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梦魇
2066年的赫丽安娜，一场精心策划的越狱行动悄然展开。
按照计划，琳德巧妙地佯装不适，借由医务室之行穿越监控重地。她的目标是在途经监控室时，将薇薇安娜的幻影卡片偷偷塞入门缝。这张卡片拥有显现薇薇安娜的能力，虽只能持续5分钟，且限用两次，但以薇薇安娜的强大战力，一次足矣。对手只是常人，无法抵挡她的力量。
紧接着，苍雪与丽菲儿在实验室内部上演一出逼真的逃脱戏码，她们会击败守卫，尝试冲向出口，制造混乱。在此过程中，薇薇安娜的幻像将适时出现，消除阻碍，关闭监视系统，而真实的薇薇安娜则直捣黄龙——主控室。由于“曙光”的猜疑，实验室设有压制超能力的装置，但苍雪等人对此早有准备，因薇薇安娜之外的人都未受太大影响。
行动当天，琳德如约行事。在监控室门前，她故作剧痛，将卡片藏于无形。琳德在医务室内拖延时间，等待苍雪与丽菲儿收到信号。监控室内，薇薇安娜的幻影悄然窥探，尽管视野有限，但她已经看到了远程监控服务器。
“我已经能看到服务器了，行动吧。“
苍雪和丽菲儿猛然出击，惊动了门外的工作人员。他们警告无效，只好上报。管理层并未立即加强抑制装置，反而任由二人穿梭其间。按计划，她们制造了一些混乱，打倒了几名警卫。
琳德乘机接受了镇静剂注射，随后昏厥。实际上，她利用超凡的体热熔断了针头，使药剂瞬间蒸发，欺骗了医务人员。待他们离去，琳德再次苏醒，轻松取下了肩膀上的残余针管。
此刻，薇薇安娜现身监控室，一举制服了安保人员。虽然她是团队中的弱者，但对于普通人，无人能及。她通知众人监控室已掌控，但这仅仅是开始，因为主控室的抑制装置仍是关键。
薇薇安娜出门，谢拉在外等待接应。
“就这样放任她们，没问题吗？“
高层领导质疑。
“让他们逃亡是实验的一部分。我还植入了一条指令，增强她们的信心，以此降低失控概率。“
屏幕上，一位女士平静解释着。另一位高层接着问：“成功后我们将有何收益？风险何在？“
“成功后，我们就接近批量生产的阶段了。“
“你植入的是控制超能力的指令吗？“
“不，能否控制超能力对我们的目的并无关联。“
“那你植入的是……?“
所有人都愣住了。
“忠诚于'曙光'的意志……“
走廊深处，薇薇安娜正赶往主控室，却被一名持有超能力抑制器的研究员拦截。他宣称即使有抑制装置，加上手中的设备，薇薇安娜也只能是个普通人在他的范围内。研究员嘲讽超能力者的依赖性，声称要让她见识离开超能力后的无力。
“我知道我是个超能力者。“
薇薇安娜回应道。
“我清楚得很。但我是一名拳击手，而且就算在现有抑制作用下，配合我的设备，你连十步之内都无法施展，况且你的幻影卡片不具备攻击性。我要让你明白，没了超能力，你就什么都不是。“
研究员说着，似乎想起什么，提议选择拳套或指虎。
“如果主控室的抑制装置失效，能维持多久的效果？“
薇薇安娜冷静地提问。
“你觉得呢？即使没了控制室的制衡装置，距离大概三米左右，这些手持设备的影响力也就是这么大。在这个范围内，你的超能力或许还能运作，毕竟它们的功率有限。”
“这么说来，我似乎并非毫无胜算。”
薇薇安娜一言既毕，控制室的抑制器随即关闭。
“怎么可能？薇薇安娜不是在这吗？难道还有其他人操控控制室？这绝无可能。”
“没错，我就是薇薇安娜。”
然而，“薇薇安娜“突然变身为谢拉。谢拉的真正能力是能变为任何她触摸过的人的模样。早在监控室会合时，她就已经变成了薇薇安娜的样子，两人互换了服装。而薇薇安娜早已把幻影卡丢进控制室，并在琳德的护送下，趁监控室的守卫昏迷，进入其中。
“不过这又能如何？此刻你依旧处在那三米之内。”
研究员说着，谢拉却迅速跃离。
“现在，我已经不在那个范围内了。”
研究员戴上拳套，急切想缩短距离，但谢拉已启动“雾隐”，身影消失无踪。
“雾隐。”
研究员还想尝试，不料瞬间，一道“飞鸟斩“从数米之外袭来。
“飞鸟斩。”
薇薇安娜关闭控制室的消息传遍所有人，苍雪和丽菲儿在实验室收到信号，准备行动。
这时，薇薇安娜回到琳德身边。琳德独自在医务室照顾正发动超能力的薇薇安娜，她的本体在此期间是毫无防备的。
