个,你家大人呢?既然安排在这里,他们肯定清楚我的来历。”
他虽然刚刚经历一场异世界穿越,脑子仍有些混沌,不过看对方那满是敌意的架势,遂又连忙解释道:“你放心,我没有恶意,之所以以这种方式出现……”
“嘿嘿……”
钟丰笑而不答,接着又往后退了两步。
“……”
方楚还想解释些什么,不过他很快发现了不对劲,对方瞳孔映照出的自己……
他顿时大惊失色,猛地看向自身。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一枚枚金色符文从柩壁内渗出,汇聚为九条符文锁链,如蛇般攀岩而上,欲将其牢牢捆缚。
即便他是第一次穿越,经验略显不足,也明白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顿时就慌了神。
“我嘞个擦!”
方楚大骂一声,一只手撑在棺底,慌乱着要从墨玉棺柩内逃出来,另一只手更是不住地在身上拍打,试图阻止符文锁链继续蔓延。
然而,双腿此时就像是粘在了棺材上,无论他怎么用力都难以挪动分毫。
符文锁链更如蚀骨之蛆,噬人之蟒,无论他怎么拍打,都无法改变其蔓延趋势。
短短几秒钟,符文锁链便爬上脸颊,于头顶交汇。
符文大亮,火焰腾起,方楚就像遇到明火的纸人,呼地燃烧起来。
“啊……”
一时间,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响彻整间密室,方楚声嘶力竭地挣扎着扭动着,仿佛风中摇曳的烛火。
“我嘞个艹的!”
钟丰也被眼前一幕吓了一跳,瞪大的眼睛满是惊惧之色,却依旧严阵以待地站在原地,并没有要上前搭救的想法。
方楚的惨叫声也只持续了一两秒的时间,身体便迅速碳化,最终崩作点点飞灰,消弭于无形。
当当当……
一样事物从火焰中掉在棺柩上,弹跳着落入缝隙,在棺内滚动几下后便彻底没了动静。
整件事从发生到结束,也只短短的十来秒钟,钟丰甚至来不及反应,一切便戛然而止,回归安寂,好像刚才惊悚的一幕只是一场幻觉。
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惨死在他眼前,甚至连一点灰烬都没有留下。
而就在他以为尘埃已定,准备上前查看掉落之物究竟是什么东西时,符文锁链顿时化作一条条游走于虚空的火蛇猛兽,直冲面门而来。
变化只在刹那间,钟丰甚至来不及躲避,符文锁链便已扑至,扎入额间。
我命休矣!
就在钟丰以为会步方楚后尘的时候,脑海中幽暗震动,一道光门逐渐显现,迅速成型。
符文锁链忽地一阵抖动,顿时收拢成一股粗大麻花,扎入光门之中。
一时间,钟丰只觉一阵天旋地转,意识迅速收拢沉寂,耳畔紧跟着响起一道虚幻飘渺的声音。
“方楚,只要你远离圆圆,这些钱就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