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什么玩笑？”
应玄觉得秦牧异想天开，这样太危险了。
这时，院外大门响起一阵急促的扣门声。
“等下再和你解释。”秦牧指挥分身来到院中。
“鬼老，我是师爷苏，好像从您院子里传出来一声巨响，帮主担心您，派我来看看。”
大门外传来问候声。
“鬼老......鬼老？”
师爷苏见鬼老大门紧闭，自己问候也无人回应，耳朵贴紧大门，听了好一会也没什么动静，心中顿时一喜：
“这老逼登不会死了吧！”
小心推门，“咦？竟然没有上锁？”
顺着缝隙往里看去。
就看到一只青面厉鬼，正龇牙咧嘴的冲自己笑，面目可怖！
他心脏一缩，被那鬼脸吓得就要大叫。
突然一只形如枯枝的手掌突然出现，穿过厉鬼的身体直直伸出。
“郝承义是让你来看看老夫死没死吧，嗯？”
师爷苏觉得胸口好像被铁桩击中。
一口鲜血喷出，噔噔噔向后退去。
却感觉有人抵住自己后背。
“帮...帮主。”
回头一看，是一个头发花白，面容硬朗，年纪在五十多岁的男人。
正是六阳帮帮主，郝承义。
“鬼老说笑了。”
郝承义面无表情，注视着重新紧闭的大门，眼神微抬，目光流转，冷淡开口：
“鬼老是帮派柱石，没有您就没有今日的六阳帮，您的事便是承义的事，有需要承义的地方，您尽管开口。”
郝承义用词恳切。
但语带质问，也没有任何要走的样子。
屋内的应玄神情担忧，秦牧脸色也是一变，万万没想到郝承义会亲自试探。
听他语气坚决，暗带质问，
知道鬼老若是不出面打消他的疑虑，他是不会轻易离去了。
暗道这些老家伙一个比一个难缠。
无奈之下，鬼老分身走出大门。
五道灰色气流在周身游荡。
不时幻化成青面厉鬼，在漆黑的夜里显得十分恐怖。
师爷苏看到这幅画面。
吓得浑身一缩，悄无声息的往后退了几步。
郝承义依旧面无表情，无视厉鬼，眼光不断打量，似乎想要从宽大黑袍，和满是褶皱的脸皮中发现什么。
“帮主折煞老夫，不过是上位垂青，老夫怎敢居功？”
鬼老目光阴森，看向一旁的师爷苏：
“苏师爷，近日老夫研读经典，修身养性，读到‘见事莫说，问事不知’，怎么也不理解。
你平日为帮主出谋划策，有进士之资，今晚就别走了，好好为老夫讲解一下。”
师爷苏闻言吓的胆都要破了。
文怀山被帮主派去鬼老身边，没了性命不说，还被炼成铜尸。
其他帮众不晓得其中内情，但自己可是十分清楚。
因为这主意就是自己出的！
文怀山气境初期的修为都没能逃脱，自己一个体境锻肌的文弱书生如何幸免于难？
只能求助的看向郝承义，寄希望于他了。
此时郝承义脸色一变，听出了鬼老的弦外之音：
先拿出‘上位’压人，让自己投鼠忌器。
而那两句谚语的下一句就是‘闲事莫管，无事早归。’
分明是告诫自己不要多管闲事。
看着鬼老周身鬼影突显，就要奔着浑身颤抖的师爷苏而去，无奈躬身出声：
“鬼老息怒，承义也是担心您的安危，师爷为帮派奔走，出力甚多。
况且他学识浅薄，怎能为鬼老解惑？改日我送几个熟读诗书的秀才过来吧。
时候不早了，我们就不叨扰了。”
说着，拉起已经瘫软在地的师爷苏，转身离开。
看着二人走远的背影，鬼老冷哼一声，关门入院。
藏身屋内应玄双手紧紧捂着嘴巴。
大气都不敢出。
直到屋外没了动静。
又等了许久。
确定郝承义没有回反。
才放下双手，大口喘气。
而一旁的秦牧更甚。
好似虚脱一般，后背都被汗水浸湿。
他心中明白，那幻化的厉鬼虽然唬人，但不过是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
缓了好一会才开口：
