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镶边
2066年，赫丽安娜，越狱后的余波。
卡琳提议退出团队。赫丽安娜逃离“曙光”后，她选择了独行。
“为什么你要离开？”
疑惑之声四起，只有苍雪静默，静静注视着一切。
“有些事必须我自己去做，随后我会追上你们的。”
卡琳言辞坚决。
“你要回去吗？”谢拉关切地问。
“不是，只是去个地方，马上会赶上你们。”
卡琳回应道。
“好吧，记得一定要跟上，集合地点不变。”
丽菲儿叮嘱，带领队伍离开。
众人离去后，卡琳重返“曙光”。实情残酷，“曙光”早已对她注入依赖性药物，注射者24小时内必定返回。
一踏入“曙光”，她即被安排进行最终的超能力潜能测试。
“你了解我们为何找上你吗？为什么不惜违法用药也要迫使你回头？原因在于你的‘潜力’，苍雪并非最强超能力者，是你才是。苍雪看似强大，确是队伍中的顶峰，但她已无发展空间。而你，有可能超越‘神’，凡人于你眼中不过是微尘。苍雪能成为人类的顶尖强者，而你，可能成就真正的‘神明’。”
研究人员无视卡琳的意愿，推动了实验药剂。很快，她失去知觉。
赫丽安娜其余队员到达集结地，苍雪并未采取行动，选择在庇护所内与伙伴共度过几日。
......
恍如隔世，卡琳醒来已在通往集结地的路上。她记不起遭何待遇，忘却了实验室的片段，但她确信，体内的毒品已被摆脱。
接近庇护所之际，她目睹苍雪以异能突袭琳德，同时发现自己暴露在苍雪视线中。满身浴血的苍雪转过头，直视卡琳。
......
“嘿，醒醒！”丽艾尔唤醒薇薇安娜。
“唔...”
薇薇安娜惊愕中睁开了眼睛。
醒来的薇薇安娜发现丽艾尔正在组装炸弹，其中两枚古董炸弹似乎是从未知之处寻获，布满了尘埃。
“丽艾尔，你头部受过伤吗？这里。”
薇薇安娜指向丽艾尔后脑勺。
“没呀。况且你在嘲讽我吗？我是在帮忙解决问题。”
“我没那意思，你误解了。”
“你到底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丽艾尔摸了摸后脑勺，忽然灵机一动。
“懂了，你是怀疑我曾因后脑受伤而失明，只是恐惧让我忘记了。但如今的恐惧成了我失明的原因。”
“嗯，我记得，那时你后脑勺和脖子都是鲜血。”
“你全都记得了！”
“有些画面浮现了。”
“还有呢？”
薇薇安娜回忆起梦境，或许现在的苍雪已可称为超越“神”的存在。无论怎么尝试，她都无法战胜。
“初见你那天，天空飘着小雪，路面很滑，但铺有防滑毯。地面炸出一个洞口，幸亏你没乱跑，否则很可能坠落。借助幻影卡片，我才知道他们布置了大量手榴弹、地雷和陷阱，稍微不小心就会丧命。”
“对，那个画面我记得最清楚。当时听见巨响，想来是失忆了，不然不会忘记被击中后脑勺的事。只记得不停地跑，然后...就不记得了。醒来时，你就在我身旁。”
“你穿着桃粉裙，和地毯颜色很接近。找到你时，你刚好趴在洞口边沿，差一步就会跌入。”
“姐姐...”
“你太过害怕，误以为我是敌人，不许我靠拢，连碰都不准。无奈之下，我只好透露自己拥有超能力，并教你释放手势。”
“在那种处境下，我能碰到的只会是歹徒，而非他人。那时警方尚未赶到，那样的爆炸会被视为‘恐怖袭击’，他们会等到反恐部队到来才会介入，毕竟他们的装备和训练可能优于警方。”
“那你当时挺冷静的，为什么那时不让碰。”
“薇薇安娜，原来...”
薇薇安娜凝视着丽艾尔手机屏幕上自己的终端壁纸。
“我想起了我是谁。”
“你是卡琳姐姐。”
“不，我不是卡琳。”
“那你究竟是谁？”
丽艾尔的眼神动荡，她退后几步，难以置信。
“......不可能...你在开玩笑吧？”
“我...”
“我要一个人静一静...”
“好吧。”
不久，丽艾尔回到房间。她盯着从薇薇安娜终端存下的照片。
“你分明记得初次相遇的情景...“
“我们的意识相连，所以我能看到她的记忆...抱歉。”
“假如...假如你不是卡琳姐，那卡琳姐呢？那意味着...她...”
