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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之三 志愿者(1 / 1)

“被告人方承,是否对该项指控有异议?”“没有。”方承轻飘飘的说出这两个字,仿佛一切指控都与他无关。

“下一项,有关被告人方承,非法召集、伤害志愿者,非法收集志愿者生物信息的指控。请公诉方展示证据。”原告席上的律师展示出了他们的证据,几份检测报告和口述材料。“第一点,关于方承非法召集志愿者,我们从走访中了解到方承是以‘体验新型义肢’为名,哄骗肢体残缺患者参与他的实验,而相应的实验并未获得上级许可。第二点,关于方承非法伤害志愿者,我们在走访中了解到方承所使用的‘新型义肢’具有触觉,经证实,为后来方承创立的FSR公司售卖的义肢的原型,这是鉴定的报告。而该种义肢需要切开残缺肢体的末端来连接神经元与其中的计算芯片,但在实验的事先说明中,方承并未尽到告知的义务,而是用手术帘遮盖,注射麻药等方式掩饰他的行为。第三点,关于方承非法收集志愿者生物信息,我们在走访中了解到,方承以‘佩戴更舒适,更持久’为由哄骗受试者,并提取了他们的造血干细胞。我们在志愿者的义肢上检测到了活体细胞的存在,经过鉴定,应该是方承为了避免排异反应故意在义肢上使用混有由志愿者自身干细胞培养而来的活体细胞的仿生材料,这一份是英国贵族劳伦斯侯爵女儿特蕾莎的私人医生给出的检测报告,以上。”

“被告人方承,是否对以上指控存在异议?”“有。”方承抬起头,开始了他的陈述,“我认为这一切都不是实验,我是在给予那些残障人士以帮助,否则的话,为什么没有一位志愿者在术后要求我帮他摘下义肢?”公诉方律师放下了他的水杯:“你的帮助,难道就是切除掉患者的肢体末端吗?还有就是取下义肢,你的义肢和那群志愿者的身体紧密连接,不是不想取,而是根本不能取。”方承摇了摇头:“不不不,你们都是肢体健全的人,完全理解不了残障人士的心理,我的肢体虽然也是健全的,但作为一名糖尿病患者,我的胰腺明显是残疾的,所以我能稍稍明白残障人士的心境。平时正常的时候,大家都表现得云淡风轻,但其实背地里,谁也不可能真正过得了‘残疾’这个坎。当你看到一个残疾人穿戴着那种简陋的义肢开心的玩耍时,就应该想到他们在背后可能无数次的恨过自己,恨过自己的残肢,包括我也一样,每次胰岛素泵出问题了我都会恨自己为什么他妈的得一个糖尿病!在这种情况下,完好的身体是他们最想要的,虽然我不能给他们真手或者真腿,但是我开发的这个义肢可以做到非常逼真,关键的关键,它有触觉!你们完全想象不到一个残障人士换上了义肢后在洗手时所感受到指尖传来水流的触感对他们的冲击有多大,我见过一个天生没有双手的志愿者,平时沉默寡言,非常内向,但在换上义肢的那天,他在水龙头下面玩耍了一个多小时!正因为如此,我才更加坚定我所做的一切是帮助而非实验。”

2029年3月西华医院方承视角

因为上周国际BCI大会上,陈泰林团队的非侵入式BCI达到了90%的识别准确率,甚至一度超过了部分侵入式BCI的识别准确率,上头将侵入式BCI的权重又削了一遍,这几乎直接导致我的实验的破产——我所设计的这一项实验对志愿者的伤害太大了,被上级直接枪毙了。还好,没人限制我私下与残障人士交流,所以我还是找到了不少愿意参与试验的人。

“方医生!”手术室外,一名拄着拐杖的中年男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左边的裤腿飘在空中,从轮廓不难看出他的左腿从膝盖以上的部分断掉了。“您是叫张天赐是吧,您好您好,旁边这些都是想参加实验的病人吗?”我早已注意到一旁的座位上分散坐着十来个人,而他们的共同点便是存在肢体缺失。其中不乏佩戴义肢的人,从裤脚与鞋子交界的缝隙中可以清晰地看到金属制做的支架,或者干脆整条手臂都是机械臂。现在我倒是开始担心起事先准备的义肢数量是否足够了。“没错没错,我们有个交流群,他们听到我说方医生有个实验可以治好我们的残疾,就都想试一下,没给你造成麻烦嘛?”张天赐用胳肢窝夹住拐杖,空出来的手则紧紧的握住我。虽然这个情况也在我预料之中,但似乎他们理解错了我的意思:“额,今天只是做个检查而已,并不是今天就能搞定,而且我这个只是一种新型义肢,应该不是你们理解的那种治好……”张天赐连忙摆摆手:“我就是这么给他们说的,我们口中的‘治好’并不是让断肢恢复如初,而是能让我们不再与正常人相异的法子。所以这点你放心。”“那就好,那就从你开始吧。虽说这家医院不怎么用手术室,但占久了肯定不行。”

