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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迷雾山岭(1 / 1)

两日后,远处林间迷迷糊糊迎来一个瘦弱身影,正是清羽。

在阡陌间走了好一阵,终于在一座山脚下看到一个茶馆,小二正走出打扫店前空地。清羽上前问道:“劳驾,请问梨村可在这附近?”

小二抬起手指了指:“前面就是。”

清羽长舒一口气,心道总算到了。她跳下来时万万没想到这具身体竟会如此排斥自己的神力,才飞到一半,灵力就突然消失。还好有神骨护体,否则就这样摔下来只怕不死也残。

趁着这次捉拿狐妖正好调和调和体内的灵力,若日后真有什么急事,也好有能力自保。

顺着小二所指的方向走去,很快看到一块岩石,赫然刻着梨村二字。想来就是这里了。

清羽缓步在村里走着。经过几户人家,又穿过几条老旧的小巷。

路过一个有点荒芜的院落时里面传一阵来激烈的争吵声,清羽不由停下脚步朝里望去。

“你简直不是人!书儿已经如此命苦,你竟还要逼她嫁予那狐妖送死!”一位年过耄耋的老媪厉声呵斥着。

对面的大娘面颊丰润双手叉腰颇有富态之相,可一张嘴,语气中却满是粗鄙之气:“死老太婆,我这也是为你好,谁不知道你家孙女是个灾星,到处克人,梨村肯收留她,她就该乐的拜佛!现在也到了你孙女回报村子的时候了,她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族长已经下令,明儿一早我就来接人,你若赶跑我就放火烧了你这破院子!”

说罢朝地上扔下一个包袱,使了个眼色留下两个粗汉站立在门前,大娘揉了揉腰愤愤离去。

清羽走入院内拾起地上包袱打开一看,醒目鲜红的嫁衣映入眼帘。

一旁的老媪止不住地哭泣:“这可怎么办?”

“方才你们口中的狐仙是怎么回事?”清羽问道。

老媪这才反应院中不知何时多了个人,惊讶之余叹了口气。良久,才缓缓开口:“这已经是梨村的老传统了,姑娘你才来自是不知。梨村后面有座山名唤迷雾岭,迷雾岭内有一个狐仙,狐仙大人法力高强,要求每隔十年村里就要选出一名女子送去给他娶亲,倘若是能找到子时出生的,这期限便可以在延缓十年。此前嫁过去的女子,也从未听说有谁回来过。曾有一回梨村未及时将新娘送过去,狐仙大人便会发起蝗虫飞入庄田,那一年梨村颗粒无收,苦不堪言。眼看今年的期限又快要到了,现下需要选一个女子去结亲,但都无人愿意,现在村民们要求书儿去,可是书儿一去便再也回不来了啊。”

此刻,院子里只剩老媪的哭声。

屋内传来一声女子叹息:“阿母,没事的,反正我命不久矣,去就是了。”

清羽随老媪走入屋内,床上倚坐的女子眼眶微红,面容苍白,正是老媪的孙女南书。与老媪视线相对的那一刻,老媪立刻走上前去与南书相拥而泣。

“没事的,人固有一死,我不怕的。”南书轻抚老媪后背,泪水已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滴落在手背上。

半晌,站立在门口的清羽开口道:“我有办法。”

晨光熹微,薄雾笼罩,转眼已是第二天清晨。

清羽坐在案前,看着镜中的自己。虽说这首饰的样式有些简陋,但也还算齐全,粗略版的凤冠,一身火红的嫁衣。衣服上的图案倒是还算绣得精致,是凤凰与牡丹。

“姑娘,这样...真的可以吗?”站在一侧的老媪满是愁容。

清羽伸出手覆在老媪布满皱纹的手背上,温声道:“无事,待我走后你让南书穿着我的衣服戴着斗笠出去,以后也不要再回这梨村了。”

老媪叹了口气,伸手拿起桌上的红盖头放在清羽头上,随着盖头缓缓落下,唿地门外又响起猛烈的敲门声。

“老太婆,弄好了没有,我来接新娘子上山了!别耽误了时辰!”大娘在门外喊道。

“来了。”老媪应了一声,扶着清羽朝门口走去。

院门开启,大娘看着打扮端庄的新娘子,轻笑一声:“这就对了嘛。等南书嫁过去就是狐仙夫人了,自是有享不完的清福呢。”

闻言,老媪泪如雨下。清羽伸出手轻轻拍了拍老媪手背。

“好了,新娘子赶紧上轿吧,别让狐仙大人等急了。”

大娘伸出手接过清羽扶她坐到轿上,随着一声清亮的“起轿”,四个粗汉同时将轿辇抬起,晃晃悠悠的朝迷雾岭走去。

队伍的最前头有一名道士不停向空中抛撒着纸钱,嘴里念叨着:“狐仙娶亲,闲人回避。”

除了四个抬轿的粗汉外,其余人手里都紧捏着三根香,树林间烟雾氤氲。

方才还是艳阳高照,一入山林便阴气森森,四周空气也开始寒冷。迷雾岭里的树木都长得老高,树冠异常茂盛将太阳遮挡的严严实实,阳光竟一点也不透进来。

山路崎岖,简陋的轿辇早已摇晃得厉害,若不是修仙之人,清羽只怕早已忍不住晕吐出来。而抬轿的四名男子,皆汗如雨下。树林中时不时有草丛窜动的声音,这迷雾岭到处都充满了诡异神秘。

忽而上方传来一声鸟儿急促的啼叫,听着有些熟悉。清羽掀起盖头一角抬头向空中望去,熟悉的黑羽,竟是引魂鸟飞来了。

清羽从广袖中伸出手,引魂鸟收起了翅膀稳稳落在清羽的指尖上,四处新奇张望着。清羽忍不住伸出手指抚了抚引魂鸟的脑袋,感受到触摸引魂鸟兴奋抖了抖翅膀,转头用嘴尖蹭蹭清羽手指。

半个时辰后,一行人终于抵达半山腰,来到狐仙结亲的洞府,众人轻轻将轿辇搁置地上后,朝洞府方向拜了三拜便迅速退去。

忽而之间,万籁俱寂。四周只听得到风吹动树叶的声音。

确定四周无人,清羽伸手扯下盖头,眼前是一座庙宇。清羽起身走下轿辇走至门前,只听屋内静悄悄。伸出手将门推开,顿时一股剧烈地腐臭味扑面而来,引魂鸟被熏得飞入林间。清羽挥袖扇了扇,随着门扇尽数打开,大殿中是一字排开的棺木。

清羽步入殿内,只见着殿中四处都已积满厚厚的灰尘,大殿正中间高高立着的一个人像,脸上虽已挂满蜘蛛网,但清羽依旧分辨出这石像是一名男子,只见他肩上背着竹篓,手中还握着一株草药,看样子是位药师。

石像下的一排棺木中躺着的全是身着嫁衣的女子,每个女子的胸口处都有一个黑洞,这些新娘的心都被挖走了。

前几个棺木中的尸体似是摆放了许久,皆已变成森森白骨,看不清原来样貌。后面这几个尸体尚还有皮肉包裹,胸口被掏出的血洞上布满了不停上下穿梭的蛆虫。

而最后一个棺材是空的,看来是为今日的娶亲所准备。

殿中的场景不由让清羽心惊:竟不知有多少无辜女子葬身于此。

此时微风吹过,门口传来轻微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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