“卡琳已经死了。我整理信息发现，实验室有个先辈叫卡琳。虽没见过她，但她的故事流传了下来。一天，她逃脱了，组织却没有找她，一段时间后她自行归来。救你的事可能是那时发生的。”
“你怎么会有她的记忆？”
“她在实验室中遭受虐待至死，虽非苍雪所害，但她的意识融入了我。她的死亡促使我们开始策划逃离。一个逃跑的人不会自愿回来，除非使用特殊手段。之后又有实验对象相继死亡，她们的意识涌入我的意识。我不自觉地遗忘了这事，实验室曾有另一位实验者，卡琳，她是‘曙光’的第一个牺牲者，也是唯一的。”
丽艾尔眼中流露出摇曳不定的光芒。
“你说她们的意识都在你那，那么...你能让我见卡琳姐一面吗？我复明后第一个想见的就是她...”
“抱歉。虽说是意识，但我无法令她们掌控我的身体，只能偶尔看到一些破碎的记忆，无法让她出现。能理解吗？和普通人所谓的招魂、借尸还魂不同，我像是观看一场漫长电影，电影就是她们的过去...而且近来，她们间的意识混淆严重，就像老年痴呆症患者一样。我能看到这些‘电影’，但那些是别人的生活，他人的故事...即便我能接触到卡琳的记忆，我...也不是她。所以我不继续她的对话，不按照她的思维去思考。丽艾尔，你理解了么？”
“我理解...但这张照片是怎么回事？”
“我们把照片寄给了卡琳。她的能力是可以操纵过去和未来，也许她收到了，尽管她不在合照上。”
“她如此强大，或许现在还活着？”
“她在全开抑制装置的房间里，不清楚她如何逃出，也不知如何遇上了你。但在我们成为第二批实验品时，她的意识已融入我。他们给她注射了某种药物，最后，她平静地离开了。”
“我明白了。”
“卡琳回不来了，忘掉她吧。”
丽艾尔立在沙发旁，薇薇安娜起身，端详着手上的炸药，感激地说：“我该走了，这个，谢谢。这段时间，多亏了你。”
薇薇安娜指指手中的炸药，整装待发，向门口走去。
丽艾尔怔怔望着她，身体一动不动。
“薇薇安娜...”
“走了，你要保重...”
薇薇安娜缓缓合上门--砰--丽艾尔冲出来，扑倒在她身后。
“不论你是不是卡琳，只要你踏入这个家门，你就是我家人。”
“但我不是卡琳。”
丽艾尔抓着薇薇安娜的衣服。
“即便你不是卡琳，我也想保护你。卡琳姐姐传递给我的勇敢，我要把它传给需要的人，哪怕那个人不是卡琳姐姐。”
“可我并不是卡琳。”
薇薇安娜感觉背后衣物被丽艾尔的泪水打湿。
“而且，我打算写一部以你为主角的小说，主角怎会轻易失败，我一定要帮你...”
“你帮不了我。”
“...不，这次我有一个周密的计划。”
“‘阳光’疗养院也有它的宁静时刻，此刻正是其中之一。午夜的指针轻叩十二下，大多数住客已沉入梦境。然而，有人正准备悄然行动，如同苍雪这般。而艾维的助手温蒂，却矗立在苍雪的门前。
‘早安，苍雪小姐。这么早就开始新的一天？才过零点，新的一天才刚开始，超能力者的作息果然与众不同。’温蒂微笑着说。
‘有何贵干？’苍雪回应道。
‘我想提醒你，不要损害疗养院的利益。作为你的守护者，我们不愿看到事态扩大，更不希望二十年前的往事重提。然而，苍雪，你的行为已引起注意，再这么下去恐生变故。’
‘你无法阻止我，如果只传达这个信息，我明白了。’苍雪表情淡漠，点点头便欲离开。但她发现温蒂如影随形，挡在她的前方。
‘我不一般，对你有着浓厚的兴趣。’温蒂坦白道。
‘因为我是超能力者？’苍雪反问。
‘是，也不全是。自从目睹你与另一位超能者的对决后，我便开始密切关注你的动静。’
‘那你得出的结论是什么？’
‘你是无害的，女士。’
‘我对任何人都不构成威胁。’
‘那么，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我是个超能力者，不是生意人。’
‘我的交易对象从未受过亏待，夏沫会证明这点。’
苍雪的脸上依旧无波无澜。
‘我想窥探你的潜意识，如果你肯卸下防备……’
‘那是不可能的。’
‘只要向我敞开心扉，无需担忧，我不会侵犯你。’
‘对你，我无法安心。’
‘别那么固执，我可以提供其他的交换条件，你想换取什么呢？比如别人的潜意识，可能是亲友的，你想听听他们对你的看法吗？’
‘我并无亲人。’苍雪展示了薇薇安娜的终端，那些头像已成灰色，唯一不明状态的账户赫然在列。
‘她们已不在了，是我亲手结束的。’
