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这条河不大,几乎没有船在上面通行。
徐志郎等了很久,终于等到了一条打鱼的破船,船很小,而且非常陈旧,经不起长距离航行。
他以较高的价钱买下了这只船,并且让船主在四周加上了一层芦苇。
收拾好小船,徐志郎亲吻了河岸,坐上船离开。
小船磕磕碰碰顺流而下。
两岸是茂密的芦苇荡和好怂的山崖。最窄处只容的下船身通过。
浪花拍打岸边的声音,夹杂着小船撞击河水的轰隆声,愈发惊险刺激。
徐志郎时而躺下,时而站在船头眺望。
遮天的古藤如画卷一样在他眼前舒展,各种珍禽鸟兽也在河边觅食,小船的到来惊的它们四散高飞。
沿途穿过了几个溶洞,黑漆漆的,水流撞击洞壁的声音就像野兽在咆哮,瑟瑟让人毛骨耸立。
穿过了岩洞是一线天,从河里面往上,只能看到线一样的天空。猴子在一线天之间的树枝丫上来回荡秋千,大蛇吐着芯子看着小船从下面飘过。
到了天黑之际,小船冲出了一座大山,拐进了一条大江。
江面非常宽阔,只有那一只小船孤独的漂浮在江上。
此时天已黑,星光映衬着两边的大山,像个巨人。山峦处不时发出闪闪光点,待到仔细看时,却不是灯火人家。
徐志郎站在船头思索那个商人所说的话,也许那个商人就像他一样,给他说了一个相反的地方。
这条河并不是航道只是有一条从未开发过的河。此行肯定不会像商人所说的那样顺利。
在江面上航行比小河平稳许多,但不时会出现暗流。
会出现一个很大的旋转力将小船拽着旋转几圈,然后狠狠地抛出去。
夜里并不是那么静谧,时而能听到浪花轻轻拍打岸边,时而能听到两岸的鸟鸣声和野兽地吼叫,此起彼伏。
他躺在船上,静静地看向天空。星星在天空一闪一闪,仿佛在向他诉说一些许久之前的故事。
半夜时分,他被一阵巨大的轰隆声吵醒,好像特别遥远,待到仔细去听,又特别近,似乎就在眼前。
他意识到前面可能是一段瀑布,然而地图并没有标记河流的情况,夜色是那么模糊,除了声音什么也不知晓。
轰鸣声让他不自觉站起来,双手牢牢抓住船舷。
船开始出现了轻微颠簸,没多久开始剧烈摇晃,眼前出现了一片星空,有一条线遮住星空的下半部分,粼粼波光一闪一闪。
随着声音越来越大,徐志郎用力抓紧夹在船上的芦苇,大口吸气。
突然之间,船凹下去,徐志郎看到了整片夜空,随之而来的就是失重的感觉,过了没多久,重重地摔进深水里,巨大的撞击让他有些眩晕,屁股火辣辣地疼。
紧接着不断往下沉,无法呼吸,他手脚并用往上凫,却感到瀑布上的水不停地把他往下拍,直至拍到水底。
恍惚中他感到自己没有了呼吸。
渐渐的意识模糊起来,这时家里面那只猫——雪梨出现在眼前,雪梨灵活的在它眼前蹦跳,在他面前扭动着身体,不断从低处跳向高处,并且四肢配合,踩着风,不断地飘向另一个地方。
他也随着雪梨的动作在水里面扭动,时而旋转,时而手脚并用,经历了不知多久的恍惚之后,他浮上了水面。
那一刻,他感受到自己仿佛重生了一样,充满了求生的欲望。
他用力向岸边游去,就像猫在水里划水。
游到岸边,已经精疲力竭,翻过身,看向天空,听着轰隆隆的瀑布声音。
过了不知道多久再次醒来,天亮了起来,也能看清楚周围轮廓。
这是一处浅滩,旁边是茂密的森林,周围没有任何人的踪影。
他起身查看了一下,除了腿上几处擦伤,没有其他任何不适。
此刻,不远处漆黑的榕树下传来一阵阵不同寻常的声音,几只灯笼一样的眼睛扫视过这里。
如果是往常,他会感到害怕,此时,他并没有任何恐惧感。
他甩了甩身上湿透的衣服,朝榕树里走去。
还没有靠近,又传来一阵野兽的嘶吼。
当他走到榕树下,看到树枝上缠绕着一条大蛇,有两个他那么粗,吐着芯子,发出“莎、莎、莎”的声音,蛇对面是一群长的像狼又像野豹一样的野兽,双方正在对峙。
徐志郎的到来让双方都警觉起来,不约而同朝他看来,做出进攻姿势。
然而这时,一只棕熊闻到了猎物的气息,咆哮者从树林深处冲过来,夹杂着山上的碎石,瞬间到了大蛇面前。
它的到来打破了三方的试探。
蟒蛇抛开了豹狼,对棕熊发起了进攻,紧接着似狼似豹的野兽对蛇发起了进攻,三方打斗在一起。
大蛇几次出击试图咬住棕熊,棕熊伸出蒲扇那么大的巴掌用力拍出去,蛇敏捷地躲开。
棕熊站直了身子,用力嘶吼,嘴角流出长长的哈喇子。
然而,此时的豹狼并不打算放过这个机会,打算和棕熊一起绝杀大蛇。
