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中庭凝视着孙儿把套着晶石的细绳链,戴到脖子上也是英武潇洒,陷入回忆中。
这仿佛看到了当年儿子当年当兵的身姿,但烦心事涌来面色变得阴沉,又缓缓说:“济儿,你也跟我来一下”转身又进入金子塔二楼。
邱济在后面步步跟着。
——
客厅内。
此外,还有一个身穿白色锦袍,手持平板,头发半白的青年人,边翘着腿边看屏幕中信息。
面对来到的三人,青年人起身迎接,接着,他的目光落在了后面的邱济身上,仔细端详了几眼,面色变得惊喜。
杨辉连忙上前拥抱了起来。
杨辉这是时隔九年来,终于和年幼的最亲玩伴团聚—那时还姓邱,后面因为父亲从军,才改回原来的姓,又上前靠近假装闻了闻味道。
邱济看着这行为,都以为遇到了变态,但是暼到他的头发,才恍然想起来这人。
这人小时候就是这么跳脱无理,没想到现在都还这么喜欢恶作剧表示高兴,一点没改,甚至不在意旁边什么人,但是邱济想了想他今年的岁数,已经过了二十。
本应该是在南边王集区的青年教育中心线下授课的,怎么会出现这的勒安区?
邱中庭打断了思考。
接着直接开口道:“青年教育中心已经全面解散,杨辉是志定托付给我的,来沙发上安静坐好。”
他一瞥就清楚邱济在想什么。
“我爸在王集整编已经上遗民前线了,还是少校呢!所以我会在这,还有青年教育中心已经被王集区政府解散了。”杨辉复述了一遍。
邱志安拿起桌子上的平板,端详着里面的消息,心思越发沉重:
“现在外界局势越来越恶化,从勒安区作乱的叛兵四处游荡,动乱难以短时间平息,我们要不先躲起来把门堵死,等被勒安兵平定叛乱再出来。”
邱中庭沉默地回复:
“勒安治安官已经勾结叛军,单阳镇政府可能也被叛军占据,只是现在消息还没传来,志安不用再看消息了,这都是几天前的。”
这是通过勒安政府任职的战友的渠道传来的,并且已经到南阳镇乡下全面搜刮。
“还有收拾好能出售的东西,把周围几座的也卖了,现在封锁我们的消息,显然暂时不想动手,再等一会就危险了,你们先去邱社王社杜集市场处分散卖,再买些储备物资。”
邱志安从伤沉的情绪中回过头,也是点点头,又想了想又产生侥幸心理:
“中庭叔说的是,但是D座其他几楼都是您替人保管的,还有我们为什么不去单阳镇南方去卖更快,还有我们只是乡下,没准是仅仅到镇里搜刮。”
“你指望南阳镇不会重复?”
“都保留几十年了,人不见影子,乱兵肯定会来,全都是被糟蹋。”
邱中庭意味深长盯着他,又转头看了一眼孙子,缓缓说道:“济儿,你说说看,为什么危机会有会这么明显?”
邱济可不是一问不知,也有对环境细微变化的敏感感知,尤其爷爷居然莫名其妙给自己用注射皮肤呼吸剂。
这正常是下地下用的,并且还是分两个疗程一年用,自己一次性二十天打完两针,根本不考虑对身体的危害,尤其是自己的爷爷肯定在意的。
“从提前给我用呼吸剂,又短时间完成过程肯定有什么变化。志安叔提前回来,杨辉来到这里,更明显,有动则有变,这是内变。”
“门外让我听到的西南机械联邦被赶出王章秋洲,对遗人动火,这是外变。”
邱济知道变化就是变动。
那沉默神情中恢复光彩,邱中庭知道总算这几年没有白白诱导。
“志安你看小辈都比你强!大变动就不存在侥幸。”
“但是,我给你早点试剂只是以免不测,给你听只是锻炼你,让你见见外面的世界,但是把事情想的复杂,没有一点错的。”
此外—
“志安你负责把房契、硬物等卖了,就算打到四折能成交都行!”
“辉儿,我给你董叔的联系,你去通知下,这件事只有你能有能力去做。”
“我联系单阳镇耀兴地下银行分部,把这些换成地下资金。”
这几十年来,地上政府纸币已经丧失信用地位,尤其是洲制银行垮台解体之后,全都采用矿晶结算,铸币权分散到各区。
“济儿,你去买生活物资,我给你五十万矿币,就在我房间箱子里。”
杨辉听着邱中庭的话,却缓缓低下头。
邱中庭注意到,意识到亲密称呼也改不了九年分离的疏远,只能对着他说:“辉儿,你不信你爷爷我吗,之所以让你去,一是不买卖,没人在意。”
“二是陌生军人家庭,他们怕消息封锁不住不会动手。这买卖物资更重要,完全是人手不够的原因。”
但是也是他故意试探的。
看到杨辉犹犹豫豫的点了点头,邱中庭就知道急了没法坑杨辉承担风险,就想着先拖着等有机会让他人陪着去。
这单阳镇自己去怕是出不来,自己要死也得有意义!这进去就得被关起来。
半个时辰后。
邱济看着邱志安和杨辉忙忙碌碌,自己却被邱中庭按在原地。
看着爷爷手指着下面,连续挥动五次,再看着紧紧盯着他的眼神,他想了想点了头,邱中庭那满是皱纹的脸庞里面的阴沉的情绪,顿时风消云散。
邱济只能大概猜到指着地下三层,这建设是金字塔正常上三层下三层。
等清理完毕后,邱中庭吃了一餐就踏出了门。
——
灰沉笼罩着众生。
邱济独自一个人顺着阶梯爬到外层三楼,望着远处黑色遮掩的天空,充满了迷茫—
原本是二十就到勒安青年教育中心的,差半年却已经解散,难不成要待家里一辈子吗?
一辈子就这样躲起来吗?
自己都没看过世界!
自己活了这么大,人生理想又是什么?
那一直梦到的噩梦又是什么寓意?
邱济摇了摇头,争取把脑中负面情绪放空,躺下感受着额头丝巾带来清凉。
这丝巾,是碧凉矿粉碎的产品,只有自己戴着才会这种程度的冰凉,深贯天灵。逐渐睡意袭来。等醒来后,已经是第二天日出,整理了衣服上的灰尘。
回到地下二楼。
邱济静静地站在木棺旁,凝视着里面正在熟睡的钟世,被冻着发抖,双手却还紧紧抱着游戏头盔。
自己突然找到了人生的意义,那就是家人亲情。
邱济把旁边的被子轻盖在他身上,将蓝色丝巾放在柜子,又把箱子前后的云晶拿下,端看着上面的色彩的深邃。
渐渐想起记忆中父亲。
父亲面貌却越来越模糊。
这是父亲牺牲留下的遗物,年幼时颜色还很黑深,现在七年用后深度变淡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