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完了最后一道题,我伸了伸拦腰,打了个浅浅的哈欠,身体感到一阵畅快,我用余光瞥了一眼周慕兰,她还在认真的推算着我刚刚给她讲解的解题过程。
这个时候天色渐暗,窗外的阳光已不能照射到教室里面,只有偶尔的清风能穿过窗户轻轻的吹拂在我和周慕兰的脸上,风吹动了她鬓角边纤长青丝,在她的额头前轻舞,她下意识的伸手将拂动的青丝捋到耳根。
我的视线随着她的动作移动她的耳朵,然后到脸颊,再到眼眸,最后定格在那修长浓密的睫毛上,我整个人像一个画家在欣赏一幅山水之间的水墨画,神清气爽。
忽然周慕兰嘴角扬起一丝浅浅的笑意,大概是领会了解题中的关键,她回过头,脸上带微笑,浅浅的酒窝把我看的入迷,短暂的出神竟然让我没有听到她说话的声音,只见她的嘴唇在轻轻的展开,。
过了一会,周慕兰用她的小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我回过神来,立马熟悉的声音也从耳朵一下子涌入。
“喂,你怎么了”
我看着她一脸疑惑的神情,心中一紧,呼吸变得急促,我转过头去,稍微安定了下,才再次回过头来。“奥....刚刚我看着你的神情觉得好像一个卡通人物”。我一边说一边捎头,窘迫被脸颊的红晕取代。
这个回答引起了周慕兰极大的兴趣,她的眼睛扑闪扑闪地,散发着极大的好奇心,“是吗?是哪位卡通人物呀?”
看着她急切想知道答案的眼神,此刻我的心跳加速,脑子也运转的比往日更快,一些零碎的卡通片段再脑海中回旋,我意外的发现我喜欢的卡通人物中没有女生类型的,我努力想了想,想起周慕兰曾提过的千与千寻。
“就是千与千寻中的那个千寻呀。”
“哈哈,真的吗?”
“真的”
看着她的脸上笑意更浓,我紧绷的神经放松开来。
她开始收拾起了书本,收拾着收拾着,忽然蹦出一句,“千寻呀,真是个坚强勇敢的少女呢?”
大概是被我刚才的回答想起了电影中的剧情。
“是啊,很勇敢的美少女呢”
她的笑容更甚。
我们的书虽然差不多,但是我的书基本都放在抽屉里,只是象征性的放一本数学书之类的再书包中背回家,所以我三下五除二便收拾好了。
等她收拾完。
我们便顺理成章的一起走出教室,一直到到停车场,一路上我没有怎么说话,她前言不搭后语的,聊着最近学校发生的事或上课时老师讲的内容。
此时夕阳将远处的天边染成血红,我和周慕兰的影子被拉的很长,在步调不一致的节奏中身影偶尔交融。
出了校门,我们默契的没有骑着单车疾驰,而是推着车,她走在内侧,我走在外侧。
忽然她的话锋一转,“今天数学课上,你为何会打瞌睡呀?”
“啊...”我被她忽然提问打乱了心绪,而我能从她的语气和眼神中感受到了一丝关心。
“你一下午都无精打采的,要不然为什么我会让你放学再留下来呢?”
“原来如此啊”我被她的体贴细致感动。
“那到底为什么呢?”她眉头微皱,眼波流转间透着疑惑,又或是看穿一切的担忧。
我本想继续找个理由糊弄过关,但是心里升起的一丝不忍把我在快速运转的大脑中编排出的理由压了下去,面对这个真切关心我的朋友,我再也没有继续扯谎的勇气。
我吞吞吐吐地说道,“今天中午,我和发小去去网吧打了一小时游戏,可能玩的太入神太消耗精力了?”
她直言不讳的把我影藏的内容补充了出来,“哦,今天你们翻墙出去上网打了一小时游戏。”
翻墙的事情是很容易得出来的结论,因为学校规定,中午学生不得外出。而我下意识的隐藏这一事实,是将翻墙行为定义为了坏学生才会做出的行为。
“嗯...”我乖乖的点点头。
“好吧。”她略微低了下低了头,随手捋了捋被风吹下来飘落的青丝。
画面出现了短暂的寂静,我能听出我的心跳在加速,我神情紧张的盯着她的侧脸。
“那我们还能做朋友吗?”
“当然能,不过...”周慕兰抬起了头,目光看向远方。
“不过什么...”
“不过我希望我的朋友不要把大好时光浪费在那些无聊的游戏上”说完她又接着补充,“我的妈妈常常告诫我要远离那些玩物丧志的人,不然会被影响到的。”
周慕兰轻而易举便能说出的话,却充满力道的冲击着我此刻的心灵,令胆怯的人想逃避,令勇敢的人深省,而我既像前者又想后者,下意识的逃避,后知后觉的深省。
“奥...好像是有点不太好哦。”
“嗯嗯”她又低了低头,可能看我反应有点不愉快,感觉说话重了。
然后场面又是寂静。
我们这样安静的走着,各怀心思,慢慢的我感觉到我们之间有了一种无形的距离,无论是空间上,还是心灵上,让人感到害怕又无力。
最后临别之际,她打破了寂静,“贺长风,你有梦想吗?”
我再次被她的提问打乱心绪,梦想这两个字,既陌生又好笑。
好笑的是那年小学课堂上,当老师讲了梦想是什么之后,便向学生们提问,你们有什么梦想?大多数人说老师、警察之类的,而我说的是,我要成为一名拯救世界的奥特曼,说的时候嘴角洋溢着自豪地笑容,而脑海中也脑补着自己变身超人打怪兽的样子。
陌生的是自那次课堂后,梦想便从我的生活中意识中销声匿迹。梦想这两个字,随着慢慢地长大,了解了一点真实的世界,便变得陌生而遥不可及。
面对周慕兰忽然的提问,我沉思了一会,虽然从她的神情从可以推测出,她希望我能说出些什么高大上的描述之词,但是此刻空空如也的脑袋,能想到的词汇,便是生涩而易懂的没有。
当我说出没有后,她神情呆滞了一会,然后也简单的回复了个,“哦”。
来到岔路口,当我开始向各自回家的路走去,忽然身后又传来她响亮的声音。
“贺长风,如果你有了梦想后,一定先要告诉我。”
“为什么?”我回过头看见她笑着看着我。
“朋友就是要一起见证梦想,一起守护梦想呀。”
“奥”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再见”。他笑着抬起手在上方轻轻的晃了晃。
我也同她隔空说了再见之后,便各自消失在了肉眼可见的视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