手术室内,罗援乐和两个信得过的帮手早已准备好了。张天赐躺到手术台上,捞起裤脚,露出他那只剩半截的左腿。“按我说的来,范星你来量尺寸和确定位置,邓立你来找出血管及神经接点。”罗援乐指挥着他的两个帮手,自己则从消毒器械柜中取出了一个连接着细长针头的针管,这是一个特制的针,可以在不划开皮肤、肌肉及骨骼表面的情况下提取病人造血干细胞。我找准位置抹上麻药,罗援乐则迅速的下针,从骨髓中抽取少量物质后抽出,将提取到的物质放入我准备好的培养皿中。再等范星和邓立两人记录好他们测量的数据,这一次的工作就完成了。

接下来的工作也是如此重复且枯燥,唯一的乐趣在于其中一位装了义肢的患者是个话叨:“方医生,你应该没用过义肢吧。”“确实,有什么问题吗?”“你不晓得,如果这一整天都把它戴到起的话,接义肢的那个地方汗沞沞(za,四川方言,意为全是汗水)的,难受,而且固定的地方也要勒出红印印。而且也不好控制力道,我用得久都好些,一开始的时候去拿个纸报告能给揉成一坨,要不然就是拿水杯的时候手抬起来了,水杯掉地上了。你那个新型义肢要是能解决这些问题就好了。”我没有接话,毕竟留点惊喜总是没有坏处的。

在回神经科学院的路上,罗援乐依旧有些担心:“我们这样收集生物信息,那可是妥妥的违法啊。”我白了他一眼:“我说过,这些都是我胁迫你做的,用你老婆的命。而且我可以肯定,未来我们要干的这种违法的事还多的去了。”

就在此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我拿过电话,一个不属于国内区号的号码显示在屏幕上,犹豫中,铃声中小人的歌唱也变得越来越激昂,像是在催促赶紧回答,于是我拨动了绿键:“你好。”“你好,请问是方医生吗?”听筒中传出一连串正经伦敦腔英语。“是的,请问您会说中文吗,以防我可能无法理解您的意思。”我用英式英语回复过去。“可以的,我是劳伦斯侯爵的管家,听说您是在进行一项新型义肢的实验是吗?”对方立马换成了标准的普通话,相比起来我甚至更像个外国人。“是的,请问有什么需求,我们没法去国外进行实验。”“我们小姐想要在下周前来参与你们新型义肢的实验,您能空出一个实验位吗。”我仔细盘算了一下义肢的余量,随后回复道:“可以是可以,但我暂时还无法相信你的意图。”“我能理解,此事我会联系你们上级来审批的。”“好的,那到时候见。”

等我挂断电话,罗援乐一脸震惊的盯着我:“你疯了吗?你明明知道上面不可能批这个实验的。”“好好开你的车,如果是假的,他们不会去审批,如果是真的,你要知道这里面可是存在着一个政治因素——劳伦斯侯爵的女儿可是英国皇家王子看上的女孩,如果在这里能搞点名堂,对两边都是好事。”罗援乐不再说话,他很聪明,从来不需要我说第二遍便能理解我的意思。

2028年11月到2029年3月英国/神经科学院特蕾莎视角

下一步应该是去采购一些香水,啊,周末出来购物就是惬意,我把刚买到的el递给了身后的保镖,随即迈步前往我记忆中的那家香水店,我记得路上应该还会路过那架放置在天桥下的钢琴,如果人多的话说不定可以表演一下。

远远的我就望到了那边的人群,钢琴声不断地穿透嘈杂的人声进入我的耳中,这是一首克罗地亚狂想曲,琴手的技艺非常娴熟,也正是这样,驻足围观的人围了数层。见我想要挤入人群,身后的保镖立刻贴到了我的两侧帮我开路,就这样,我来到了钢琴前。弹钢琴的是一位头发飘逸的男子,随着身体的起伏,他的头发也在随之上下飘动着,在他享受完最后一节音调,众人鼓起掌的时候,他抬起头看到了我。“能让我来演奏一曲吗?”我轻柔地问了一句。“当然可以,小姐,注意B4、C4、D7和E5这几个键,音不是很准。”“谢谢你的提醒。”我轻轻提起裙摆,坐在了演奏的椅子上。要不就弹一首梦中的婚礼好了,毕竟明年的这个时候我就能嫁入皇室了。

