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旁的林煜也才回过神来,他道昨日太子殿下为何直接将太子妃接了回来,原来是打算将此事给否认了。
若是否认此事,太子妃便没有罪过,那遣去静安寺的事情自然会不了了之。
建崇帝显然有些不信任儿子的话,贤妃虽然有自己的算计,可她再大胆,应当也不会撒这样一戳就破的谎言。
他蹙起眉头正要说话,却又听儿子道。
“温国公自儿臣班师回京前,便不断地打听儿臣对女子的喜好,后来生辰宴上又送儿臣美人来试探儿臣。”
“近日,京中又不断流出儿臣要废除太子妃的传言,还有将温国公女儿温晗比作才女与太子妃相比较的言论。”
此话一出,贤妃的脸色霎时变得惨白。
万没想到温家的事情竟然尽数在太子的掌握之中。
可、可她真的没有诬陷太子妃啊!
谢昭华咒骂之事,的确是千真万确的。
而此时,建崇帝怀疑的目光也落在了她的身上。
还有燕淮那冰冷的、近乎没有温度的目光。
贤妃瞳孔紧缩,立刻意识到太子殿下这是故意的。
他为了将太子妃摘出来,要将所有事情都推到温家的头上!
在建崇帝的注视下,贤妃腿一软跪在了地上,她身居宫中数十年,她从未有如此失态的时候。
可她也知道温家的前程全在今日了。
毕竟污蔑储妃可是大罪,若是被栽到温家头上,温家数年的根基算是断了。
思及此,她心中更加慌乱,慌忙解释道:“臣妾绝非诬陷,此事皆是东宫下人所言。”
谁知听到这话,燕淮却忽然发出一道极轻的笑声,一股渗人的寒意涌上心头。
“看来娘娘是将孤的下人收买了。”
这话宛如晴天霹雳,将贤妃死死的钉在原地,脸上的血色迅速消散。
收买太子的下人,染指东宫,那可是极大地罪过。
建崇帝的神色也变得凝重起来,倒是没想到,他后宫竟然还有如此胆大妄为,祸乱朝纲之人。
霎时间,建崇帝想到多年前与皇后作对的妃子,眼中瞬间迸发出一股强烈的厌恶。
这丝厌恶被燕淮敏锐的觉察到,他微微垂下眸子,不再说话。
私下密谋之事揭开,贤妃吓得在地上直打颤,想辩驳却又无话可说。
忽然,宫殿外传来太监的通报声,是柳嫔到了。
柳嫔今晨本就打算来太极殿,来的路上正好与传旨的小太监碰上,便跟着过来。
与贤妃今晨的惴惴不安不同,柳嫔心情甚佳。
昨日她同贤妃联手罚了谢昭华,也算是给了萧家一个交代。
虽说她今晨得到消息称太子殿下将谢昭华带了回来。
但她觉得不是什么大事,男人总有心软的时候。
谢昭华做了危害储君之事,殿下就算有旧情,陛下也绝对不会姑息。
而她只要在旁吹吹风就行。
可这自得的样子,却在踏进太极殿的大门后消了个一干二净。
她一进门便瞧见脸色煞白,脊背发颤的贤妃。
还没想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便听贤妃忽然指着她高声道:“都是柳嫔,是她怂恿臣妾这么干的!”
有些尖锐的声音穿过耳膜,柳嫔顿时愣在原地,她有些慌乱的朝四周看去,完全不懂的发生了什么。
贤妃不愧为心思缜密之人,仅仅几息便已经想通了其中关节。
她明白太子殿下是要保住太子妃的。
而要想保住太子妃,太子便只能将她说的话给推翻。
以建崇帝对太子殿下的信任与宠爱,只要太子殿下否定此事,陛下就一定会相信。
她暗道自己大意,竟惹到太子头上,却又被太子对太子妃的包容所震惊。
哪有一个男人被妻子诅咒,百般伤害冷落,还能做到如此地步的。
可事已至此,她也想不了那么许多,能做的只有将事情揽在自己身上,不牵连家族。
所以贤妃一看到柳嫔,便想到将事情栽赃在她身上,即便是两人互相推诿,也不过是后宫之事,连累不到家族。
想到这儿,贤妃的思路更加清晰,语气也愈发坚定。
“臣妾本来也不想做此事,是柳嫔不断地挑唆臣妾,臣妾才会做出诬陷太子妃的事情。”
听到这儿,柳嫔才明白贤妃说的是什么,她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贤妃。
“娘娘在说什么?昨日嫔妾是来说萧家郎君被困的事,是您说了太子妃之事,嫔妾才知道的——”
“就是你!”
“分明是你挑唆本宫才会如此!”
贤妃纠缠道,在家族利益面前她再也顾及不了平日的体面,面目变得狰狞起来。
柳嫔又怎能甘心的收到贤妃的诬陷,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场面一时混乱起来。
看着这场景,燕淮微微眯起眼睛,他心思缜密,洞察人心,哪里会不知道贤妃的打算。
不过很快,他又提起了另一桩事。
“孤听闻柳嫔昨日是为了萧家郎君来此告状,说是太子妃将萧家郎君困住了?”
柳嫔一怔,不知道燕淮为何提起这些,她本就被贤妃纠缠,自顾不暇,若是太子再对她不利……
想到这里,她心下更是慌乱,不敢作答。
反而是建崇帝蹙眉问:“怎么了?”
燕淮闻言轻轻扯动嘴角。
他并没有直接回答建崇帝,而是看向林煜道:“将人带进来。”
不多时,林煜便从殿外带进来两个颤颤巍巍的人,这两人一个是太监模样,一个是普通的小厮打扮。
等柳嫔看到这两人,顿时脸色大变。
燕淮看见,眼中闪过一丝嘲讽:“孤竟不知,安乐选婿之事,父皇已经让柳嫔娘娘插手了。”
建崇帝一怔,眼中瞬间划过一抹狠厉:“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听到这话,柳嫔的身子终于像枯叶一样颤抖起来。
“前段时间,父皇要为安乐选婿,儿臣查看名单,发现这萧家郎君有些异样,常出入青楼,便又让人去细查,这才发现柳嫔与萧家勾结,打算制造偶遇,图谋公主。”
“至于太子妃阻拦。”燕淮微微停顿,又加重语气道:“是孤授意的,为的就是保护安乐,待孤回来后处理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