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剑之人正是跟随二人进入石门的神霄派长老何玉山。
“哼哼,老夫正愁寻不见你们呢,你们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原来,何玉山进入石门后,尝试过后,内部亦无法打开此石门。而洞内视线随着石门闭合变得伸手不见五指,何玉山只得缓步摸索前行,误打误撞之下进了右边的小道。在到达出口后,并无发现先前进入的风不羡二人,料想此洞内还有其他通道。就在回身去寻时,窸窣听到脚步声,于是躲在拐角处,听到女子说话音确定正是风不羡二人,只待二人靠近些,袭剑杀之。
待看清来人是何玉山,风不羡二人顾不上惊讶之情。何玉山突袭未能得逞,再次提剑快步刺来。风不羡上前将少女挡在身后,拔出小若虚刺,同样凛凛寒光。似是许久未能舞动,风不羡竟是感到剑欲脱手般,同时也感受到执剑手上传来的欢欣雀跃悸动。何玉山见此剑出鞘,扑面而来一股古朴之息,甚觉古怪。
电光火石之间,双剑互交,不同上次的袭剑。只一剑,并未使用剑法,这次倒退的竟是何玉山。
何玉山满脸不可思议看着风不羡,轻轻摇头又看向那柄给他古怪之感的剑锋。满脸错愕道:“看来你们在此洞内得到不小的机遇呀。”
并未施展剑法而是简单的互弈,地级正品修为竟能一剑击退天极正品武者,这在神州大陆是闻所未闻的事。
同样心中震惊的还有那少年少女二人。
何玉山反应过来:这两人进石门前,身上并未佩戴剑器,修为更不是自己的对手,而此时,只凭手中一柄怪剑,便能抗衡自己,原因定是那剑的古怪。此剑必然是他二人在洞中所得,若是此剑能为自己所用,实力必然上涨,到时必能稳压师兄皇迎子一头。
“速将此剑交出,饶你二人一命。”
何玉山止住身形,手中长剑再次向风不羡刺去。此剑不再是之前的简单一刺,而是使出神霄派剑法“神行太宗剑法”。
此剑法由神霄派创始人所创,作为两百年前在神州之上开山立派之剑法,且能够立足至今,剑法自是独树一帜。
风不羡手中只有剑,尚未练习剑法,自是像之前一般提剑格挡。不过,修为足足差了何玉山一个境界,加之何玉山手中长剑配合犀利剑法,小若虚刺虽是天地化物之神兵,奈何此时主人实力不济,只得节节败退。
得利于此刻的地形环境,风不羡慌忙格挡之后连连后退,而九月瑶无从下手帮不得忙。小道路径若是行走,尚为有余。若是长兵剑器打斗,不好施展。二人面对进攻有章可循的何玉山不断后退,小道的光线变得愈加昏暗。
直至光亮消失,对面的进攻这才消止。在此情形下,只能通过幽黑的夜视进行观察,速度也是缓慢下来。不过仍是使剑向两边挥砍,封死小道。风不羡二人改退而转身急行,不消多时,并重新回到了三岔口。二人没有犹豫,向中间那条道路冲去。
行进至一半,果然前面道路模糊又有光亮,二人随即急速向前。果然,三条路都是要先通过一段黑暗无光的小道,后面小道墙壁之上均镶嵌明珠。
不多时,两人便跑到小道尽头,又是一间石室,半掩着石门。两人迅速闪入室内,并立即关闭石门。
这间石室估摸与左边那条小道上的石室一般大小。只是这间石室内陈设极为简单。除去地上两个打坐冥想的蒲团和一张石床,其他再无他物。二人坐在蒲团上大口喘气,石室外何玉山正追赶过来,两人不敢懈怠,只得抓紧恢复气机。
等到二人恢复体内气机,仍不见石室外有动静,这才起身打量起这间除眼前能见之物的地方。
石室四墙平整,没有储物之处。风不羡心想道:莫非剑仙前辈所说的不是这间屋子?三岔口三条路只有右边那条小道没有走到尽头,难道剑仙口中存放丹药和剑法的石室在那条小道上?但从何玉山言语中,他并未在右边道路上发现任何线索。
