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恰逢燕淮回来得早,谢昭华一回来,便听下人通报称燕淮现下正在书房。
谢昭华闻讯赶去,像是迫不及待回家告状一样。
燕淮一早就知道谢昭华今日回谢家,猜测不会那么早回东宫。于是下朝后便没往朝暮殿去,而在书房看奏折。
谁知没一会儿,下人通报太子妃来了,又称太子妃一回府就往书房赶来。
兼之听到谢昭华那略显匆忙的脚步声。
原本冷清的面庞有些疑惑地往右侧一歪,旋即又恢复正常。
阿昭,今日这么主动啊。
还真是难得。
他麻利放下手中的奏折,又下意识的理了理自己的衣服,骨节分明的大手在整理玉白色的锦袍时显得格外好看。
做完这些,燕淮才起身去迎。
可谁知他还没跨出殿门,便与迎面冲进来的谢昭华撞了个满怀。
“嘭!”的一声,小脸紧跟着皱起来。
谢昭华感觉自己像是撞上了一堵肉墙,鼻尖生疼,眼泪都要出来了。
再看被撞的燕淮,倒是一点事没有。
燕淮见谢昭华眼圈微红,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连忙用大手覆盖上鼻尖,轻轻地帮她去揉。
“你说你,就算【想】也不用那么着急。”
谢昭华没听出燕淮的话中之意,捂着鼻子抱怨道。
“都怪殿下。”
燕淮听了,笑着地摇摇头,明明是她撞过来的。
等谢昭华好些,燕淮才要牵着谢昭华的手往殿内走去。
毕竟阿昭这么急着过来,他也不能让她失望不是?
可这时,谢昭华却忽然拉住他的手,一脸认真地看向他。
这状非告不可。
忍不了一点!
谢昭华:“殿下,臣妾有话要说。”
但上官怀这事隐秘,断不能让下人听去。
于是谢昭华用眼睛环视了殿内一圈,意思不言而喻。
燕淮也确实接收到了,阿昭是想让他屏退左右。
这也不错,【这事】确实需要屏退下人。
于是他侧过身,大手一挥,流畅的身形在地上投出利落的影子。
宫人们瞧见,立刻屏声退下。
整个过程不过数息的功夫。
燕淮甚至还亲自上前将殿门关上。
阿昭今日这么热情,时间怕是不会短吧?
燕淮想到。
谁知他一回头,便瞧见谢昭华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看着他。
“殿下,臣妾被人给欺负了。”
此话一出,燕淮眉梢轻扬。
阿昭今日是回谢家,谁能欺负她?
况且阿昭复宠,有他在,谁又敢欺负?
这样想着,他又看向谢昭华。
表情虽然是委屈巴巴,但眼中却没有多少哀怨,像是故意的似的。
难不成……
阿昭是故意的,这是什么新的玩法?
林煜搜罗的那些话本子里倒是有些。
于是,燕淮的眼睛再次扫了一眼谢昭华。
往日谢昭华受委屈,燕淮哪会是这个样子。
谢昭华看他今日不为所动,一心急,上前一把抱住他的手臂。
坚实有力的手臂无意间挨上白嫩细滑的娇软。
燕淮身子一僵,暗道果然如此,林煜的话本还是有些用处的。
下一刻,他的眼睛里迸发出危险的光芒,动作也不再犹豫,伸手将谢昭华往怀中一带。
随后大手放在细腰上,食指隔着女子的衣裙无声地摩擦着。
谢昭华不防他的动作,被他带的一下子趴入他的怀中。
她被这动作弄得有些懵,小脑袋从燕淮的怀中钻出,趴在他的前襟上望着他。
“殿下干嘛?”
她目光澄澈,没有半分羞怯。
燕淮:?
摩擦的手指顿住,难道是他想错了?
“你不是想……”
“臣妾是想告状!”
告、告状?
粗粝的手指忽然停下,旋即,他不动声色地松开谢昭华。
又颇为不自然地,将拳头抵在唇角处,轻轻咳嗽了一声。
耳后泛出不自觉的红晕。
谢昭华这会儿才觉得燕淮奇怪,关心地问。
“殿下这是怎么了?”
