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凡抬头张望,只见眼前一片巨大的建筑出现在眼前,占地广阔,四周围墙高耸,墙顶覆盖着青灰色的瓦片,墙上点缀着白色的石灰。两侧各有一个小门,中间一个大门,大门由厚重的红木制成,上面镶嵌着铜钉,既有臂上系布条的人也有普通人进出不绝,门前两侧各有一对石狮子,大门上方挂着一块匾额,上书“无忧会”三字。
礼七领着李安凡往边上的小门走去,随后又看着转墙侧边树下交谈的几人大声喊道:
“嘿!兄弟几个在谈什么呢?”
李安凡看过去,几人臂上都绑着红色或黄色的布条,知道这是拔山部和广善部的人。
树下几人听到礼七的招呼看了一眼,没有应话,继续聊了起来。
礼七带着李安凡走了过去,继续说道:
“你看我边上这小子,别看他小,早上我刚在藏芳院那领来的,住了一宿,没钱,哈哈!”
这礼七话多是真话多,李安凡有点烦。
左边一个系着红布条拔山部的高壮大汉听后上下打量了李安凡一眼,对着礼七一笑:
“哟!这小子这么小不丁点大就知道去藏芳院啊?”
礼七哈哈一笑:
“也只住了一宿,倒也没干别的。于泰兄弟,你们哥几个在这聊什么呢?”
于泰还没说话,中间一个同礼七一样的系着黄布条广善部的精瘦汉子对着礼七说道:“礼七,先把人带进去关了再来说。”
礼七听了没有动的意思,随口敷衍了一句:
“晓得晓得,没事,智六你别管这了,等下带进去也没事。”
“于泰兄弟,你们在聊什么呢,我也听听。”
于泰看着礼七倒是想笑,回头看了一眼智六,见智六没有再说的意思,便正色对着礼七轻声说道:
“昨夜我们拔山部几兄弟在广财赌坊看场子,半夜喝了点酒,金部猴十三宋柏拼酒喝多了,自己回来睡觉了,但后面我们兄弟回来在舍房没有见到他,刚刚点人也询问了一圈,后半夜也没人见到过他回来,刚刚问你们广善部早上有没有听闻过相关的消息。”
李安凡站在边上,听到这里心中一动,拔山部,红布条,半夜,醉汉,莫不是昨晚在飞在空中看到被抬进马车带走的那人?
话多的礼七听到这里,少见的沉默了一会,像是在思索,随后凝重的说道:
“清晨到今上午我是广善部的当值人之一,收进来的醉汉、闲人、痞汉和盗抢都没有看到。宋柏是拔山部堂宋师伯的儿子,宋师伯身为部堂,坐镇总会,揽拔山部事务,智十三,有无去信总会询问宋柏去向?”
说着,礼七看向右边另一位面相和善的智十三问道。
智十三微微点头:
“刚刚已经有人去信总会了。”
礼七轻轻一叹,没有再说了,转头看了李安凡一眼:
“小子,走吧。”
李安凡心里还在想着昨晚看到的事与这失踪的拔山部堂儿子宋柏是否有什么关联,没有出声,跟着礼七进了前方左侧小门。
进门后眼前豁然开朗,右前方前堂、中堂、后堂一字排开,进门左边宅院低矮,厚重的石墙,一眼望去设有多个沉重的铁门,走道两头各坐着几人,也随处可见无忧会的人走来走去,透过右边几个门隐约可见各房内有人闲聊,查册,设桌吃酒。
李安凡转头看着礼七问道:“是要把我关在那里吗?”
礼七边走边说:
“等下登记后会将你关在一号集子里,等核对完你名字籍贯信息,里面都是等着家人拿钱来赎的醉汉闲人,中间二号集子里是偷盗和欠我们无忧会钱不还的人,最里面三号集子里大多是大恶待死之人。”
说着便带着李安凡到了走道一侧,登记李安凡的名字和住址信息。
李安凡心里清楚,自己是肯定没人来赎的,叔父他们没那么多钱,也没想要叔父他们拿钱来赎,当即对礼七问道:
“礼七大哥,如果没人来赎,我的信息也是对的,我会怎么样?”
礼七看了李安凡一眼:
“我们无忧会是讲规矩的,不多要也不少要,没钱赎就抵押后打欠条,没有抵押的物什就卖身抵债,你欠债1两银子,做半年个苦活就自由了。你先在这里面待着,等上三五天核实了你的信息,通知了家人后再说。”
说着就带着李安凡来到了第一个铁门处,打开铁门,把他关了进去。
李安凡隔着铁门,看着将要离开的礼七,急忙说道:
“礼七大哥,礼七大哥!我说的信息都是真的!我只有叔伯亲人,也没钱赎,别告诉他们我现在这事,我愿做活还钱!”
听到李安凡的呼喊,礼七没有停下脚步,只有远远的声音传来:
“好。”
李安凡看着礼七走远,叹了一声,转身便看到阴暗的大房间里隐隐约约或坐或躺的人影。
“咋这次还进来了一个十来岁的小少年呢。”
人影中传来一个略微沙哑的声音。
很快就有人说道:
“怕不是与家人走散了被无忧会捡来了。去年我侄子上街玩耍走散了,生怕被那拍花子给拐走了,找了一天也没找到,到了晚上无忧会的人过来通知在好几条街道外捡到,交了300文才领回家。”
李安凡眼睛适应了房间里的阴暗,便看到大约十几个人坐在房间四周,刚说话的是一个年约三十来岁坐靠墙壁的青衣汉子。
“小少年,过来坐着吧。”
说话的还是那个略微沙哑的声音,身着淡蓝长衫,有些脏破,头发有点散乱,看上去已有五十多岁,李安凡看着他边说着话,边指了指了他边上的空地。
四周的有些人也在看着李安凡,但除了刚刚那两人,也没人说话。
李安凡走了过去,说道:
“多谢大伯。”
“叫我华伯吧,你怎么进来的啊?”
李安凡放下背筐,刚刚靠着他坐了下来。就听到他的问话,现在,李安凡只想起身坐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