二人找寻不见石室内其他可能藏有物品地方,沮丧坐在石床上。九月瑶手指轻拨石床边缘,忽的面露喜色,她摸到一处凸起的原点。用力一按,石床侧壁弹出一抽屉。二人一惊,急忙看去。
抽屉中静静躺着一本薄薄的书本,第一页赫然写到:“负千千”。抽屉左下角放置一个大约两寸的玉制葫芦,风不羡拿过葫芦,瓶身写着“天玑丹”,打开将里面之物倒至掌心。
七粒丹药,通体乳白色,小指指尖大小,未尝而先闻其味,清香扑鼻,闻过后顿觉通体舒泰。将丹药放回玉葫芦内,二人随即翻开“负千千”第一页。
“劝君莫负心上人,此剑斩魂何其多。苍天冷眼俯红棠,卿人挽袖画其眉”。
短短四行字,二人看完只觉包裹在无上威压之中,连呼吸声都变得急促起来。怀揣激烈跳动的心,
翻开第二页:“此剑法名为“负千千”,是我夫妇百岁之时所创。可单人练之,亦可双人同练。在施展剑法时,单人威力未必有出彩之处,若是两人同时施展,则是无上剑法。若本是已是道侣,心念合一,则犹如潜龙遇海,修炼途中也可事半功倍。此剑法共分九转,每修炼至下一转,剑法威力暴涨数倍,二人之间心神沟通亦可加强一分,犹如彼此分身。剑法虽是我夫妇二人所创,却也只练至第七转。————梁可修立”
余下九页,则是剑法九转。
二人看完第二页内容,风不羡扭头看着少女。此刻少女低首蹙眉脸上布满了晚霞。
双人合练,那不是道侣是什么?
风不羡道:“石室外何玉山正追逐,洞外亦有三大派高手等候,等我二人出去,恐是难逃一死。我得到剑仙前辈佩剑和此剑法,剑仙所托之事亦要办到,眼下若是我二人练此剑法,或可在洞外之人手中挣死逃脱。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那就练此剑法吧,不过你可别多想,虽然你不止一次救过我,但我没打算找道侣,你修为太低了。此刻同练此剑,实乃权宜之计。”少女讷讷道。
打开剑法第三页第一转,内容并不晦涩。
何玉山顺着黑暗的小道摸到三岔口,停下脚步,风不羡二人脚步声已然消失。面对眼前两条陌生的小路,并不知道风不羡二人是往哪边逃走,此便凭着直觉朝左边的小路摸了过去。
风不羡二人在石室内依照剑法内决练剑,许是双剑百年前便是双双为剑仙夫妇所用,此刻再走“来时路”,显得游刃有余,风不羡二人挥舞起来愈发得心应手。
走到左边小道尽头的何玉山,使出浑身解数也无法破开石门,而且并未从这间石室中听到任何动静,当即决定返回三岔口处顺着中间道路追寻。
一炷香时间后,风不羡二人已将“负千千”第一转熟练掌握,这其中两柄剑的功劳可是不小。而后八转内容并不陈杂。风不羡作为风家当下最具天资的少年,记下“负千千”完整的九转内决心经,并无难度。而修为在少年之上的九月瑶自是过目不忘。
练过负千千第一转之后,风不羡更是隐隐感觉到自己快要突破至地级上品,只差一个契机。
不过,剑法虽已记背完全,境界却是需要层层递进,若不能突破当下境界,剑法下一转也是不可练得。
此刻二人已然多了几分默契,同时,也顿感身心疲惫。从逃进石门之后的两人一直在通道中到处逛,而后又被何玉山追逐,此刻只觉口渴肚饿。
突然,石室外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声音到门口时,又戛然而止。随之便传来剑锋劈砍石门的动静。
“小崽子,我知道你们在里面,给老夫滚出来。”门外传来何玉山愤怒的叫喊。
不过,此石门与之前石门一般,坚硬无比,何玉山不过是在浪费力气而已。
二人听着石门外何玉山无能怒火发泄殆尽,动静也微弱了下去。便不去管他,当下双双坐于蒲团之上,此刻竟是有些怀念那晚在山洞中的“黑炭烤兔”了。
