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渊学宫,文经门。
“还要进去找晦气?”
“来都来了……”
齐格在文经门下徘徊不前,他实在不愿面对还在生闷气的盖世。
“一定要这样吗?想办法说服奔雷不就行了吗?”
鸟人在不爽的时候很有攻击性,让小河烙有些怕怕。
宫之奇却态度坚决:“不行,你没看到那封信的内容吗?”
齐格:“那天奔雷就晃了几下,谁能看得清?”
宫之奇:“你呀,只顾着看热闹了,要不是有我……”
齐格:“这么说,你看到了信的内容?”
“那还用说!”宫之奇一脸骄傲,“信是写给盖世的,学宫让他给新生们上课,还准备破格升他为见习助教……”
齐格惊了:“助教?!那家伙升得这么快吗?”
宫之奇感慨:“盖世的脑子不是我们能比的。”
博士级的学士如果被学宫认可,就会被升为见习助教,这意味着一只脚迈入了教士之门。
齐格:“怪不得盖世说‘施舍’的时候,奔雷忍住了没拿拳头招呼他……”
“也不是这么说啦,那篇文章的核心观点的确是雷子提出来的,战术验证也是他完成的。”宫之奇唉声叹气起来,“没有雷子的参与,教习也弄不了……”
齐格:“也就是说……”
宫之奇点头:“没错,要想给可爱的学妹们上课,得他们两个人一起才行,不然玩不转。”
“真的能说服他们和好吗?我现在都有点怀疑了……”
在两人努力尝试了几次之后,小河烙已经想放弃。
宫之奇:“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呃……”齐格双手合十,祈祷道:“天神啊,我们受了这么多的气就是为了泡到一个软萌可爱的妹子而已,您老人家可一定要保佑我们梦想成真啊……”
原来这两个家伙如此热衷于说和,并不全是出于朋友的情义,而是打着自己的如意小算盘:他们是想借着盖世和百里奔雷在教习时帮忙打下手,趁机跟纯真可爱、不谙世事的学妹套近乎、混熟脸,然后伺机而动……
宫之奇:“为了可爱妹子,这点困难不算什么吧?”
小河烙低头看裆,自言自语道:“都是为了你的幸福,我才要忍受这么多无妄之灾……”
“白痴!”
立刻会意的蛟人厌恶咒骂,转身走向盖世所在的馆舍。
道士馆,温明堂内。
几日不见,羽人有些憔悴。
“不管怎么样,刚才我们和奔雷聊过了,他为发生的那些不愉快感到难过,希望……”
几句无关紧要的寒暄之后,宫之奇道明来意。
见盖世低头无语,齐格问道:“你现在是什么感受?”
“什么?”羽人抬头看他。
齐格:“和自己最要好的朋友发生争执,是不是感觉很难受?”
盖世:“这个我还没有想过……”
宫之奇:“但你现在看上去好像很难过啊。”
盖世:“是,我现在才意识到,我也会像凡人一样经受一些折磨……”
宫之奇:“什么折磨?”
盖世蔫蔫道:“我早上拉不出屎来。”
“呃,”羽人风牛马不相及的话让先入为主的宫之奇有些尴尬,“总之,我们一起想个办法,把你们的问题解决……”
盖世:“我有办法了。”
“什么办法?”难得羽人肯低头,齐格心中若有若无的希望之火重新被点燃。
盖世:“再吃一副泻药。”
“这不是吃药的问题!你还没意识到吗?跟奔雷无休止地争执已经影响到了你的生活,你们真的该好好谈谈了!”
羽人的冥顽不灵让宫之奇气不打一处来,向齐格努努嘴,要他继续好言相劝,然后就回术士馆上课去了。
“那什么,奔雷曾亲口告诉我,如果没有你的那篇文章做为论据,他的想法到现在也只是想法而已……”
蛟人走后,齐格硬着头皮继续劝说。
“不好意思,你刚才说‘论据’?!”
盖世怒瞪小河烙,打断他的话。
齐格:“呃,我是说……”
盖世:“他说我的论文只是‘论据’?!”
齐格:“不,他不是那么说的……”
盖世:“那是怎么说的?!”
“怎么说的呢,确切的说,应该是……”被羽人不断逼问,慌了神的小河烙支支吾吾起来,“他的意思是说……”
盖世:“他到底说了什么?!”