‘罢了，既然你不接受，那就算了。但如果你改变心意，随时可以找我。或许我能揭示你甚至自己都不清楚的回忆。’温蒂带着失望离开了。
苍雪松了口气，关上门朝出口迈去。刚走出几步，一道身影突然出现在角落，阻住了她的去路。
‘何人？’
月色渐明，照亮了陌生人。那是个苍雪未曾谋面的面孔。
‘聊聊？’来者提议道。
‘聊什么？’
‘关于你们的研究机构，我想要更多信息。’
‘为何不去查资料？那里应有尽有。’
‘我说的是“曙光”的秘密。请别误解，我有个朋友小时候被强行带走，大人说她是神秘失踪的，但我亲眼所见。’
‘你怎么确定是“曙光”之人带走了她？’
‘我曾做过一个奇怪的梦，她在液氮冷藏舱内，不停地释放液氮。她想要开门，可门紧闭，她困在其中无法逃脱。’
‘但这并不能直接证实她与“曙光”相关啊？’
‘看过你提供的资料后，我发现他们会使用液氮激活人体潜能。我怀疑我的朋友也被此方法激活了。’
‘但这还不够确证与“曙光”的关联，或许是某些富商或权贵的隐秘癖好。’
‘她和你们一样，拥有特别的终端设备，不是手机，总之非同寻常。我可以肯定，它是某个机构制造的。’
‘终端也可在外面订制。’
‘但背面有“曙光”的标志。’
‘但那并不意味着就是“曙光”发放的。’
‘在那个年代，没人认识那标志。’
‘但也能被模仿。’
‘好吧。’
‘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稍等，她在梦里写下过“曙光”二字。’
‘那也许她真在“曙光”。可惜，我没线索。在冷藏舱激活潜能，要么她死了，要么被改造成了别的生命体。“曙光”会利用失败的实验体，通过基因改造，让它们成为新的存在。’
‘这样啊，那我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是的。现在可以了吧？’
‘可以了。’
苍雪深深呼吸，终于走出了大门。艾维早已在此等待。
‘今晚还真不寂寞呢！’苍雪感叹。
‘听说你训练了夏沫，我很感激。’艾维说道。
‘有事就直说。’
‘你知道交通法规吗？我可以陪你一同前往。’
‘哈？！你跟我一起去干什么？’
‘我只是想确保安全。’
‘担心对面的安全？’
‘没错，对面的安全。’
‘你对我这么没信心？’
‘并非对你不信任，是对对面有所顾虑。怕他们的言语激怒了你。’
‘为何要担心对面的安全？’
‘出发吗？万一被人看到，或许会加入我们，我倒不介意再带上一个精神病患者开开眼界。’
‘走吧。’
夜深的小区，静谧无声。一辆印有“zzzzzzzz”的面包车缓缓停下。
‘行动方案是什么？’艾维询问。
‘没有计划，直接进攻。’苍雪答道。
‘你要擅自闯入民居？你背着我做了些什么？如此堂而皇之违法乱纪，那房子里藏着什么？有你的爱人吗？不知这是犯法的吗？’
‘是你提议同行的。’
‘那你告诉我去做什么？不会真是去见情人吧。’
‘与多年未见的妹妹说句话。’
‘你妹妹？可我从未听你提及，况且她为何会在这？这是居民区吧。即便要交谈，为何选在深夜？这很可疑。你有她号码吗？’
苍雪不再理睬艾维，径直跃下面包车，步入公寓。
‘就这样进去？’
‘你问我行动计划，我告诉你了。’
苍雪用枪柄砸开消防通道的门锁，捣毁监控，推开大门，沿着台阶向上行进。
‘这么简单？’
‘这是为应急撤离设计的，虽有些楼层会有悬空部分，但这栋建筑并未悬空，可以直接通行。’
‘不是有监控吗？’
‘我已经破坏掉，别担心，它们捕捉不到我们。’
‘那保全不会赶来吗？’
‘所以我们必须迅速行动！’
‘真是这里吗？’
‘不确定，只能大致确定这片区域。’
‘没精确地址，我们要一家家敲门吗？太疯狂了，还没敲完恐怕就被警察抓了。’
‘我可以感知到她，一旦接近，就能察觉到同类的存在。’
‘真是方便。’
然而，在一番寻找后，苍雪和艾维仍未找到薇薇安娜的踪迹，因保全即将到达，两人匆忙撤退。艾维紧急将面包车藏匿于一片草地。
‘不是这里。’
‘不是说你能感觉到她吗？’
‘但我感觉不到她在這栋楼内。’
‘那就撤退？’
‘我曾见到她与那个女孩在一起，所以在女孩身上装了追踪器。’
‘不是要去找妹妹吗？怎么又多了一个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