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风送凉,鸿雁南飞。木叶摇落,倦客思归。
如今正值深秋时分,南安郡的秋有漫天的落叶,有霜叶红于二月花,有那黎山上漫山遍野铺展开来的菊花。
菊是长寿之花,又为文人们赞美作凌霜不屈的象征,所以人们爱它,赞它,南安郡内每逢深秋常有文人雅士聚在一起赏菊。
今日两九相重,是南安郡为纪念前任郡主陶士明所设立的重阳佳节。
金秋时节,菊花盛开。前郡主陶士明酷爱菊花,于是便命人在黎山上种满菊花,每逢双九之日,陶士明便会登高赏菊。
后人效仿之,遂有重阳赏菊之俗。
只是自那梁楚继任斋主大位以来,每逢双九之日他便会命手下人封锁整座黎山,任何人没有准许不得踏入,他在黎山上大摆宴席。
而受宴之人,正是那绮梦楼江复雪。
梁楚毫不掩饰自己行为上对江复雪的特殊,这也难怪南安郡人人都在传,梁楚倾心于江复雪。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梁楚殷情了十余年未建寸功,这更是平添了江复雪在南安郡人心中的神秘感。
这是怎样的一位谪仙佳人,竟对梁楚不屑一顾。
有了梁楚的为美封山,郡中之人在重阳当日自是无法登高赏菊,只能在这之前或之后来品一品这花中君子。
重阳之后的第一天最是人多,人们想从黎山上留下的蛛丝马迹,来猜测这对璧人在黎山上做了些什么。
当然也有那好事者,不顾封山警告,偏要进去一探究竟,只是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见过他了,旁人猜测,此人已经做了那菊花枝头下的养分。
俗世之人最是喜爱这些禁忌而又神秘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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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绮梦楼前已经围满了人,平日里江复雪轻易不踏出绮梦楼,对于这位南安郡第一美,就算是郡里的人一年间也见不了几面,今日有机会看上一眼,他们自然是不会错过。
楼前停了一辆由三只骏马拉动的马车,车上雕梁画柱,极为精美。
江复雪和徐泽在众人的欢呼声中走了出来。
江复雪还是一如既往的一袭红衣,眉如远黛,双眸仿若秋水,流转间顾盼生辉,摄人心魄,朱唇不点而红,微微上扬的嘴角,让人如沐春风,天上仙人也不过如此。
江复雪总是想在外人面前展现出她那明亮的一面。
徐泽今日一身玄黑之色,六尺有余的身长让他看起来英猛无比,温润如玉的面庞倒也惹得众世家小姐纷纷侧目。
“江仙子旁边那男子是谁,绮梦楼内部何时有男子做事了?”
“这人你都不知道,这是徐泽徐三虎,打虎英雄,如今绮梦楼的副楼主,前些日子张九儒就是死在他的手上。叫你要多出来走走,不要总是呆在那茅屋里作穷酸书生,你偏不听。”
“上天待我何其不公,如此佳人我却只能驻足远观……”
“我看那徐泽也无甚出彩之处,为何他能伴佳人左右。如若绮梦楼内能为我留一位置,我愿净身入户。”
二人没有理会旁人的闲言碎语,径直上了马车往黎山去了。
马车上,江复雪亲自为徐泽斟了一杯茶,八分满。
徐泽举起茶杯品了一口,淡淡道:“梁楚手下有三大都统,除去死了的张九儒,还剩下两位,封阳我见过,以我如今修为他对我够不成威胁,到是那李观南,我还未曾见过,他是怎样一个人。”
“李观南是梁楚手底下的老人了,在梁楚还不是斋主之时就跟着他,也算是有从龙之功了,如今梁楚不理斋内事务,浸淫修行,斋内一切事宜都是李观南在打理,妥妥的霸刀斋二号人物,其修为也是仅次于梁楚,如果说霸刀斋内有人能动摇梁楚的斋主之位,那一定非李观南莫属。”
“你如今已入太虚内径心法第二境,又勘破清霄剑笈前二剑,对付封阳之流自是不在话下,可要是对付李观南就不够看了,更别说他上面还有一个梁楚。”
“那依你之见,我要达到什么程度才能敌过那李观南。”
“李观南这几年利用职务之便,将霸刀斋内大量的修行资源向自身倾斜,对此梁楚也是视而不见,在加上自那夺位之战后他就不曾出过手,如今他的实力如何没人知晓。你想要战而胜之,最起码也得迈进第三境,习得剑五。”
“我在第二境上倒是停留有一段时日了,如今体力劲气早已盈满,隐隐要有透出体外的感觉,只是苦于找不到门路。至于剑笈,我昨晚才参悟剑二,那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掌握剑五。”
“你安心修行便是,剩下的我会替你争取。”江复雪美目望向徐泽,温柔笑道。
徐泽眼神一滞,心口没来由的隐隐做痛,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拿什么去跟霸刀斋的人周旋。
徐泽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江复雪,想要她给自己一个答案。
江复雪没有看徐泽,只是愣愣地看着窗外。
“那梁楚呢?”徐泽收回视线,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梁楚……我们没有时间了,他不会放过这次机会。”江复雪平静地说道。
一路无话。
马车来到黎山脚下。
黎山山脚下已经站满了霸刀斋的弟子,华服佩刀,一幅帝王出行的派头。
来迎接徐泽他们的是霸刀斋五大统领之一的段坤。
段坤来到江复雪的身旁,恭敬的道:“江小姐,斋主已在山上等候多时,我这就带您上去。”
说完段坤撇了徐泽一眼,王盛的死至今都没有查个明白,为此李观南把自己处罚得不轻,连自己这个五大统领之首的位置都差点不保,所有的线索都指向这小子和清鸢,段坤自然是对徐泽心怀恨意。
只是想到连张九儒大人都死于此人的刀下,段坤也只得收起自己那份心思。
徐泽三人走在上山的路上,各怀心思。
过了转角,放眼望去,漫山的黄色点缀,在那山顶平台处,相对摆放着两张案牍,其中一张案牍前坐着一位青衫男子,在男子的两侧各站立着一位手扶刀环首的冷酷男子。
段坤将人带到山顶,然后恭敬地对青衫男子说道:“斋主,人已经带到。”
青衫男子默不作声,只是把玩着手中的茶杯,站在右侧的封阳见状挥了挥手,示意段坤退下。
江复雪在徐泽的注视下缓缓走上前,对着梁楚施了一礼,“梁世兄,有些日子没见了。”
“……呵呵,江妹妹来了啊,快,请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