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第二天早晨醒来,徐志郎依然躺在那里,四周冰冷冰冷,没有L教官,超光也没有出现。
还是前一天的训练场,四周寂静的可怕,没有鸟叫,也没有风声,天空是泛着黄韵的血日,仿佛世界末日。
沉闷的气氛非常压抑。
他又饥又渴,浑身酸痛。
大喊着:“L教官!L教官!……”,艰难地爬起来。
声音向远处散去,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环顾四周,所有的的东西仍然是原来的模样。障碍板立在那里,攀爬的铁链没有一丝晃动,铁丝网下的泥水仍然混浊。
呆木了许久,他又喊:“超光,超光……”
像他喊L教官那样,声音在广场远处散去,没有得到回应。
他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向营房,然而营房就在眼前,无论怎么走,却怎么也到不了,似乎眼前是一条走不完的路。
越走越累,他摇摇晃晃倒下。
朦胧中昏迷了过去。
这一次进入了梦魇。
山谷之中,一位佝偻的老人步履蹒跚。他追上去,拍了拍老人的肩膀,老人回头的那一刻,他看到了一张渴望许久的面孔,爷爷!是爷爷。
他激动地拥抱着那个佝偻的老人,然而就在他拥抱那一刹那,老人也伸出手拥抱他,当两个人抱在一起,爷爷的手变成了藤蔓,将他缠绕,让他喘不过气来。
爷爷慢慢变成了一个藤蔓编织的大网束缚着他。
他拼命挣脱,却挣不开。
大网越来越密,越来紧,渐渐失去意识。
当他再次醒来,仍然在这里,还是倒下前那条路,后面还是那个训练场。
徐志郎起身爬起来,继续往营地走去,营地依然在眼前,却那么遥远,每走一步都在拉近他和营地的距离,每走一步都特别费力,然而走了多少步却总到不了营房。
他不停的走着,走着。
走了不知道多久,天空的太阳从血红色变成了烈日,射出来的光线刺的眼睛疼、皮肤瘙痒。
摇晃中再一次倒下。
这一次的梦境又发生了变化。
一群人将他绑在一个硕大的圆柱上,下面架起木柴,四周围满了人,所有人哭哭啼啼。
他的爷爷穿着龙袍站在对面的露台上,几个宫女打着扇子。爷爷挥了挥手,几个士兵点燃圆柱下的木柴。
熊熊大火立刻将整个圆柱吞噬,他在炙烤中嘶叫:“爷爷,爷爷…”,“这是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大火将他吞噬。
再次醒来,四周没有太多的变化,营房仍然在眼前,太阳也没有太多的变化,毒辣辣高悬在天空,训练场仍然空荡荡。他浑身瘙痒难耐,起身继续往营房走去。
仍然还是以往那种感觉,不断在靠近营房,却怎么也到不了。
他终于泄气了,又喊起了L教官,喊起了超光,声音散去以后又是死一般寂静。
他实在是又累又渴,似乎已经脱水。
然而这一次再怎么样也没有再昏睡过去,他清醒地盯着营房,加快脚步跑起来,然而路仿佛会自动延伸,怎么也到不了。
他躺下去,看着毒辣辣的太阳,想着这么久发生的事情。
仿佛在梦里。
思考了片刻,他觉得自己应该在梦里,大笑了几声,他想睡着,也许再一次醒来,教官或者超光就会出现在附近。
然而越想睡着却越清醒。
饿,渴,浑身酸痛,皮肤瘙痒无时无刻不折磨着他。
躺了不到一刻钟就有点扛不住,实在是一种煎熬。
真不是梦境!
既然到不了营房那就去训练场,至少找一个能遮阴的地方。
他起身往回走。
然而仍然是不停地走,路在脚下不断延伸,似乎训练场就在眼前,却怎么也到不了。
他再一次被累倒。
梦境又回到了初始场景。
一个佝偻的老头在前面赶路,他追上去,拍了拍老头的肩膀。
老头回过头,是爷爷,真的是爷爷。
他太惊喜了,这一次他没有拥抱,而是将爷爷一把推开,退后了几步。
“你是谁?怎么装扮成爷爷的样子!”
