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泉就躺在花铁环隔壁的房间里,而花远山在最东侧的房间。
夜里,圆圆的月亮高挂,清风里夹杂着一股阴凉。
时节已入秋。
王泉躺在床边,他和花铁环的床就只隔着一道墙壁。
他躺在这头,似乎能听到花铁环的呼吸。
这不是因为夜晚的安静,也不是因为他耳聪目明,凡人之躯,最多也做不到如此这般。因为他已经不是凡人,只要他愿意,方圆十丈内的蜻蜓煽动下翅膀,他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他仿佛听见花铁环躺在被子里,口中喃喃道:
“小泉,还好有你,不然我真不知道爹爹的毒该怎么办。“
“小泉,我已经凝气六层了。“
“小泉,你知道吗,那次爹爹竟然想将我许配给你,你知道的,我只是将你当成我的弟弟。“
王泉靠近了墙壁,可是后来再如何仔细听,那边都已没了言语。
王泉只能继续练功。
第二天朝阳初升,王泉打坐练了一夜的功。
朝阳照眼的时候,他双目微张,随即从床上一跃而下。
他要离开了,昨日在花铁环父女的强烈恳请下,他才答应休息一晚再走。
现在,他必须离开。
在帮花远山彻底清完毒,花远山痊愈的时候,他就已经打定主意,去找张虎。
只是他必须先回村一趟,那里贺小牛在等着他,两人早已商量好,无论什么时候,一旦花远山痊愈,两人立即上路去找张虎,去找他们的入门师父,白照鸿!
告别了花铁环父女,王泉便来到了贺小牛家里。
贺小牛正在打坐练功,此时的他,依然只是凝气一层。
王泉没有去打扰他,在窗外停下脚步。
后来贺小牛张开眼,从床上站起来的时候,才望见王泉。
王泉兴奋的告诉他花远山痊愈后,贺小牛很开心。
看着师父的哥哥恢复健康,他甚至亲口向王泉致谢。
王泉只是微笑回应。
两人二话不说,先去张虎家。
细细寻问张虎爹后,打听到了,张虎最近在白照鸿押镖路上经过的一处入苍镇附近。
两人便赶紧上路。
此地距离王泉的村子百里之外,两人避免招摇,为了加快速度,找了一辆牛车,虽然速度很慢,但是好过走路。
一路颠簸,王泉也想起了和张虎的点滴。
大约几个时辰,牛车行至入苍镇,两人下车,贺小牛掏出来几枚铜币给车夫。
车夫正是同村人,正好也去入苍镇,便顺路带上了两人,虽然车夫老陈没有要钱,但贺小牛还是掏出两枚铜币给他当作答谢。
入苍镇还是一座比较大的镇子。
天气燥热,正是午时。
街边都是一排排的铺子,路人攒动,买卖东西好不热闹。
王泉和贺小牛两人也是好久都不逛街市了,正好四处看看。
说不定还能找到什么好玩意送给张虎。
转过几处铺子,来到一处画室。
王泉知道张虎喜欢画画,所以正好进去看看,有没有什么能让张虎眼前一亮的作品。
“小泉,张虎那个胖子最喜欢这类玩意儿,我们进去看看。“贺小牛开口道。
王泉点点头,正有此意。
这间铺子比起其他的铺子要小很多,站进去也只能容下几人。
白色的墙壁,脚下的砖块也已经有所松动。
只是墙壁上挂满了作品,王泉一眼望去,倒是感觉十分熟悉。
王泉盯着作品,微微出神。
贺小牛向王泉挤挤眼道:“小泉,你有没有觉得这些作品,有点像胖子的?“
王泉思索半晌,道:“是的,我也这样想。“
相比其他画室,这些作品显得倒是有点小儿科。
既没有人家作品的气势磅礴,也没有人家的婉转多情。
就在这时,掌柜的柜台下面露出了一个圆圆的脑袋,刚一露头,便差点喊了出来:“欢迎光顾小店,我们店……。“
话未说完,王泉大声道:“张虎,是你!“
贺小牛也惊讶的叫出了声。
张虎呆在原地,楞了半天才缓过神来,道:“小泉,烂牛,你们怎么来了?“
贺小牛道:“应该是我们该问你才对,你怎么跑入苍镇开上画室了。“
原来,张虎和姑姑,沿着姑父失踪的路上寻觅多个月,也找不到失踪的痕迹和原因,后来眼见无望,姑姑便回了家。
张虎便跑到点苍镇开了一间铺子。
正好空闲时间,还可以好好去附近转转打探消息,因为他有一股强烈的预感,姑父就是在这附近失踪的。
张虎的画画手艺水平虽然不算高,但是比没画过的普通人还是强上许多的,他开店的时候,拍着胸脯,自信满满,觉得入苍镇画王的名头,早晚有一天是自己的。
张虎平时没事时长拿着一本《京城十大画师成长之路》的书看的津津有味,学习他们的技法倒是其次,重点是看看这些出人头地的家伙的成长之路上是否能找到他自己的影子,至于他们的技法,张虎倒是没打算学,最多就是参考,因为他相信自己能独创一种画法。
张虎家里本不知道这件事,张虎拿着姑姑的钱偷偷开了一间画室,毕竟白照鸿的收入可是很多的。
创造画室这几十幅作品,可是让张虎大费脑筋,开始只想卖人物画,后来又画了山鸟鱼虫,比起人物画,好像张虎画别的东西画的更好。
来这里光顾的客人,开始看见张虎,基本都是一愣,因为张虎这时候年纪只有十四岁。
客人看了作品,发现作品质量明显不如前街老楚的,本不想买,但有很多人仅仅因为张虎年纪小,出于同情心或者对于一个小孩子的鼓励,便咬牙买下了。
虽然定价不高,但张虎看着自己的作品还能卖上价钱,备受鼓舞。
画画也更努力,经过些时日,张虎的画画水平仿佛比原来提高了一截。
这条十字街,卖画的小张,说出来倒是有几人知道。
只是他们只知道他叫小张。
至于小张到底是谁,他们不得而知。
只有这间画室里的这两位少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