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亦安拉住冲出去的安衾儿:“别出声,看看什么情况先。”
安衾儿焦急的看着前方,甩开他的手,说到:“他是好人,快去救他。”
许亦安不清楚他是好是坏,但能肯定他不是人,是妖。古人云: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趁他们还没发现,赶紧溜吧。
许亦安伸手想抓住安衾儿带她离开却抓了个空。
人呢?许亦安用眼神询问毛球,毛球指了指前方。
“受死吧!”
“住手!”
两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许亦安一愣,看着冲出去的安衾儿,暗道:这个坑货。
他剑指前方,锈剑凌空而出,刺穿蒙面人的手掌,然后拎起毛球向蒙面人砸去,蒙面人用另一只手扫开毛球。
许亦安抓准时机,扔出两张纸人。蒙面人看见两道白光向自己袭来,双手护在胸前,连连后退,口吐鲜血。他瞪了安衾儿和躺在地上的金毛猴子一眼,飞速向后跑去,身影消失在黑夜中。
蒙面人离开后,许亦安缓缓走向安衾儿,小声对她说道:“让你看看情况先,你跑出去做什么,万一他俩是一伙的怎么办。”
“他是好人,”安衾儿反驳他说道。
许亦安冷冷道:“他不是好人,甚至不是个人,他是妖。”
“妖怎么了,人有好人坏人,妖也分好妖坏。“
许亦安妥协道:“好好好,人妖都有好坏之分,你怎么知道他是好妖还是坏妖。”
“哎呀,我说他是好人就是好人。”
“他不是人......”许亦安放弃了和安衾儿讲道理,他发现女人这种生物都是不讲道理的。
“俺黄鼠感谢姑娘搭救。”他强撑着站起来,抱拳躬身道。
安衾儿问道“伤要不要紧?”
“他是何人,为何要杀你?”不等黄鼠开口,许亦安接着问道。
黄鼠沉默了许久,开口说道:“不碍事,俺也不清楚他是谁,”他顿了顿,接着说道“俺在黄县卖烧饼,黄县最近不太平,死了很多小妖,俺就想回家躲两天。”
“黄县?!”安衾儿眼眸闪起亮光。
终于不用睡破庙,洗液澡,吃不饱喝不暖了,她继续问道:“在哪,离这里远不远,日落前能赶到吗?”
黄鼠劝她说道:“姑娘,黄县近些日子不太平……”
安衾儿看了看许亦安,笑着对黄鼠说道:“没事,我们很强的,能保护好自己。”
见安衾儿自信满满的说道,黄鼠只好给她指路:“从这出发向北走......”
许亦安看了看还没从地上爬起来的金毛猴子,又看了看安衾儿,不明白是谁给她的自信。
许亦安和安衾儿照着黄鼠指的路,兜兜转转走了半天又回到原地,安衾儿好奇的打量着他:“许公子,你难道没发现我们又绕回来了吗,你该不会不认路吧。”
许亦安停下脚步,退到安衾儿身后做了个“请“的动作:“安姑娘,你先请。”
毛球站在安衾儿肩上,一手捧着肚子一手指着许亦安“唧唧,唧唧”的笑个不停。
他冷冷的瞥了一眼毛球,臭猴子迟早把你煮了吃。
酉时,日落。
远处点点星火,人头攒动。街道逐渐显现出来,吆喝声叫卖声慢慢变清晰,安衾儿如愿看见了半个月以来的第一座城镇。
“我们快走,去晚了城门就关了”安衾儿激动的牵起许亦安的手向黄县跑去。
许亦安感受着柔荑传来的温热,轻轻捏了捏,不好意思告诉她自己身无分文。
安衾儿甩开他的手,脸颊泛起红晕,问道:“我们找间客栈歇息吧。”
许亦安拍了拍袖子,问道:“你有银子吗?”
“你没有?”安衾儿狐疑的上下打量他。
许亦安看着她的眼睛一本正经道:“安姑娘,您觉得呢。”
“......”
