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二躺在西门公子独处的小院里。
此处小院是那西门贺听美人吹箫的隐蔽处,此时裱着精美窗花的屋内,阵阵箫声传来。
两分钟后…
箫声停止,西门贺大公子满脸春光走了出来,左拥右抱各一美人。
美人小脸红通,似有春光满面。
院里围着一群地痞,皆是低头,半分不敢偷看。
西门贺看到地上躺着的那人,本来喜气的脸上黑了下来。
他随手指了指一个头戴斗笠的中年剑客,那人负手而立抱着剑,是西门贺请来的绝世好手。
窍开十二有神,一手无双剑法使得出神入化。
是江湖上有名的三等高手。
“丁前辈,你去问问。”
丁姓剑客点点头,从台阶上一跃而下,以脚尖直踏张老二胸腔。
几声惊呼跟一声惨叫后。
张老二没了。
死在了自己人手里。
其余人双腿打颤,嘴哆嗦得跟筛子似。
江湖里尽是打打杀杀,死个人比死个狗还不如。
西门贺狠狠揉了一把乳-鸽,一声嘤-咛带着无尽韵味,伴随着狠厉声,“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你们啊,趁本公子心情好,带着这废物快滚!”
几桶清水过后,地面又恢复了平静。
“丁前辈,还得仰仗你出手了。”
中年剑客斗笠下的眉头微皱,这种辱人妻子的事他本来不愿意做,可奈何别人给的太多。
剑客本就少言,又一点头,便直奔大门而去。
眯着眼睛的西门贺,想起即将到来的好事,跟那曲线背影。
手上指间拧动,不自觉练起了粉红搓饵。
……
赵仙鸣出了面馆门,并没有离开太远,而是在街上闲逛起来。
卖糖葫芦的小贩边上,永远围着几个馋嘴的孩子。
卖混沌的摊子上,有辣子醋跟下酒酱菜。
各种小孩玩的小杂耍,花红柳绿。
还有只猴拿着刀,要砍它的主人。
人面蛇身的障眼法,看得路人啧啧称奇。
人间烟火气,温暖抚人心。
赵仙鸣耳朵微动,甩了下额头边的垂发,长头发就是烦,还得天天用淘米水洗。
“来了。”赵仙鸣心中默念。
加快脚步,七拐八绕,身后那戴着斗笠的,始终紧跟不舍。
出了街头,赵仙鸣开始奔跑,身后那人显然轻功不错。
来到一处大柳树下,四下无人,柳树下有个长约一米八的坑,土都是新挖的。
“阁下甘愿助纣为虐?白瞎了一身好功夫。”
赵仙鸣停下脚步,看着土坑满意点点头。
中年剑客声音嘶哑,夹杂着一丝无奈,谁不想着青衫依栏杆,骑马仗剑走江湖,满楼红袖飘。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罢了。”
赵仙鸣挽起袖子,指了指土坑,“那就不唠了,直接开打?输得人躺在里面,赢得人负责埋土!”
风声阵阵破,少年速度极快,不再留手。
剑客眼中只余一道残影,少年脸上的笑意越来越发璀璨。
一个呼吸间,两人便交手数招。
中年剑客也不拔剑,同样以拳对敌,出拳直奔少年脑门,拳风将至,忽然下拉,以拳变爪叩击少年脖子。
赵仙鸣面色不变,似乎早已预料到这一招,抬手握住那只叩击手腕,侧身猛然发力,一股大力带着中年剑客前冲,整个人撞向柳树躯干。
中年剑客没曾想这年轻人竟有如此功力,吃了一个闷亏,揉了揉肩膀,拉开一个拳架,“小小年纪,本事不小,让我好好试试你的斤两!”
两人互对两拳三掌,汉子以手挥开少年手臂,顺势叩住其肩膀,膝盖猛得发力,狠狠踢在腰间,将少年高高撞向空中。
中年剑客原地跃起,以肘击少年,力沉如山,将赵仙鸣整个人撞进土坑里。
汉子斗笠早就不知道飞哪里去了,此时脸上露出轻松笑意,“毛头小子学了点拳法,便以为天下无敌了?老夫惜才,你现在走,远离小镇,不要在管那对母子的死活,我可以偷偷放你一马。”
赵仙鸣暗暗咽下一口鲜血,揉了揉胸腔,“老前辈原来也是个讲究人,可是你会老的,而我还年轻,你当我走,不怕我以后回来复仇?”
“那是以后的事了。”中间剑客扶正背后长剑,丝毫不在意道。
“你知道吗?她下面给我吃,没收过钱。”赵仙鸣跃出土坑,认真道。
中年剑客嗤笑道:“为了那么一丢丢的情谊?”
赵仙鸣点头。
汉子右手握住剑柄,长剑缓慢出鞘。一抹寒光似雪。
“我劝你不要拔剑。”赵仙鸣好意提醒了句。
中间剑客懒得言语,风声剑光齐作,少年不去看剑,只是低头自语。
“拔剑,就会死人的。”
我本逍遥人间客,温酒仗剑江湖行,手持三尺青峰剑,路遇不平斩不平!
“御。”
少年喃喃,脸色渐渐苍白,身子也在颤抖。
中年剑客猛然停下脚步,手中长剑不受控制脱手二出,划了一道弧线自汉子背后刺入胸腔。
剑尖贯穿,中年剑客使了一辈子的剑,从未听过江湖中有谁会御剑飞行。
手指贴近微凉剑尖,原来这样疼的伤口,是感觉不到痛的。
生命弥存之际,汉子脑海里有如人生走马灯。
过往的一幕幕飞快闪现。
自己年幼时,曾求着父亲要买一柄木剑。
父亲说家中没有多余的钱花费在玩具上面,奈何架不住孩子的苦苦哀求,便到人家的桃树上截了一节还开着桃花的粗枝。
去皮削枝,一双粗糙的手磨起了好几个水泡,这才在孩子欢呼雀跃中,递出了无鞘木剑。
孩子一阵疯耍,油菜花不敢糟蹋,只好砍翻了十里野草花。
后来那柄桃木剑缩干了水份,剑身开裂得不成样子,孩子仍旧小心收藏起来。
头一次握剑时起,也曾豪气风发,立志要做顶天立地,锄强扶弱的大侠。
中年剑客已经忘掉的很多细节,如流水流淌,一点点清晰。
喜欢的女子后来嫁了中了状元的书生,也不是因为书生有多好,只是嫁了人家,以后日子肯定过得安稳些。
吃穿不愁,不缺银子花。
哪怕后来状元郎娶了两门小妾,她都认了。
她嫁人之前是怎么跟自己说来着?
你耍了那么些年剑,耍出个什么名堂没有?
不说为家里添砖增瓦了多少,最起码也该有匹像样的马吧?
瞧瞧,整天只会逞强除恶,自恃清高。
结果呢?
两手空空。
空空啊。
不是我看不起你,你是练剑的,我跟了你,生儿育子,日子苦点也没什么,可万一…你哪天出了门做英雄,就再也回不来了呢?
我要做寡妇,你孩子也会被人骂有娘生没爹养的东西。
丁郎,醒醒吧。
…
中年汉子胸腔间的疼痛渐渐淹没了一切,他努力睁开眼,那个温婉的女子,小手就在眼前。
她跟很多很多年前一样。
还是那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