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6点。
体育场内。
虽说林斌眼前没有观众，但培训他的安全管理人员，依然要求他站在指定区域注意着观众席。
一条隔离警戒线一名“安保”，林斌现在就在警戒线不到1米的位置左右走动着...
只有在走到两边尽头时，才能和“同病相怜”的两名“安保”交流一下，而且不能停留太久，因为管理人员正在巡查...
“你说他们是不是有病？这一个人没有，让我在这里干待着，钱多得慌吗？”
一名看起来比林斌小上几岁的“安保”说道。
通过交流，林斌知道对方和自己一样，来自金穗省，名叫：方小正。
金穗省——听名字就知道是个农业大省。
“老乡，这你就错了，这不是主办方“钱多得慌”，而是对活动成功举办的必要投资，他们要确保每一个环节都能顺利，同时也是安全责任的体现。”林斌解释道。
“呃...老乡，你...干过这行？”方小正有些狐疑地问道。
“没有，我也是第一次干安保。”
林斌哪干过这个呀，纯粹是换位思考的结果。
“不是！我不是说站岗...我是说...你是不是干过安保培训，就像白天那个戴眼镜白胖子的那种工作。”方小正解释道。
方小正所说的戴眼镜白胖子，正是他们的培训老师，人不算特别胖，但确实白。
林斌摇了摇头，“没有，为什么会这么想？”
方小正皱着眉，说道：“就是觉得...你说话挺有讲究的，你是不是读了很多书啊？”
听到这话，林斌笑了笑，上一世的他只是普通二本毕业，这一世的他就更落魄了，高中辍学，连高考是什么都不知道。
于是说道：“没有，我初中毕业，是流水线工厂最喜欢的‘吗喽’了。”
“噗~哈哈，那我还比你强些呢，我中专毕业，哎...当初学的室内设计，努力学了两年，出来后才发现自己是那么底层的存在，学以致用就是个笑话。”
方小正说着说着，发起了牢骚。
还是年轻啊，应该出来没多久，还没认命呢...
林斌从17岁就去外出打工，如今已经是第8个年头了，像方小正这种他见过太多了；理想与现实的背离，别说他一个中专生，大专生、本科生毕业以后又有多少人能找到满意的工作呢？
见林斌没有回话，方小正接着说道：“诶...老乡，你叫什么名字，下班后一起吃宵夜啊？”
林斌与对方相互介绍了下；方小正是个话多的，也挺会来事，没聊多久，就“斌哥斌哥”的喊了起来。
......
晚上9点。
方小正和林斌各自去找自己的招聘人领今天的工钱。
由于“安保”的工作比之其他人稍微复杂些，有培训成本在里面，所以他们的工钱被压了一半，等到演唱会结束后才会补给他们，很直接、有效的约束方法。
如果有意见，也可以现在结清走人，而这些短工们也知道“安保”是个好活，所以都接受了。
招聘人在将所有人的工钱发放完后说道：“明天上午8点50集合，点名没到的，后面也不用来了。”
众人对于这份“日结工作”挺满意，都纷纷保证：明天一定不会迟到。
招聘人看到林斌在一旁捏着手上的150块钱“神游天外”，不由走过去，对着他问道：“发的钱不够吗？”
林斌原本在想，晚上住哪里的事情，看到有人站在自己面前说话，立马回过神来。
“哦，钱够的。”
“嘶...你的声音，怎么变了？”招聘人一脸疑惑。
林斌将“醇厚悠扬”声线开启，重新说道：“是这样吗？”
对...对味了！
招聘人喉咙动了动，困惑道：“你怎么有两种声音？”
“哦...我现在这种声音其实是我以前跟着电视学的，其实有时候我自己都分不清楚哪个是我的真实声音了。”林斌解释道。
“你说你有这天赋，去当播音员或者配音员多好啊，在这里做日结，纯粹是浪费你的嗓音条件。”招聘人不解道。
“播音员，我做不了，我吐字和发音并不标准；配音员更不行了，不说我就只有这两种声线，也根本不具备一个配音员该的业务能力。”
“况且...我文凭也不够啊，这些工作，至少你得是个大专吧？”
林斌苦笑着...
“哎...那真是可惜了，你这声线...”招聘人一阵惋惜后，又说道：“对了，你一会去哪？我们刚好要回去，顺路的话我捎你一程。”
一旁的方小正，听到现在的林斌说话，心中狂乱，“我天！这声音去网骗，简直乱杀啊。”
“哦...我一会和我老乡去吃宵夜。”林斌指了指早就过来了的方小正。
“那刚好，我们一会也要去吃点东西，一起吧。”
招聘人不等林斌发表意见，就拉着他往外面走去。
方小正急忙跟上，他可是听到林斌提了他的，这便宜不占白不占。
......
