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李皓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个师叔比他预料的还要无耻。
“师侄啊，既然是你师父欠下的债，就应该你来还对吧？”甄如裕拍了拍李皓的肩膀。
李皓翻了个白眼，没有理他。
他又不傻，自己大好仙界生活刚刚开始，怎么能背上这么大的债务。
甄如裕俨然一副长辈教育晚辈的姿态，“我替你师父背了这么多年锅，现在你也该帮我们分担分担了。而且所有东西都被你得到了，连你师父都没得到好处，反而还失去顶上三花，落入人间成为普通修士。”
甄如裕还有句话没能说出口。师兄的寿元大限估摸着也快到了，以后这一脉就只有贫道和这小子了。
尽管甄如裕说得情真意切，就差没掉几滴眼泪了，但李皓依旧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师侄啊，我是真没办法了。全天庭都被我借了个遍，已经没人敢再借功德给我了。而且我马上就要离开天庭了，所以······”甄如裕叹了口气。
李皓怒道：“你没办法我就有办法是吧？我一个天庭最弱小仙，你让我怎么解决？借功德都没人会借给我。”
“借可不能再去借了。要是让人知道咱俩的关系，那你就等死吧，我也保不住你。”甄如裕摆手，“师兄如此看重你，我相信你一定有能力解决的。”
李皓搬了把椅子坐下。
甄如裕眼睁睁看着这小子自顾自坐着，还翘起二郎腿，丝毫没有尊老爱幼的良好品德，只能自己动手搬了个小马扎坐下。
话说到这，李皓也信了七八分了。毕竟甄如裕完全可以用自己身上的秘密来威胁。而且当初老道士跑到下界，甄如裕在天庭恐怕也承担了极大的压力。
但这个接盘侠李皓要是做了，往后就再无悠闲日子了。
他现在种菜，做点手工品售卖，虽然枯燥，但至少安逸。
甄如裕看着沉思中的李皓，眼珠子转了转，从袖袋里掏出一个卷轴，将其展开。
李皓脖颈上的小木雕悬浮在他身前，泛起白光。
“你做什么？”李皓警惕地看着那个展开的卷轴。
甄如裕在眉心一点，从中抽出一滴金色的血液落在卷轴上，“今道门玄妙叩告上苍，玄清所结因果自不周山始，也自不周山终。玄清之徒李皓，引为传承之序，承天道之缺。”
随着甄如裕话语落下，卷轴化为白光消散，而小木雕也恢复原状。
“现在，你已经和天道订下契约了。”甄如裕摸了摸李皓的脑袋，语气带着些疲惫，“往后你师父的债就需要你来还了。这是你师父欠下的，师叔已经尽力了。”
李皓眼睛瞪得像铜铃，直勾勾地看着他，脏话脱口而出。
莫名其妙自己就成了三界最大的负二代。
甄如裕叹了口气，“师侄啊，我是真没办法。说不定哪天我就被杀了。”
“如果我不还这些功德会怎样？”李皓认真地问道。
好家伙，你比我还老赖啊，欠天道的功德都敢不还。我为了还上，可是连清源妙道真君那煞神都去借了。
甄如裕想了想，开口回答道：“其实也不会怎样，就是你们师徒二人将被天道抹杀，一点存在的痕迹都不会留下。”
李皓打了个哆嗦。要不要这么狠啊，他可还没活够。
“对了，每一甲子至少要还上十万点功德，不然······嘿嘿。”甄如裕笑了起来，一副极为放松的样子。
“十万点功德？”李皓听到这句话，整个人都要炸了。
他一个天庭最底层，一甲子的工资也才一百八十点功德，十万点，不如现在直接把他抹杀了。
“还能活六十年，也还行，不算太亏了。”李皓仰头叹息。
“别放弃啊，想想你师父。我相信你一定有办法的。”甄如裕笑道，“加油吧少年。”
李皓猛地看向他，神色有些怪异。
甄如裕一脸疑惑，“怎么了？你可不是我对手，没必要做这种飞蛾扑火的事。而且对师叔出手可是欺师灭祖。”
“你去过人间？”李皓语气极为笃定，“可天人隔绝三百年了，你是怎么下去的？”
甄如裕沉默片刻，无奈应道，“难怪你师父担心你慧极必伤。”
“你见过我师父？”李皓目光炯炯，似乎想要将眼前这人看透。
“当初师兄下界时候，我有道仙识分身跟着一块下去了。”甄如裕似乎在回忆着以前的经历，“那道分身在人间经历三百年，直到你飞升时候，师兄用我分身的修为助你，那道仙识才从你打开的天门回归。”
“我到那个时候才知道人间的经历。也不知道师兄现在如何了。”
李皓默然。
“其实我见过你。”甄如裕此时像是一位和蔼的长辈，欣慰地看着自家后辈。
李皓有些不习惯他这种姿态，挪了挪身子。
“你小时候还给我投过钱，那时候我只是个吃不饱饭的乞丐。”甄如裕笑道，“还有后来，你在京城上大学时候，我在那当过门卫。”
李皓嘴角抽了抽。合着我前半生都在你监督下是吧？这就是修仙版楚门的世界？
“我和师兄本来还担心你哪天忍不住暴露出修为，但没想到你真能忍。我都一度怀疑你是不是没按照师兄教你的修行。”
李皓抿了抿嘴，艰难地开口，“师叔。”
甄如裕愣了一下，眼底是细碎的笑意。
这一开口，便是承认自己和老道士的关系，也证明了自己身上确实有着三界最大的秘密。
尽管老道士叮嘱过他，但这一刻，面对这个让他又爱又恨的胖道士，李皓还是想要叫声师叔。
“唉。”甄如裕嘴角扬起来，伸手摸了摸李皓的脑袋，“如果哪天你觉得秘密快要暴露了，那就去兜率宫找太上老君和玄都大法师，把一切告诉他们。或许他们可以保你无虞。”
李皓嗯了一声。
甄如裕站起身，突然换上一副猥琐的笑容，“好师侄，要不你借我点功德？我先把杨戬那煞神的债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