风不羡看着身旁形销骨立却因饥渴而面色憔悴的少女,不禁心生伶意。
“九月瑶姑娘家在何方,为何独自一人闯荡。”风不羡看着眼前少女,率先打破沉默。
“我来自西南边的一个小镇,父母早逝,我从小和外母一起生活,前两年,外母因年岁已高,也撒手而去。我就没有亲人了,也没有牵挂了,安葬完外母后就一直一个人到处闯荡。”九月瑶似是不在乎说道,只是提及外母时,眼中生出一抹悲戚。
风不羡不知说什么,只得安慰道:“这些年,你一个女孩子闯荡大陆,一定很辛苦。”
“我十五岁就敢出远门,算起来,到现在已经有五年的外出经历,。以前外母总是担心我,所以我都是在家附近的地方游玩。等我能够走出这么远时,却没人担心牵挂我了。”九月瑶语气中裹杂着一丝强颜欢笑。
“真令我汗颜,我虽是男儿身,这游历的阅历比你九月瑶姑娘就差远了。”风不羡接道。
风不羡自得道:“这么说来,我还该喊你声姐姐了,我今年十七,比你小三岁呢。不过已经具备了男人气概,想必你也看出来了。”说罢挺挺胸膛。
九月瑶被少年这滑稽动作逗了一笑,仿佛刚刚不快的心情也被驱赶开去一些。
“轰...”,一声惊响从远处传来,狂躁气机在逼仄的洞中流窜而来,空气中夹杂着音爆迅速在洞中扩散。
二人迅速起身,神情严肃,靠近石门,想努力听到点什么。
随着一阵杂乱的“擦擦擦”脚步声越来越近,只听得石门外的何玉山开口:“师兄,你可算来了,先前逃入洞内的两个小崽子就在此室内。”
一道声音傲然道:“天聪殿主,你口中的那对男女,最高不过是天极下品修为,怎会让他两逃了去。”
诸葛天聪用鼻子哼出几个字:“别说那么多了,当下最要紧的是看看此洞府内有何宝物。”
开口奚落诸葛天聪之人正是四海宗宗主笑天惊。
皇迎子却是开口道:“在此之前,先把里面的两个狗男女解决了,我等也好安心查看此剑仙陨地内有何宝物。”显然,他依旧在为之前少年少女从其手中逃脱而心怀不满。先是对石门吃瘪一通,而后又被修为比自己低下的二人侥幸而逃,皇迎子此刻欲除之而后快。
皇迎子旁边的何玉山不断轻拽师兄衣袖,本想趁众人搜寻其他地方,他二人再破门夺取怪剑。而此刻的皇迎子却是视而不见,完全不给何玉山开口机会。
原来在风不羡三人前后进入石门后,千青道长就让四海宗一胖一瘦两名弟子回去请宗主速来。两名弟子出了峡谷不远,就遇到了得到在胭脂镇上抢夺羊皮卷之修行的笑天惊,随即顺着赶来,与两名弟子相遇。
于是,半响过后,四海宗宗主亲带弟子及胖瘦两名弟子就回到了石门外。
对于十多年不见的诸葛天聪,四海宗宗主笑天惊并未给其好脸色,反而是对其破不开这石门奚落了一番。随即调整气机,一道雄厚刀气掠过,石门自是巍然不动。不过却是留下一道深入三寸的刀痕。
见状,诸葛天聪也是皮笑道:“若是如此简单,我等早就进去了。”
笑天惊也不恼怒,转身眼神扫过神霄派长老皇迎子、长生殿殿主诸葛天聪及门下客卿千青道长,不怒反笑道:“既然如此,我等合力破开此门再说,我可是等不及要见到里面的宝贝了。”
先前笑天竟蛮横一刀,几人已经看出,四海宗宗主笑天惊修为已然达到天极上品顶峰,本应闭关突破至无极之境的他竟匆忙赶到,足以说明剑仙陨地对其的吸引力。
四人不再保留,同时向前一步,合力一击,此刻石门笔直倒下。
借助洞外明亮光线,众人看清洞内路径,直奔光线最为充足的中间那条道路。
石室内风不羡二人,听石门外嘈杂话音,心中顿感不妙:若是说之前能误打误撞逃入剑仙陨地,那此刻便是两人插翅难逃。紧张氛围下,一双手竟是不自觉握在了一起。
二人相视一眼,不约而同看向石床之上的玉葫芦——天玑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