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远航调整了产线前端送料设备的技术参数，然后回到罐装设备中央，抱着肩膀看着运行中的产线，老丁也站在设备周围，随时关注着可能出现的异常。
就在这时，周浩、方伯谦簇拥着一个稍稍发福、西装外套被撑的很满的男人走进厂房正门，自动化产线的轰鸣声掩盖了三人的对话，但远远看去，两人给中年男人讲解时，情绪饱满、态度诚恳。
待三人走近自动化产线，张远航转头，抿着嘴朝中年男人笑了笑。
“介绍一下，维力投资银行的汪杰，汪经理。这两位是分别负责自动化生产线和加工中心生产线的两位工程师，张远航、丁如意。”周浩给双方做着介绍。
“张工您好！”汪杰很客气地伸出手。
“您好，汪经理。”张远航也微笑着跟汪杰握手。
老丁转过身子，眼睛位置的高清摄像镜头“咔嚓、咔嚓”地扫描这这个陌生人，汪杰嘴角挤出微笑，远远地朝老丁挥了挥手。
“你们生产线还用机器人？”汪杰低着脑袋小声问。
听到汪杰的问话，方伯谦开始十万号称百万的吹嘘起来：“这是目前矢量计算能力非常强的工业机器人。”
汪杰看着轰鸣作响的生产设备，沉默片刻，然后接着问：“目前的产量是？”
“加工中心产线是一天2万盒，目前这条全自动生产线调试完成后，按照评估是每天十万盒的生产能力。”
汪杰走近张远航，问了很多非专业人士自认为非常专业的技术问题，张远航都用通俗易懂的表达方式一一详细做了解答。
汪杰提问的同时，用相机拍了几张照片：“你们放心，这些照片我们都用于内部资质审核，用完后入档，绝对不会透漏给任何人。”他边拍边解释。
“没关系的，王经理。”周浩笑着说：“那，我们再去仓库看看?!”
“好的，谢谢你张工，给我分享了这么多信息……”汪杰把相机挂在胸前，再次伸出手根张远航握手表示感谢。
周浩陪着汪杰走远了，方伯谦却没跟上去。
“怎么样？晚上一起吃饭去？”方伯谦扯了扯张远航的衣服袖子。
“你们去吧，我不能离开，测试好了还得准备明天的订单。”张远航微笑着，搓着双手回应。
“那行吧，晚饭别做，我一会儿叫人送回来。”
“算了，别麻烦了，我自己做点儿就行。”
“我找的是一家相当不错的农家乐，听我的，等着就行了。”
方伯谦朝张远航挤了挤眼睛，笑着朝周浩和汪杰的方向小跑而去。
“银行的人来干嘛？”张远航检查了一台灌装设备的控制参数后退到老丁旁边。
老丁发出怪里怪气的电子音：“呵呵……资产评估。”
“什么？为什么要做资产评估？”张远航满脸诧异地看着老丁。
“维力投资银行的汪杰，我已经搜索过了，此人专门办理工业企业的抵押贷款业务。”
“为什么要贷款？”张远航眉毛拧着，一脸狐疑。
“这里面的水很深的，要么是扩大生产，要么是资不抵债。扩大生产的结果呢，往往也是资不抵债。”老丁装出一副很懂的样子，从很专业的角度介绍着抵押贷款的风险。
张远航小心翼翼地问：“周浩他们看上去很理性的，结果不至于这么悲观吧？”
老丁晃了晃脑袋，接着很危言耸听地介绍：“谁知道呢，反正我肯定是被抵押出去了。”
“你被抵押了？你怎么知道的？”
“你没看那家伙不停地询问我的性能和技术参数吗？”
“这倒是。”张远航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我嘛，不用说，自然是很值钱的；至于你，资深优秀员工，也能卖个好价钱。”老丁仿佛悟透了人生，学着人类的样子摊了摊手。“如果未来经营不善，那我们之后的老板就是银行，银行你懂吗？没有情感的，随随便便就能把我们卖了。你还好，有两条腿，我呢？连选择都没有……”
张远航从老丁憔悴的话语里，听出他又一次跑偏了，就开始很配合地说：“你放心，如果真有那一天，我带你一起走！”
“你工资多少钱？”听到老丁的问话，张远航哑然了，思考片刻他猛地抬起头：“我偷走你的意识处理器!”
“唉~人生嘛，本就世事无常。”老丁对张远航不靠谱的建议未予置评：“很多事情，放心理就好，经常性地做做心理建设，一旦发生了，心理上也能承受。”
张远航不想跟老丁继续玩笑，所以收住笑，皱着眉头很认真地问：“有没有可能是要开什么新项目？”
“你这话倒是提醒了我。”老丁想了想。“之前他们在弄一种智能镜片。”
“详细说说。”
“让我在数据库了检索一下。”老丁沉默半晌，然后切换至一个充满磁性的男性播音员的声音：
“一种微电子柔性屏，可以粘贴固定在眼镜镜片上，热成像镜头捕捉红外线、紫外线图像，经微芯片处理器处理，再通过纳米级光栅将图像显示在柔性屏上。可以探测生命体的体温、血压、心跳速度等基础生命体征。”
张远航仔细听着，用手猛搓自己的脸巴子：“有实物吗？”
老丁又切换回自己的声音：“仓库东侧，从外往里第二个货架的最高一层，有样品。要看吗？我去开叉车？”
“不用了，太麻烦。等方经理他们回来我去问问。”
老丁想了想继续介绍：“二楼办公室的产品陈列室里可能有，你去找找。”
一家农家乐的前台，方伯谦靠着吧台跟服务生讲：“我们那只烤全羊，烤好之后卸一条后腿，帮我打包送到这里。”方伯谦拿出一张名片，用笔圈出地址，然后递给服务生：“再打包两个素菜吧，要店里的特色菜。”
“好嘞，一烤好就送。”服务生笑眯眯地点头回应。
方伯谦嘱咐好后回到自己的餐桌，周浩和汪杰正深入探讨资本问题。
“药物原料和产品均按目前市场价格评估。两条产线一条已经废弃，另一条还仅仅处于测试程序中，所以估值只能按您报价的三成算……”汪杰低头看着手里的平板电脑，见方伯谦回来，微笑着抬起头。
听了周杰的话，周浩的眉毛几乎拧在了一起：“那贷款能贷多少呢？”
“评估下来是2000万多一点，三成是七百万，再打五折就是350万……”汪杰又在平板电脑上点击了几下然后把它递给周浩。“请您过目。”
“利息几个点？“周浩接着问。
“年利6个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