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陈川河回到客栈,张天易正在沏茶。
“这么快就回来了?没见到朋友?”
张天易手中动作不停。
“去了他府中,人不在,倒是取了些癸草回来。”
他斟满茶杯,递给陈川河。
“来,尝尝。”
“癸草?你是在开玩笑么。”
陈川河接过茶杯,一股浓浓的茶香味钻入鼻窦。
即使是对茶没有研究的陈川河,也能瞧得出来,这茶绝非凡品。
“这茶不错啊。”
但尚未等他抿上一口,却见那张天易忽地站起身来,手中茶杯砸落地面,碎成数块。
随后他眼神飘忽,脚步轻浮,口中喃喃自语,说着语序混乱,没有意义的词句。
什么情况?
真是癸草啊!?
陈川河垂眼看向手中这杯茶。
他双指夹出一片茶叶,细细察看。
此片茶叶黑里透红,叶尖儿上还有一个细小的分叉。
我说这道士怎么突然和我开起玩笑了!
敢情这泡的真是癸草!
有锡乡两年前曾有过禁毒宣传,所以原身记忆中有辨识这癸草的方法。
癸草粗看与茶叶无异,沏出的茶汤更是浓香四溢。
喝下之后,会出现幻觉,感觉自己置身于另一个世界,有极强的成瘾性。
但据朝廷放出的消息所说,癸草对人体的血管损伤极大。
长期饮用其泡出的茶水,体内血管会愈变愈脆,最后碎裂在体内,无药可救。
陈川河抓住张天易肩膀,灵力送进其体内,将癸草毒素尽数逼出。
他看着毒素被逼出,瘫坐在椅子上的张天易,叹了口气。
知道是癸草你还喝?
疯了不成!
几息过后。
张天易很快缓过神来。
“我怎么已经清醒了?”
陈川河嘴角抽搐了一下,面色古怪。
“什么叫‘我怎么已经清醒了’,听起来你还挺遗憾啊!”
张天易咂了咂嘴。
“癸草泡的茶,那可是好东西,能不遗憾吗......”
陈川河顿觉无语。
这张天易看起来挺有本事,一副神算子的样子。
结果是个瘾君子!
可惜啊,可惜!
作为一个三好青年,陈川河自然是拒绝黄,拒绝赌,拒绝黄赌毒的。
所以,此时此刻,他严肃地看着张天易,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语重心长道。
“老张,不要再碰毒品了,害人害己啊!
从今天开始,我陪你戒毒!
你一定会恢复正常的!”
张天易推开陈川河的手。
“什么戒毒?你在说什么?”
“癸草啊!那玩意可是毒品,你还泡茶喝?”
张天易站起身,将一个倒扣的茶碗拿起,将其斟满,再次递给陈川河。
陈川河推开他递过来的茶杯,面色古怪。
“干什么?拉我下水?”
张天易见状轻叹一口气。
“朝廷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癸草是不是毒物,你自己试一下不就知道了?
以你的实力,完全可以自己逼出喝下的茶水吧?”
陈川河眉头微蹙,略一犹豫,接过了茶杯。
张天易说的确实也没错。
癸草是毒品的这种说法,是由朝廷宣广的。
在原身未出生前,癸草就被大盛禁了。
所以,不管是他,还是周边之人,都不清楚癸草的具体功效。
举起茶杯,陈川河微抿一小口。
入口甘甜,清香满溢。
若是以茶的标准来看,绝对是一等一的好茶!
“怎样?”
“喝起来确实与茶无异,光从味道上来讲,称得上是好茶。
至于其他感觉,倒是没有。”
“那是自然。
癸草本就并非什么毒物。
相反,它还是大补之物。”
“大补之物?”
张天易轻轻颔首。
“不错。
癸草最大的作用是增加自身气血。
因此普通人饮下这癸草茶后,气血上涌,冲击头部,便会产生所谓的幻觉。
但此物不知为何,对武者不起作用。”
听张天易这么一说,陈川河有些不解。
若这癸草实际上是增补气血之物,那为何朝廷要禁这癸草?
“那朝廷禁癸草的意义在哪里?”
“癸草若是只有这点功效,自然是不值得朝廷如此大费周章,全国封禁。
它最令朝廷忌惮的,是其可以让普通人,在没有功法的情况下,成为武者!”
陈川河闻言一惊。
什么?
可以让普通人,不依靠功法就成为武者?
那岂不是可以量产武者军队?
怪不得朝廷对这癸草管控如此之严!
“现在你明白了吧?这癸草,其实只是不允许老百姓享用罢了。”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你经常喝癸草茶?”
“经常喝我不早就成武者了?这些当然都是我那朋友告诉我的。”
陈川河闻言,似是想到了什么。
“这么说来,你那朋友,应当并非普通老百姓吧?”
“自然不是普通老百姓,但也只是一个普通王爷罢了。”
张天易给自己又倒上了一杯茶。
他端起茶碗,吹了两口气,刚要享受享受,就被陈川河一把按住端着茶碗的手。
“一个普通王爷?那王爷是不是皮肤比死了三天的人还白?”
张天易闭上眼睛,略一回忆。
“嗯......好像是,怎么?你认识?”
“认识倒谈不上,只是刚见过罢了。”
......
......
“你没算到我会碰上王爷?”
张天易闻言翻了个白眼,顿觉无语。
“陈大侠,推算可是偷窥天机,有风险的!
你当是街边买菜那么轻松么?
哪能事事我都去推算。”
“不过我和那杨王爷相识多年,对其还算了解。他应该只是单纯地想招安你,没什么其他心思。”
“细说。”
“他人不错,又比较体恤百姓,在郡都口碑很好。”
体恤百姓?
陈川河差点怀疑自己听错了。
“他出行带着大批人马就不说了,在城里,他的手下还骑着马横冲直撞。
我只是站在那儿,就差点被鞭子打中。
你管这叫体恤百姓?”
“这样么?贫道也不甚清楚,毕竟上次见他还是三年前。”
说完,他走到窗边,深吸一口气,长长呼出,随后慢慢回身,故作深沉。
“人,都是会变的。”
神经。
陈川河心中暗骂。
“那依你之见,我要不要去王爷府拜访拜访?”
“拜访可以,跟着他干就算了,还是跟着皇帝官更大。
而且之前我也没见到他,正好和你一起上门再拜访一下,顺便谢谢他的好茶。”
说到这里,张天易突然变得神采奕奕,脸上写满了两个字——期待。
他招呼着陈川河走出房门。
“快走,别弄得太晚。”
陈川河撇了撇嘴。
我看你就是单纯地想再去薅点癸草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