“我们可以放手一搏了。”
苍雪收到薇薇安娜的通知后，转向丽菲儿如此说道。
“冰河世纪！“
顷刻间，丽菲儿脚下寒冰蔓延，将沿途的守卫尽数冰封。苍雪和丽菲儿几乎闲庭信步般离开了大门。
门外，几只实验失败变异为狰狞巨犬挡住了去路，有些甚至拥有多个头颅，但仍顽强存活。它们低吼咆哮，猛然朝二人扑来，但这群恶犬岂是苍雪等人的对手。只见苍雪施展其能力。
“疾风，响应我的召唤，割裂它们的喉管，砍断它们的首级。”苍雪继续道，“疾风之刃。”
刹那间，“疾风之刃“如利刃般切断了恶犬的喉咙。与“飞鸟斩“相较，“疾风之刃“是由风凝聚形成的尖刀，而“飞鸟斩“则是一种拔刀术，是剑气的表现，谢拉无需剑即可模拟。
清除恶犬后，苍雪转向丽菲儿：“我们走吧。”
于是，赫丽安娜成功逃离了“曙光“，整个过程几乎未受阻碍。尽管苍雪感到疑惑，但她深知“曙光“手中仍握有一张底牌——那个利用她们血液创造出的终极武器，具有多种超能力的传说存在，即“超能力之源“。苍雪已预备对抗此物，然而“曙光“并未启用，只是任她们逃脱。
艾维聆听苍雪的故事，依旧困惑不解：“如果有这种终极大杀器，‘曙光’为什么不用，反而放任你们离开呢？”
“苍雪，感谢你的诚实，告诉我你的过往。”
“隐瞒总是不好的。我会提供关于'曙光'的情报，让你们更了解这个组织。”
“但他们没在你们逃走后追杀你们吗？毕竟'曙光'并未立即瓦解，他们有足够的反应时间。”
“确实有人追杀，但在远处，谢拉发现了狙击手。她故意撞到行人，借此变成路人逃脱。”
“那你们呢？“
“谢拉逃跑后，我们都提高了警惕。丽菲儿用冰块飞快赶去，轻松解决了对方。”
“那你们现在可以自由生活了。”
“当然，我们可以自由生活了。”
“你说过的那个'曙光'培养的怪物呢？“
“我们始终未曾见过，也不确定是否真实存在。”
“别太担心，看来没问题就好。”
“夏沫应该提过我的处境。”
“是指植入你潜意识的命令？“
“没错，有时我可能会无意识地执行那些命令。之前跟夏沫说的是'成为超能力者'，但现在我觉得可能不是这样。”
“你觉得是什么呢？“
“我认为可能是'永远效忠'曙光''。”
“效忠'曙光'？“
“对，我曾经不小心动了你办公室的电脑，当时没告诉你，抱歉。”
“没关系，那电脑我主要用来处理公务，偶尔玩玩游戏。那么，你发现了什么呢？“
“我发现我所杀的官员并非当年下令解散'曙光'之人，而是近期一直组织'反曙光、反超能力示威'的主谋。”
“所以你认为潜意识里的命令可能是'效忠'曙光'或'效忠超能力'？“
“是的，我被麻醉时他们植入的命令我不清楚，只是听说可能是'成为超能力者'。”
“我懂了，我理解了。你去处理你的个人事务吧，我会尊重你的意愿。”
......
薇薇安娜和丽艾尔回到家中。
“薇薇安娜，你真的没事吗？“
丽艾尔关切地问道。
“没事儿，你自己也瞧见了，我走得挺稳的，“薇薇安娜轻轻回应。
丽艾尔的声音满含关怀：“要是你受伤了，我本想让你靠在我的膝盖上呢。“
“不用了，我真的没事。“
“哎呀，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不愿意坐我的膝枕？！“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这么快就被你识破了？“
“什么都瞒不了我的眼，来吧，说说看，发生了何事？“
丽艾尔展示手机中拍摄的薇薇安娜终端屏保——五个人，赫丽安娜全队的合影。
“怎么会这样？这不是我终端的壁纸吗？你还拍了下来？“
“确切地说，我用你的终端传送过来的，免得降低分辨率，拍照可是会失真哦。你真的一点儿都不记得了？“
“我记得我让你拿着我的终端散步的。“
听到这话，丽艾尔显得颇为失落。
“对我来说那么重要的事情，你却一点儿也不记得，“丽艾尔轻抱住薇薇安娜，接着道，“姐姐，我那时看不见了。“
薇薇安娜立刻忆起了那稚嫩的哭声，微弱的啜泣与尖锐的枪鸣。她在一间房内遇到了那个女孩，她拥住了蜷缩的女孩。女孩孤零零地躲于一隅，伤心地抽噎着。
不过，这并非薇薇安娜的记忆。
......
