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婆下葬那天,爸爸妈妈来了。跟她们一起的还有一个小孩,我想…那应该是我弟弟。
妈妈牵着弟弟从车上下来,小男孩的头发微微卷着,脸粉白粉白的眼睛大大的可爱极了。他的到来跟我们显得格格不入。
爸爸下车后朝顾爷爷走去,与他商讨了一下花销以及后续安排便朝妈妈走去。
我呢,傻站在原地,像个小偷似的偷窥她们的幸福。
“不喜欢为什么还要一直盯着呢?”顾明捂住我的眼睛朝他转去。
“我就想知道,她们…有没有一丝丝的在意我。”我哽咽道。
“她们在不在意我不知道,我在意。”顾明看着我。
顾明的眼睛很好看,瞳孔在阳光的照耀下折射出斑斓的色彩,闪烁着生命的活力和希望。
在葬礼后,又因为谁来抚养我这个问题产生了分歧。
妈妈在一旁逗着弟弟,而爸爸则在跟顾爷爷争执着。
这件事其实没有什么好争的地方,只是她们不想要我,却也不想名声被传的太差。
“可是除了你们,小语还有哪能去呢?”顾爷爷敲着桌子“她还是个孩子啊!”
“除了我们,你们也能养啊。”爸爸抽了一口烟说道。“这么喜欢,你拿去养好咯。”
我的心突然咯噔一下。所以我就这么招人嫌吗?尽管在心里排练了千万次,亲耳听到还是会难受。
“我们养就我们养!”顾奶奶也敲着桌子情绪激动了起来“不知道你们在高贵什么,好好的闺女不要。”
“早这么说就好了。”爸爸把烟头按在桌子上熄灭。“十八岁抚养费什么的我们给。”
我望着眼前的男人有些出神,这…我曾经宠爱我的爸爸吗?好陌生…
处理完这些后,爸爸妈妈当天开车就走了。
我坐在刚刚他们争执的地方,望着汽车的尾灯。代替汽车声的是夏日的蝉鸣。
红灯渐渐被黑夜掩盖,这一切好像从未发生过,又回到了刚来的那个时候。
顾明轻轻从桌子上把我的手牵起来“走吧小语,我们回家。”他轻轻拉了一下我看我没动,温柔的跟我说“今天可以允许你荡两个小时秋千哦!”
我回过神来想着昨天他对我说的那句话。“那我还要吃一个雪糕!”
“好~”顾明笑嘻嘻的。
“草莓味的!”草莓味顾明最喜欢的味道。
“随便吃!”
因为顾明家里以前只有两个房间,现在临时把后面堆杂物的房间收拾出来住。
“妞,你就住明娃子的房间,今天太晚了,等明天搬一搬再把你的东西收拾进去。”顾奶奶带着我去顾明的房间里“床单什么都是新换的,香香的,放心睡吧。”
“奶奶,其实我睡刚收拾出来那个房间就可以了,明明哥哥的房间还是他自己住吧。”刚收拾出来的房间其实还很简略。
“不用跟我们客气妞儿,你明明哥哥也希望你能住这个房间。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不许在这么生分了哦。”说着顾奶奶还宠溺的刮了刮我的鼻子。
“可是…”可是你们不应该更喜欢顾明吗?
“妞儿,没那么多可是,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既然跟我们成为一家人了就不要想这些,把我们当做亲的爷爷奶奶哥哥就可以啦。”怕我再有顾虑,顾奶奶停了停又说“不要想那么多啦妞,蚊香已经点上了,快去好好的睡一觉吧,这两天也累着你了。”
“小语这个给你。”顾明从顾爷爷手上接过一个玩偶,是一只小猪。“呐,希望你喜欢你的新家~”
我接过小猪,情绪有些憋不住,眼泪在眼眶里面直打转。“谢谢明明哥哥,谢谢爷爷奶奶。”我吸了吸鼻子,眼框红了起来。
“妞别哭,你是一个很好的女孩,有你是我们的幸运。”顾奶奶轻轻抚摸着我的脸。
“小语,哭什么呀,我们以后天天对你这么好你要天天哭吗?”顾明逗趣到。
“你这怎么说话呢!”顾奶奶拿手肘轻推顾明“来了就要开开心心的,不哭啦,快去睡觉吧。”
今晚比以往的任何夜都要好入睡。小猪脸蛋红彤彤的,可爱的很。看着小猪玩偶,弟弟的小脸与小猪的脸蛋重合。我现在也有被爱,也很快乐,什么都不缺。我也不比弟弟缺在哪,我也很好。想到这我不由的加大了抱小猪的力度,想再把这段幸福抱紧一点。
次日,我早早就起来了,想为家里做第一顿早饭。我想…如果我表现的好一点那就会被更多人喜欢,再也不会被抛弃了。
在外婆的“训练”下,我可以独自做一些家常菜。
在煎最后一个蛋的时候,顾奶奶来了。
“妞儿,怎么起这么早。”顾奶奶余光扫到桌子上“真是辛苦你了,小孩子长身体应该多睡一会的。”
“没事的奶奶,快尝尝好不好吃。”说着我拿起一个桌上做好的馒头递过去“这是我早上刚蒸的,也不知道行不行。”
“妞,咱们先不说其他的,你有这个心我们就很开心。”说着咬了一口馒头“嗯~这个手艺真不错,做的好吃啊!不过以后做早饭还是让奶奶来!”
“为什么呀奶奶,是哪没做好吗?”我委屈道。
“没有哦,相反你做的很好。但是现在你还小,我更希望你有个快乐的童年。”说着便笑着咬了口馒头还顺便在空中晃了晃。
“可是奶奶,我也想为这个家出份力。”
“你快快乐乐的就是对这个家出的最大的力咯!”奶奶笑着揉了揉我的头。
虽然在外婆离世前也经常在顾明家吃饭,但是这次的感觉与之前的完全不同。
“语妞儿,你想去学校吗?”爷爷说罢端起粥喝了一口。
我沉默了几秒钟“不想。”说着还摇了摇头。其实我自己内心知道,我想上学,我想跟顾明一起上学,我想学习更多的知识。
“为什么呀小语?”顾明放下筷子着急的问“你不想跟我一起上学吗?学校里有很多好玩的事,而且你该上初中了,再不上以后想上就更难了。”
我没有说话,我的思想仍在做斗争。
“语妞儿,别想那么多,我以前在县城教书,有的是关系,你就踏踏实实放心去读书!”奶奶像是又想起什么继续说道“而且上学的钱有人给你给,不用担心我们的。”
你看,在乎你的人总能一眼看穿就的想法。
“爷爷奶奶,谢谢你们…”在这个家,我总是会被感动,因为一切看似很小的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