羽人的气势彻底压倒了齐格,脱口说道:“他说你只是将他的想法详细地写了出来而已……”
“盖世,我一直在想,与其我们继续无意义多争吵,还不如……”
“不要再跟我说话!”
这时,百里奔雷进来主动示好,被齐格的话气到的羽人冲他怒吼,摔门而出。
“什么?”
“他……脑子又出问题了……”
差点撞个满怀的百里奔雷被吼懵了,惹了祸的小河烙两手一摊,心中暗骂自己又把事情搞砸了。
数日后,演武场。
“为人师表却毫无道德,竟然盗用别人的学术成果据为己有。”
百里奔雷正在给新来的学弟们讲解自己精心准备的战术演练,一张张略显稚嫩的脸上挂着崇拜的表情。这时,一个熟悉而不和谐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小巨人的好心情戛然而止。
百里奔雷:“你是在说自己吧。”
盖世:“你现在也这么做了!”
百里奔雷:“这么说,你承认之前把我的想法据为己有了?!”
“你……”羽人顿时语塞,“你这是强词夺理!”
“盖世,我们不要再吵了,为这件事我们吵得够多的了,就让它过去吧。那是我们共同的成果……”
被论文的事情困扰许久,小巨人心已累,主动示好。
“我再说一遍,你现在做的所谓演练只是动动手而已。请不要用你的笨手跟我的慧脑相提并论!”
羽人倔强依旧,也许只是因为百里奔雷拿自己与他相提并论而触发了应激反应——盖世的骄傲绝不允许别人跟他平起平坐。
百里奔雷:“盖世,没有动手能力,那脑子里的想法再好也终是空想而已啊。”
盖世:“没有脑子,双手什么也不是!”
“你能不能别那么自大?脑子和双手不都是人体的一部分吗?”百里奔雷已经不想吵了。
盖世:“你仍旧在贬低我的头脑,一直拿它和你的笨手相比!”
百里奔雷:“如果你对自己的头脑如此自信,为何不向学弟们展示一番呢?”
“就像我之前反复强调过的那样,我不像你,不需要比自己笨的人来认可!”盖世扭头对纷纷侧目的学弟们说道:“没别的意思。”
百里奔雷:“那你为什么还是来了?”
盖世:“因为我知道你会把我的学术成果给糟蹋了!”
百里奔雷:“我才没有糟蹋……”
“没有?!你在开什么玩笑?!”生气的盖世突然笑道:“当然,我必须承认,演练前的那个开场笑话还是挺好笑的……”
百里奔雷:“谢谢。”
“但从那之后,一切就急转直下了!”
羽人话锋一转,开始滔滔不绝地数落起来。
“我受够了你这种目中无人的态度!”百里奔雷愤怒回击,“我也许不像你那么聪明,十八岁就能考上博士,但我好歹也是个下士……”
盖世不屑:“区区一个下士,就不要误人子弟了!”
“你……”
这一刻,百里奔雷疲惫的心再次被愤怒迅速填充,忍无可忍的他操着钝枪追着羽人满地跑,狼狈的嘴炮王者也只得落荒而逃。
“学长,你们讲习的时候都是真刀真枪干一场吗?”
一个还有些稚嫩的声音,怯怯问道。
“是的,”齐格托着可爱学妹握剑的柔手,亲切道:“再抬高一些……”
傍晚,梧桐馆,前院。
“君子动口不动手,你大可不必让我在学弟面前如此难堪。”
“我没从你身上踏过去已是仁至义尽了。”
羽人悄无声息地靠近,躺在长椅上闭目养神的百里奔雷眼睛睁都不睁。
“真不知道你在不开心什么,”盖世很委屈,“你求我去,我去了,结果你还是不高兴……”
“没错!”百里奔雷怒睁双眼,“问题都在我这,是我自己作死!”
盖世:“听起来不是很像道歉啊,不过我接受了。”
“等等,”见他转身回屋,百里奔雷问道:“你难道没有什么想向我道歉的吗?”
“有,”盖世罕见地点头,“我有想过用犀利眼神杀死你,对不起……”
羽人的道歉是真诚的,这是他反省了一整天之后,所能想到的自己犯过的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