时间和地点无从得知，薇薇安娜发现自己身处一座昔日为银行的大楼里。
她怀中紧抱着一名小姑娘，小姑娘如抓住生命线一般抱住她。
“姐姐，别抛下我。“女孩抽泣着恳求。
“不会的，我出去还要一会儿，或者更确切地说，在我离开前还有一些时间，你先告诉我你的名字如何？“
并非薇薇安娜，但此刻占据其身体的那个女子如此说。
“我叫丽艾尔......“
“是个美妙的名字，我会记住的。“
“姐姐，为什么你不告诉我你的名字？“
“因为我只有代号，没有名字。“
“没有名字不是很不便吗？“
“确实是，所以我们彼此间只称呼代号。“
“那姐姐从前有过名字吗？“
“应该有的，但我忘了。“
“那为何不告诉我你的代号？“
“因为代号是不能让人知晓的。“
“那我恢复视力后，该怎么找到你呢？“
“让我想想......“
薇薇安娜？摸索着自己的衣袋，掏出一块糖果。
“姐姐给你颗糖，好吗？“
“不要...糖果化了，我就找不到姐姐了......“
见丽艾尔并未接受，薇薇安娜？便将手中的照片递给丽艾尔，并在反面签了自己的名字，再转交给丽艾尔。
“这是我们俩的合影，送给你。只要找到持有这张合照的姐姐，无论是哪位，都能找到这位姐姐。照片反面还有我的签名，到时候你一看就知道姐姐的，不，是代号了。“
“这是什么？照片？合照？这么重要的东西可以给我吗？“
“没关系，照片随时都能再打印，毕竟已经有了电子版。“
“好！我一定好好保管。“
然而，遗憾的是，待丽艾尔被送到医院，服用止痛药后重获视线，她才发现照片背面的签名已模糊不清。由于是用马克笔书写的，她在等待期间忍不住用手触摸，导致字迹已变得难以辨认。而薇薇安娜？心里明白，那个女子压根就没签任何名字，只是在背后乱涂鸦，根本未写下“代号”。
......
“你在出神什么呢？真的想不起来了吗？“丽艾尔问道。
“我的记忆似乎有些凌乱......“
“那我考考你，这是多少？“
丽艾尔伸出一根手指。
“你是觉得我在小看你吗？“
“你还记得那天是什么天气吗？“
“晴朗吧？“
“对！你记得。那我当时穿了哪种衣服？“
“颜色我不太记得，但上面有小猪图案。“
“对对对，我确实在穿一件熊熊图案的T恤。“
“这不是差别很大吗？“
“那你是在哪儿遇到我的？“
“银行吧。“
丽艾尔欢快地牵起薇薇安娜的手。
“姐姐，你还记得。20年前的11月30日，那天很冷，天空飘着细雪。爸妈带我去银行时发生了爆炸，我被波及晕倒，醒来看到一片废墟，阴沉的天空，还有父母化为尘埃只剩下一滩血迹，证明他们曾经的存在。后来，我就彻底看不见了......“
“爆炸？“
“是你救了我。“
“真的吗？“
“姐姐...我第一次见到你，就觉得你可能是她，所以我才会救你进来。总觉得我们有缘，你会再次出现，所以当我看到家门口躺着人，觉得这就是命运安排。“
丽艾尔轻轻握住薇薇安娜的手，做了个施展超能力的手势。
薇薇安娜疑惑，丽艾尔为何如此熟悉他们团队成员施展能力的样子，尽管除了薇薇安娜，其他人经常使用这手势。
“你还记得吗？那天你为了安慰我，分散我的注意力，特意教了我这个手势，并告诉我要这么做，所有的敌人都会被消除。我一直记得这个手势，记得你手心的温度，微微向前，敌人就会消失。“
“这是'我'教你的？“
薇薇安娜收回手，摊在眼前。
“我不知道你这些年经历了什么……竟然倒在了陌生人家门口，姐姐，这些年你过得不好吗？看着现在的你，我真的很心疼......“
“的确过得很不如意，我已经很久没像今天这样战斗了。“
“但相较于这些，能与你重逢实在太幸运，太巧了，太美好了。不对，世间没有偶然，一切都是缘分，都是命中注定。没错！“
“其实，有一件事，我必须告诉你。“
“嗯?“
“我的意识深处，实际上与三位挚友的灵魂共存。这可能不易理解，我拥有超能力，她们在逝去后，意识寄宿于我体内。“
“那个手势的意义呢?“
“呵，别太当真哦。“
薇薇安娜深深吸了口气，努力挤出一丝微笑。
“没事的，丽艾尔，我会慢慢告诉你一切的。“
她接着叙述：
“当我倒在家门口，并非偶然，那是我刻意为之。“
“并非因我家的装潢富丽堂皇，而是你这里的装饰古色古香，我直觉你是个善良之人。“
“咦？不是说富丽堂皇？“
“如今你明白了，我只是个漂泊者，无依无靠，四处讨生活，随时随地都能安眠，与你提及的那位姐姐并无瓜葛。“
“你确信自己不是她？“
丽艾尔出示了一张照片。
“你怎么会有这个打印版？“
“这不是打印的，这是她给我的，你看背面，有姐姐的亲笔签名。“
“真是她的签名？“
“是我不小心弄污了，但姐姐确实签了名在那里。“
丽艾尔说完便离室而去，回到自己的卧房。
薇薇安娜望向洁净的天花板和璀璨的水晶吊灯。
“那个神秘女子，究竟是谁呢？“
她徐徐合上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