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人,这么多的血迹,很难相信这五个人还活着。
张善时面对这样的惨案丝毫不慌,只是阴沉着脸道:“宁会长,开始吧。”
宁崇明点点头,张善时立刻开始组织警员们清场,给宁崇明腾出一大片空地,他要施展法术,回溯案发时的场景。
沈言混在人群里,注视着血迹旁的老爹,仔细观察他是如何构建法阵的。
对于普通的魔术师来说,很少有机会使用法术。毕竟需要法阵或者仪式的支持,甚至八成的法术都需要同时运用法阵和仪式,容错太低。
但是从古至今人类钻研魔法这么久,也不是没有想办法降低法术的成本,毕竟法术的效果要远高于魔术。
而钻研出的结果,就是将法阵和仪式镶刻进宝石里。
不同的宝石能代替不同的仪式,再通过注入魔力激活宝石中的法阵,就能实现快速释放法术。
人们通常还会给将宝石附着在能够传导魔力的木材上,防止宝石脱手,方便携带。这样的木材加宝石的组合,叫做法杖。
只不过,由于法杖的制作太过困难,宝石能够代替的仪式数量有限,并且一枚宝石只能镶刻一个法阵,所以使用法杖的人并不多。
宁崇明自然没有专门用来回溯场景的法杖,此刻他只能一点一点手动绘制法阵。
源源不断的魔力顺着宁崇明的双脚传导在地上,如同丝线一般被拆分成千丝万缕,向着四面八方奔涌。
在这些魔力的作用下,以宁崇明本人站的地方为圆心,一个半径三米的圆被画了出来,闪烁着淡紫色的光芒。
紧接着,一根又一根扭曲重叠的弧线在圆内相互连接,并且不断旋转着调整位置。
宁崇明将整个圆分成六份,每一份中都有弧线构成的图案在不断变化。
等到这六份图案都变为预期的形状后,它们之间便开始相互融合。
六份图案逐渐融合成一个整体,完全填满整个圆。
宁崇明站在圆形图案正中间,在紫色光芒的照耀下显得极为诡异。
描绘好法阵,宁崇明张开双臂仰起头,浩荡的魔力从他身体里喷涌而出,注入脚下的法阵中。
沈言直勾勾地盯着法阵,伴随着大量魔力的注入,这法阵仿佛看一眼就会让人陷入其中,就连自己身上的时间都被截停。
魔力注入完毕,宁崇明迈开脚缓缓走向血迹。
法阵则跟在他的脚下一起移动,似乎和他融为一体。
就在宁崇明双脚踏上血迹的瞬间,法阵的光芒突然汇聚起来,凝成一道清晰的人影站在血迹开端的地方。
这人影身高一米七左右,体型适中,身上套着一件普通的魔术师长袍,巨大的兜帽遮住面部,让人看不出长相。
并且由于凝成人影的光芒是紫色的,因此很难判断出他身上长袍的颜色。
人影手里推着一个造型独特的二轮车,巨大的车斗下两个轮子正好卡在血迹的边缘,鲜血从车斗里顺着轮子内侧流出,在地上聚成这条“血路”。
张善时眯着眼看着眼前的一幕,脸色铁青。
常年断案的他单靠直觉就能做出判断——这车斗虽然大,但是并不足以塞下五具尸体,凶手说不定是碎尸后将受害者的残肢放进去,从而保证整个过程中一直有鲜血流出。
对于这般穷凶极恶的歹徒,张善时当了一辈子警察也从未见过。
人影推着二轮车缓缓前进,穿过宁崇明的身体。
宁崇明跟在人影后面亦步亦趋,始终保持人影在法阵的范围内。
顺着“血路”走完全程,人影推翻二轮车,让鲜血回到车斗里,随后转过身一挥手,原本杂乱的血迹瞬间变得整整齐齐。
他本人也如同鬼魅一般瞬间消失在原地,随后空气中凭空张开一个血盆大口,一口将翻倒的二轮车吞了进去。
现场痕迹全无,只留下这条“血路”。
毫无疑问,凶手是一名实力高强的魔术师,如果他铁了心要藏,那单凭廷阳市警局和魔法协会的实力是无论如何都找不到的。
现场目睹了整个过程的市民们人心惶惶,这般心狠手辣的歹徒跑到廷阳市行凶,谁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被抓到放血。
张善时站了出来,拿着扩音器喊道:“各位市民,请不要慌不要乱。廷阳市警局会保护诸位的安全,尽快将凶手捉拿归案,请大家相信我,相信警局。同时,如果哪位市民有关于凶手的线索,请尽快上报,保护我们的家乡!”
说罢,早已做好准备的警员们开始有序驱散人群,现场只留下警察们和宁崇明父子。
张善时亲自送宁崇明回家,一路上不断表示感谢。
这时,张善时才发现宁崇明身旁的沈言,道:“这是小言吧,转眼都这么大了。”
说着,张善时不由地提高了警惕,刚才那么长时间里,他一直没有发现这少年,难道是自己上了年纪观察能力下降了?
沈言本想来个职业假笑,但想到刚离开凶案现场不合适,只能严肃道:“张叔叔好,好久不见。”
张善时冲他点点头,转而和宁崇明讨论起凶案细节。
宁崇明道:“凶手实力很强,等级绝对在我之上,要想阻碍我的回溯很容易。但是他并没有这么做,说明对方完全不在乎,不怕被发现,甚至还在故意挑衅。”
张善时脸色连连变化,一阵青一阵白,喉结上下滚动一番后道:“我已经安排人去省里请镇守府的援助了,明天就能到。”
镇守府是一个省的精英魔术师队伍,成员都是魔法生物、魔力之源等级的高阶魔术师,负责处理一省之内的危险魔法事件。
宁崇明对此表示了赞同,随后不经意间问道:“听说皇从侍卫队的人也巡查到咱们省了?”
张善时露出思索的神情,想了想道:“是的,前天刚来。不过跟咱们没什么关系,这边穷乡僻壤的,皇帝对这儿没兴趣。”
事涉皇权和国会之间的斗争,两人都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转而谈论起其他事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