“孤以为……”
“以为什么?”她又凑近几分。
“孤以为……”燕淮稍稍停顿:“阿昭确实是受委屈了。”
一向冷然的面孔上,透出几分不自然,随后耳朵又红了几分。
但好在燕淮反应快,立刻岔开话题道。
“你刚刚说得受欺负……”
一说这个,谢昭华可就来劲了。
“可不是受欺负了吗!”她一脸不服气。
燕淮目光快速闪了一下,收敛神情,认真地听谢昭华讲话。
“今日臣妾回来途中,殿下的舅舅上官大人将臣妾的马车拦下。”
“上官怀?”燕淮的脸色严肃几分,心里的旖旎迅速退去。
“没错。”
“他来找臣妾,一直说君心难测,殿下的荣宠不会太久,让臣妾早做打算,投靠大树。”
她此话一出,燕淮的面色骤然冷了下去。
他的气压很低,声音像是淬了寒冰一般:“那阿昭信他吗?”
“自然不信的,阿昭只信殿下。”
此言一出,燕淮周身的气场才稍稍缓和。
燕淮对这个舅舅并无半分好感。
因为谢昭华的提醒,所以燕淮对上官怀一直有几分留意,自然也发现这个舅舅日益膨胀的野心。
容德皇后心思聪慧,她了解兄长的才华,却更能了解兄长的野心。
她明白兄长是个野心会无限膨胀,迷失自我的人。
这样的人得到权利,只会越陷越深,最后深陷泥潭,带着上官家一起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所以容德皇后在世时,一直以自己的方式压制着兄长,不让他担任过多要职。
容德皇后仙逝后,便无人再能压制他。
而建崇帝又因为容德皇后的缘故,爱屋及乌,对他极为信任和重用。
几乎所有的事情都愿意交给他做,而上官怀也凭借着这股东风,扶摇直上。
所有容德皇后曾经不想让他沾染的职权,不想让他做的结党营私之事,他几乎都做了。
他利用建崇帝对容德皇后的爱和自己的才华,一路走上去。
这些年来,他不断排挤打压同僚,同时还制衡压制燕淮。
让燕淮觉得没他这个舅舅不行。
想要在朝中有势力,就必须牢牢地依附着他这个最大的太子党。
久而久之,燕淮自然对他极为厌烦。
但他到底是自己的亲舅舅,燕淮对他倒也没有到断不能忍的地步。
可如今,他不仅想插手他的政务,甚至还找了谢昭华,想要离间感情,插手他的后院之事。
这是燕淮断断不能容忍的。
想到这儿,他又看向谢昭华。
“他还说了什么吗?”
谢昭华捏着下巴想了想。
“倒是没别的了,只是一直在劝臣妾找棵大树依傍。”
听到这话,燕淮鼻尖发出一道冷哼。
这大燕,纵观朝野,还有谁的权势能高过他?
阿昭就算要依傍也该依傍他才是。
最好一辈子。
死都不分开。
生生世世都是如此。
他将谢昭华揽入怀中,有些霸道地说道。
“别人都不可靠,阿昭只要依靠着孤就好。”
倨傲的脾性可见一斑。
末了,他又轻声说。
“不必担心,孤会处理好。”
谢昭华笑着点点头,伸手拉着他的胳膊,无声地安抚着他,也安抚着自己。
只要他们彼此依靠,她就没什么可担心的。
两人对视着,心跳慢慢加速。
气氛悄无声息地开始升温。
不知怎的,谢昭华似乎能听到耳边传来“扑通扑通”的声音。
彼此依靠着,也分不清是谁的心跳声。
只感觉对方的气息萦绕在周围,越来越近。
也不知是谢昭华先含住了他的薄唇,还是他顺势长驱直入,攻城略地。
肆意的火苗燃烧着,他放纵地侵占着,又臣服着。
当高高在上变得忠于,清冷自持变得狂放。
他无法反抗甚至迫不及待地,想要成为她的臣民。
谢昭华依偎在他的怀中,漫长的拥吻让她大脑缺氧有些混沌。
在这条赛道上,燕淮像是永远的优等生、领队人,带领着她往前领略更多的景色。
不过她实在实力不佳,还好燕淮怜惜她,愿意停一停,等等她。
她小声地喘着粗气,混沌的大脑慢慢变得清醒,听觉也敏锐起来。
这时,殿外的廊下忽然传来下人说话的声音。
“林大人您这是?”
林煜怀中正抱着一个小箱子。
“太子妃爱看话本,我搜集了许多,这箱子的都是,我这会儿拿去给太子殿下过目。”
“那可巧了呢,太子妃也在,您可以直接呈上去,让太子和太子妃共赏。”
共、共赏?
燕淮的指尖猛然顿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