晚上9点40分。
夜市地摊。
招聘人和司机轻车熟路地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很快，一位颇有姿色的老板娘就拿着一盘瓜子和菜单走了过来，问道：“今天吃点啥？”
招聘人接过菜单又递到一旁。
“林斌，你先点。”
林斌笑了笑，没去接菜单，“不用了，就点你们平时吃的就行，我没忌口。”
招聘人又客套了一下，见林斌还是让自己点，也就没坚持；至于方小正，他看都没看。
不过方小正也清楚自己的定位，要不是林斌，他可蹭不到这顿宵夜。
老板娘听到林斌说话时，眼神上下打量这个看着有些清瘦的年轻人。
“以后还是尽量用本音吧，不然老是被人瞧来瞧去也不自在。”
林斌心中这么想着，然后对着老板娘露出一个微笑。
老板娘神色有些尴尬，毕竟她盯着看的时间有些久了。
见老板娘离开。
一旁的招聘人嘿嘿笑道：“怎么样？”
林斌一愣，“什么？”
“我是问你那个老板娘，长得怎么样？”招聘人贱兮兮说道。
“呃...挺好看的，要是化个妆，应该可以朝“网红”方向发展下。”林斌认真地说道。
“是吧~我跟你说，这个老板娘是个离异，只有一个女儿，这个摊子是她和她弟弟一起开的。”招聘人悄声说道。
林斌一脸古怪，“你不会是对人家有想法吧？你单身？”
“嗨~我单不单身的有什么关系，来这吃宵夜的老顾客，有几个对她没想法的？都是男人，你懂的...”
见招聘人那猥琐地表情，林斌也是失笑出声；他当然懂这些中年男人的“骚荡贱”。
......
酒过三巡。
夏夜、冰啤、烧烤。
“好久没喝这么爽过了。”林斌发自肺腑地说道。
上一世为了配合医生治疗，多苟延残喘一些时日，那是滴酒不沾啊。
招聘人笑了笑，对着远处的背着音响、抱着吉他的唱歌小妹招了招手。
“老板，要听什么歌？一个看着年纪不到20的短发女生走过来说道。
“不是...不点歌，你把...话筒拿出来给我这位老弟，让他唱首歌。”
喝了不少的招聘人说话有点大舌头。
短发女生点点头，从音响旁边拿起无线麦克风递给了林斌，问道：“顾客要唱什么歌？”
林斌有些醉意，见到递来的麦，兴致也来了。
“妹妹，不用你...吉他伴奏，因为我要唱首...你们都没听过的。”
短发女生见，也不多言，打开了音响，站在一旁。
白岩眯了眯眼，歪着头，拿起麦克风唱了起来——
“如果那两个字没有颤抖，我不会...发现我难受。
怎么说出来...也不过是分手...”
...
没唱两句，招聘人就对着司机问道：“这旋律好耳熟，但这词好像..没...听过。”
“十年之前...”
林斌唱到副歌部分时，一旁诧异的短发女生，用吉他弹起了C大调和弦——C，G，Am，F...
林斌没有什么音乐功底，纯粹是靠着以前多唱，才能流畅地完成整首歌曲；他也不知道一旁的短发女生是在配合着自己。
一曲唱完，众人都捧场的鼓了鼓掌...
当林斌将麦递还给短发女生时，对方问道：“这词写得好好啊，完全不逊于这首歌的原词啊。”
林斌一听这话，表情有些错愕。
“原词？”
短发女生点头说道：“嗯嗯，就是《变慢》呀，你这词不就是依照这首歌的旋律所唱嘛，对了，这个词是谁写的呀？”
林斌脑袋嗡嗡作响...
连忙拿起手机搜索了《变慢》这首歌，播放后...
“还真是大差不差呀！”
林斌有些苦笑地摇着头...
短发女生见林斌的古怪行为，虽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耐不住心中好奇，追问道：“你这首词是谁写的呀？”
林斌呆呆地望着手机，头也不抬地说道：“如果没有其他人发表过，那就是我写的。”
“啊？是你写的？”
听到短发女生惊诧的语气，林斌也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你没听清楚，我是说没有其他人发表过...”
短发女生认真地思索了下，摇头说道：“这首词写得很好，如果有人发表我肯定是知道的。”
“那可能就是我写的吧...”
桌上的其他人见林斌和唱歌小妹聊得挺欢，纷纷露出暧昧的笑意，也没有去打扰两人。
短发女生和林斌聊了几句后，见对方无精打采的，于是在“招聘人”付完款后就离开了，离开前还看了林斌两眼，仿佛是要记住对方的样子。
......
晚上11点50分。
招聘人和司机结完账就和林斌告别，他们就住在这边附近不远，所以不用开车。
而方小正则是陪同在林斌身边，因为二人约好一起去宾馆。
二人刚要离开，之前的短发女生却走了过来。
“那个...可以加上你的‘微聊’吗？”
林斌一愣，有些不确定地问道：“你要加我？”
“嗯，可以吗？”短发女生表情认真，有些期待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