为首的豹狼趁机跳过去撕咬大蛇,然而大蛇的鳞片实在太坚硬,豹狼撕咬了多次,没有造成任何伤害。
棕熊嘶吼完又一次发起了进攻,跳跃着用巴掌拍过去,蛇再一次巧妙的躲闪开。
棕熊和大蛇连续试探了几次以后,开始正面进攻。
大蛇已经完全蔑视豹狼的威胁,全力进攻棕熊。
两只大物你来我往,棕熊抵挡不住,被大蛇缠绕住,大蛇也被棕熊在尾部重重地拍了一巴掌,把大蛇的鳞片撕开,露出血红的肉。
豹狼群也抓住这个机会,从那个伤口下手,不停撕咬,一个小伤口很快就被撕成一个大裂口。
就在棕熊奄奄一息的时候,大蛇招架不住,放开了棕熊,打算开溜。
它朝着参天的的大树爬上去,然而那一群豹狼却不打算就这么放过大蛇,无论大蛇逃的多块,豹狼始终穷追不舍,并且不停啃噬那一块撕裂的地方。
大蛇带着豹狼群离开这里,留下奄奄一息的棕熊。
徐志郎等豹狼和大蛇离开,靠近还在窒息中的棕熊,掰开了棕熊的嘴巴,对着棕熊做心肺复苏。
十几分钟过后,棕熊开始喘着粗气,睁开眼睛。
看到眼前的人类,立马跳了起来,做出战斗姿势,然而他并没有发起进攻,在徐志郎周围转了几圈之后,拍了拍胸脯,嘶吼着在他旁边。
徐志郎抚摸着棕熊,不断安抚,等棕熊平息下来,带着它到河边清洗伤口。
此时天已大亮。
这只棕熊很通晓人性,徐志郎清理完伤口以后,它抓了河里的鱼到岸边,徐志郎生着了火,烤起鱼来。
烤鱼的时候,徐志郎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晾晒在河边的石头上。
这里高瀑流云,山清水秀。除了没有人之外,这里的景色在哪里见过,那么亲切。
等到吃饱,衣服晒干,已到了中午。
还有不到半天的时间,该怎么走?
眼前最重要的是要走出这片深山。
爬山是不可能的,没有方向也没有路,而且猛兽众多。
逆流而上也不可能,只剩下唯一的一条路——顺水而下。
考虑到目前的状况,他和棕熊告别,打算沿着河流顺流往下。
在他转身离开,走了没多远,棕熊赶上来,围着他打转,并且不时逗他。
徐志郎就像逗雪梨那样,摸了摸它的头。棕熊卧了下去,示意他骑上去。
徐志郎骑上棕熊的背上一路顺流而下。
当眼前出现大河的时候,棕熊驮着徐志郎从河里游泳,没有大河的时候,他就骑着棕熊沿着河滩向下。
中途又碰见了一座瀑布,这座瀑布有将近百米高,水流从上飞奔下来犹如一条水幕,在第一个阶梯处形成一个水潭,然后又倾倒着向下,分为几个阶梯。
徐志郎抱紧棕熊,沿着河,从瀑布奔跑而下。
行进了许久,渐渐出现了人烟。
在一处大路,徐志郎和棕熊告别。
他抚摸了棕熊的脑袋,有些不舍。棕熊不断嘶吼,不断摇头,徐志郎还是推着棕熊,不断的示意它去远方。
棕熊和他最终分别。
徐志郎沿着路,顺着水流的方向走了一个多时辰,来到了一个大的集市,他拿出地图看起来。
这个镇刚好在地图上是空缺,然而四周几条路的汇集处,最终都指向了这里。
找准了方向,他在镇上买了一匹马,朝着地图坐标的方向走去。
越走反而人越少,慢慢的,几乎见不到行人。
走了许久,终于遇见了一个人,问了方位以后,他成功的在地图上找到了卡拉儿,并且发现目的地离这里也不是特别遥远。
他扬起马鞭奋力向卡拉儿进发。
走着走着,见不到任何行人,而且山大林密,除了一条不明显的路,几乎没有任何人为开发过的痕迹。
终于在太阳的光影还能照在摇曳着树叶,留下影子的时候,他来到了地图上标记的地方——卡拉儿基地。
一颗几十丈高的大树,旁边一座紧闭大门的庄园。
他把马拴好,轻轻敲了敲紧闭的大门。
没有回应,院子里也没有声音。
等了些许没有回应,他又加大了敲门的力度,并且喊“有没有人”,仍然没有回声。
徐志郎看了看将要落下的日头,翻过了大门。
院子里一片死寂,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来过,荒草几乎和大门一样高。
刚翻进院子没多久,就传来马的嘶叫声,他急急匆匆朝大门奔去,大树下却不见了马,也听不到马奔跑的声音。
“没什么!”徐志郎自叹了一声,转身向院子深处走去。
紧接着,一座矮房子出现在他眼前。里面透着光。
他推开门进去。
“你来了!”这句话似乎是等了很久的老朋友说出来的话,是那么平和,就像知道他会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