“我们今晚先藏在这里，寅时再回去。”
“你一早就知道郝承义会这么忌讳鬼老吗？”
全程听见对话的应玄，感觉秦牧好像很了解六阳帮的内部情况。
“只是猜测，我也不能确定。”
接着秦牧将之前的推测，鬼老的真实身份等转述给应玄。
他也是兵行险招，幻容术能幻化外在，却无法幻化记忆。好在郝承义没有看出什么破绽。
“真不知道是你运气太好，还是胆大心细。”
应玄暗自赞叹。
他是赌场常客，但赌钱都不敢这样拼尽所有，更别说赌命了。
接着询问道：
“这样看来，鬼老背后的‘主人’，很有可能就是冥教或者鬼方国的的人。
郝承义就是个傀儡帮主，否则他元境修为，怎么可能对气境的鬼老低声下气？
你准备怎么办，查探到消息之后再向衙门告发吗？”
“没那么容易能查到消息，先潜伏下来，搜集情报，再做下一步打算。”
从郝承义的表现来看，他未必知晓鬼老的真实身份。
六阳帮的崛起，恐怕完全是鬼老和背后的‘主人’出力。
郝承义都被蒙在鼓里，他也不认为自己可以轻易查到什么。
只是现在还有很多疑惑没有解开。
有了鬼老的身份可以调动六阳帮的资源，行事方便许多。
至于向衙门告发，秦牧更是想都没想过。
衙门没准儿比六阳帮还乱。
这一个小小县城，破逼事儿还真不少。
“现在最要紧的......”秦牧语气一顿，接着笑道：“就是捞好处。”
与鬼老一战让他获益良多。
不仅是对敌经验增加。
也知道在阴谋诡计这方面，自己是万万玩不过这些老妖精。
刚刚与郝承义一来一回的言语试探，简直比生死搏杀还要累人。
所以只有先增强实力。
在绝对力量面前，任何阴谋诡计都不过纸糊。
任你千谋万计，我自一力破之！
先前二人一直精神紧绷，这时才开始打量这间屋子。
屋子由三部分组成：
一间卧房，厅堂居中，另一边则是草席铺就的练功室。
秦牧心中疑虑。
鬼老本可以制服自己拷问功法下落。
但偏要舍近求远，费尽心思引自己前来，必然有所目的。
可四下翻找也没发现什么线索，却听见了惊呼声：
“小牧子，快来，你看这是什么！”
秦牧凑近一看，是一沓银票，仔细数了下，竟有三千两之多！
黑水县经济比不上其他州府的县城。
寻常百姓一年能有五两银子的收入已是不易，这里足足三千两，对于秦牧二人可以称为巨款了。
“这笔钱先放在我这里，等等风头过去，用来提升实力。”
秦牧不顾应玄双眼放光，直接收起银票，他是真怕放在应玄那里被他‘以小博大’。
另一边，郝承义住所。
师爷苏还没有从惊吓中回神，语气还有些颤抖：
“帮...帮主，明明看见一只大手降落在鬼老院子，怎么鬼老好像没事人一样？难道不是我们猜测的仇家上门，而是他在修炼什么武技？
郝承义一脸揶揄，仿佛在看一个白痴：
“是你的猜测，不是我们！
动一动你不多的脑子！
那大手带有‘镇压’的威势，是他一个气境的邪修能用出来的吗？”
不过有一句话师爷说对了。
鬼老一掌击退师爷苏，他在暗处看得清楚，可以确定鬼老没有受伤。
“我明白了！帮主，你说有没有可能刚才的鬼老是别人冒充？”
师爷苏一脸激动。
郝承义都懒得看他，要不是手下堂主被鬼老暗害的暗害，煽动的煽动。
自己实在无人可用，这个师爷苏都看不到今晚的月亮。
五鬼绕身，不是鬼老还能是谁？
易容术能易容出来五只厉鬼吗？还是黑水县能再冒出来一个邪修？
不管什么原因。
鬼老今晚一定与人争斗过，但他又毫发无伤，原因只能有一个。
鬼老背后的人出手了！
郝承义眼底闪过一丝庆幸，心中暗道：
“还好自己没有随便出手，不然怕是早已化作齑粉。”
想起那个背影，郝承义浑身一冷，不禁打了一个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