“我就是你爷爷啊!”老人慈祥地说。
“我的爷爷早就死了,你只是和我爷爷很像!你装扮成爷爷有什么目的?”
当他说完,眼前的爷爷化成了一具干尸散落在地上。
他痛苦的在梦里挣扎,不应该是这样,不应该是这样。
挣扎中醒来,看了看四周,和以前一样。同样没有变化。
仍然又渴又累,而且皮肤瘙痒难耐,已经到忍耐的极限。
他起身四下张望。
前面和后面都没有办法,那就走岔路,其中一个方向通往一个未知战场。
他摸了摸胳膊上的伤疤,确实还在。
那个方向不能走。
犹豫了片刻,他仰起头看着太阳,在原地疯狂旋转起来。
转了大概有两百圈,他感受不到疲惫,感受不到饥渴,感受不到皮肤的瘙痒,感受不到方向,只有眩晕和想要把胃都吐出来那种昏天昏地的感觉。
这才停下来,也就在将要倒下那一刹那,他把头朝向了某一面,然后顺着将要倒下的方向奋力奔跑。
一步三倒,爬起来滚一圈,再爬起来,继续奔跑,再跌倒,再爬起来。
不知道滚了多少几圈,不知道摔了多少跤。终于能走正常的步伐。
他顾不上前后左右,怀着极强的求生欲望,坚信自己可以走出去。
奔跑了不知多久,他渐渐感到周围环境在变化。
光线变得温和,皮肤也不再瘙痒。
眼前突然出现了小溪。
他迫不及待跑到过去,大口大口喝起来。
喝完之后翻过身,对着天空哈哈大笑。
没一会儿,就听到一个人喊:“Z教员,你的到来方式可不对!”
徐志郎没有起身,也没有抬头,说:“狗屁的对不对,都快死了还管他什么方式!”
“那你知道你为什么会遭受那样的惩罚!”
“那我现在纠正你一下,我的代号是X教员。”
徐志郎岔开了话题。
那边没有接他的话,也没有了其他声音!
徐志郎等了好一会没有听到有人回复,觉得刚才那种说话方式不妥。
跑了这么久碰见一个搭话的,是人也好是鬼也好,总比一个人孤苦的瞎撞要好。
他喊到:“教官!我怎么称呼你?”
过了好久没有声音,他又喊了一声,仍然没有回声。
他起身查看,这里是一片热带丛林,小溪四周是高大的树木,还有比他腰还粗的藤蔓,藤蔓遮挡的地方不断传来各种叫声。
“这又是什么鬼地方!”
现在该怎么走?徐志郎坐在原地盘算起来,既然能走出“鬼打墙”肯定也能走出这里。
他起身刚走了十来米,各种虫子向他飞来,有吸他血的,有把他当做宿体开始搭窝的,还有临时在他身上停歇的,一群一群落在他身上。
他有点害怕,不停拍打,又折回小溪旁边,坐了下来,渴了就喝水,饿了还是喝水。
不但要忍受各种蚊虫叮咬,还得担心丛林深处猛兽突然袭来。
坐在那里思索了好几天以后,他终于放开了声音喊:“我不该打那个电话了!”
喊了好多声,没有人回答。
又过了几天,他已经是皮包骨头,走两步都会倒下。
他开始对着茂密的森林大喊,开始胡乱言语,诉说着往事,然而都没有回应。
当他喊出“我不能有情感!我只能相信我自己!”后,又瘫坐在地上。
没多久,一个声音出现了。
“Z教员!这里是丛林,你需要在这里学会丛林的生存法则。”
徐志郎抬起头,是一个个子较矮,黑瘦黑瘦的年轻小伙子。
他兴奋地摇晃着身体站起来,敬了一个军礼。
“你叫我阿中尉,你在这里是Z教员。”
“服从阿中尉的教导!”徐志郎吼道。
“这里所有的技能都由我教你,同样的情况不允许你再次出现,听到没有。”
“收到!服从!”
徐志郎大声吼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