许亦安和安衾儿在街道上漫步,看见一间面馆。
他整理了自己的衣衫,梳了一个帅气的发型,向面馆走去:“这位大婶,请问......”
正在擀面的大婶停下手中的动作,怒道:“你叫我什么!”
“大...大娘?“
“阿姨?”
大婶拿起面擀砸向许亦安:“大婶是吧,大娘是吧,蛤,阿姨是吧,老年今年十八。”
许亦安左右躲闪,说道:“姐...大姐,有话好好说。”
大婶不再看他,接着擀面:“说。”
“咳咳......弟弟家在苏州城边,家中有屋又有田,生活乐无边。谁知前面发大水,官府蛮横不留情,占我大屋夺我田......我们兄妹两,四处漂泊流浪至此,想请问大姐能不能请我们碗面吃。”
擀面大婶瞥了他一眼,冷冷道:“五文钱一碗。”
“这个,弟弟囊中羞涩,你看能不能......”
“哈哈哈哈......”擀面大婶看着他笑了起来,许亦安也跟着笑了起来。
“没钱是吧,没钱就滚!”
笑声戛然而止。
......
安衾儿看着他灰头土脸的样子,幸灾乐祸道:“你行不行,还是看我的吧。”
“男人不能说不行”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许亦安怒道。
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没想到这黄县民风竟然如此冷漠,连碗面都不舍得,不请就算了,还动手动脚的,泱泱大郯,还有王法吗,还有天理吗。
许亦安看着安衾儿和一牵着孩子的妇人有说有笑的,片刻后,她朝自己招手,示意许亦安过去找她。
许亦安小跑过去,安衾儿对他说道:“这是张大婶,”又看着牵着妇人手的小男孩“这是小润“。
“张大...张大姐好。”
张大婶拍了拍他肩膀,捂着嘴笑道:“娃儿都能下地了,还大姐,叫大婶就行了。”
她继续说道:“听这小姑娘说你们路上遇到山贼,钱财丢了。走吧,大婶请你们吃顿饭,再洗个热水澡。”
真是世风日下,古道热肠,没想到这黄县民风竟然如此热情,不仅有饭吃,还有热水澡洗,泱泱大郯,有此民风,何愁不兴。
许亦安跟上去,小声对安衾儿说道:“你都和她说了什么。”
“没什么,张大婶看着像个好人,那个擀面的大婶看一看就是个小气鬼”安衾儿答道。
“......”
“来来来,粗茶淡饭,别介意”张大婶把两个冒着热气的盘子端到桌上。
安衾儿连忙起身,想要接住盘子,张大婶笑道:“哪能让客人帮忙,坐着等吃就行了。”
张大婶边吃饭边问:“你们两个是背着家里跑出来的吧?”
不等安衾儿反应过来,许亦安露出讶异的表情,说道:“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安衾儿白了他一眼,低头吃着饭。
“唧唧,唧唧”
许亦安吃完饭起身,顺手拎起毛球走出屋子,对它说道:“别捣乱。”
饭后。
张大婶领着安衾儿和许亦安到一间屋子,说道:“今晚你们就在这休息吧”说完便转身离去。
许亦安看着那伟岸的背影,默默竖起大拇指给她点了个赞。
唧呀,砰!
“你自己惹出来的麻烦自己解决”门的另一头传出来冰冷的声音。
许亦安拍着门说道:“开开门啊,毛球还在外面呢。”
毛球“唧唧唧唧”的附和着。
安衾儿犹豫了一会儿,想了想说道:“冻一晚死不了。”
许亦安走出几步,抬头看了看黑黝黝的夜空,又看了看这严丝无缝的房子。
少女的香闺就在眼前,许亦安却和它隔了一扇可恨的木门,他抱起毛球对它说道:“你看看你那主人,无情,冷血。”
......
张大婶被这边的动静吸引过来,看了看在门口叹气的许亦安,大声说道:“许公子,怎么还不进屋歇着。”
许亦安转过头去看着她,张大婶给他使了个眼神,许亦安心领神会,走到门口轻声道:“娘子,相公错了,开开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