我的手指灵巧的上下翻飞,指尖轻巧的触感和那完美踏上乐谱的琴音是我弹钢琴时最喜欢获得的反馈,那让我觉得自己就是这个世界的主宰,那架钢琴完美顺应着我的意志,从我指间流出的音乐连世界的颜色都改变了,我能感受到周遭的人群也受到了我的感染,连呼吸与心跳都与我的琴声同频。我迫不及待地等待尾音的出现,如果说前面的演奏都是情绪的铺垫的话,那尾音便是如同性高潮般情绪的释放。演奏进入了最后一个小节,我期待着最终的琴键在我手指振动的触感,为此我的全身都兴奋了起来,终于……

期待中的尾音并未能出现,爆炸的气浪将我和钢琴一起掀翻。空气中弥漫的硝烟味与血腥味灌满了我的鼻腔,好呛,好冷,一名还能爬起来的保镖冲向我大喊着什么,眼睛前面变黑了,意识也……

天花板……好白,好亮的灯,我试图举起手遮住眼睛,但只有右手出现在我的眼前,我望向左边,一节缠满绷带的断臂占据了我的视野,准确的说,我的视野因为瞳孔的剧烈收缩而狭窄到只能看见断臂了。“小姐……”一名看护见我复苏,立马朝另一个方向说着什么,随即我的肩膀便被扳到了那个方向,是父亲。

“到底怎么回事?”我感觉自己并没有怎么用劲,但明显他们都被吓了一跳,父亲的嘴一张一合,但我只能听到破碎的单词“你……听……恐怖……手……”这种感觉让我觉得直犯恶心:“我听不见!”我用最大力气吼了出来,这一次并没有吓到他们,但父亲的脸上出现了难以置信的表情,他还想说什么,但我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一阵强烈的发泄欲望涌了上来:“我听不见!我听不见!我听不见了!”本想着以手掩面,但突然想起自己已经失去了左臂,发泄欲顿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可怕的平静,一种任何外部刺激都无法扰动的平静。我用右手疯狂的挠着自己的脸,却什么也感受不出来了。

一个月后,我出院了。通过助听器,我恢复了用听力感知世界的能力,并通过父亲的话语了解到,那天我的琴声吸引了大量的路人驻足,也正因如此,一个极端主义分子选择了那里引爆他身上的炸弹。

回到家,我望向了放在客厅中央的钢琴,那是一台完美的钢琴,每次我使用它进行的演奏都让我如坠极乐,这也终于让我平如止水的心情泛起了一丝涟漪。我似乎又燃起了一丝希望,或许即使我的左臂被替换成了金属制造的义肢,我也依旧可以完成演奏。我迫不及待地掀开盖板,演奏起我最拿手的《命运》交响曲。

糟透了,我的左手什么也感觉不到,我与钢琴的连接被硬生生的砍断了。而且由于义肢的迟钝,左手的每一次按键发出的声音都是一场灾难,这种无法控制下手轻重的感觉让我退化到连新手都不如的水平,但即使这样,我也坚持着演奏完了整首曲子,毕竟,这应该是我的最后一次演奏了。

又是三个月过去了,在这三个月里我辗转德国,美国,日本,法国等国家,只为了寻找可用的义肢,它们有的制作的十分精美,有的饱含科技的堆叠,还有的足够灵巧甚至能让我控制着做出一些细小的动作,但这一切都离真正能够替代我所失去的那只手差的很远。“特蕾莎,明天我们去中国看看。那里有个医生说不定能解决你的问题。”呵呵,中国。他们难道还能有比波士顿动力更强的义肢吗?

今天见到了方医生,不知道为什么,感觉东方人都长得一个样,还喜欢故弄玄虚。之前在日本便是有一位医生,说是要用最先进的高分子聚合物堆叠技术制造我的义肢,其实说白了就是3d打印,还害得我在雨季的东京待了三天。这一次更加过分,只是进手术室对着我的断臂一通研究后便说要等到下个星期才能制作完成,要不是父亲强行挽留,我真想坐上飞机一走了之。

“请进。”手术室里的人用较为蹩脚的英文回应了我的敲门。总算是熬到我了,我推开门进入手术室。“躺上去吧。”方医生指了指手术台,手上拿着一把锃亮的手术刀——明显不是佩戴义肢需要的器材。我将信将疑的躺了上去,“唰啦”一条展开的手术帘将我和医生们分隔开,我感觉到他们在我的断臂前端抹了点什么凉凉的东西,随后我和左臂的联络就被切断了。

经过三个小时左右的漫长等待,布帘被拉开了。我坐起身,向我的左臂望去,义肢已经装好了,我试着抬起来,非常顺利。这条手臂的外形并没有日本人设计的精美,但似乎有些与之前所有义肢都不一样的地方。“口渴了吧。”方医生递过来一杯水,水面还冒着些许热气。我用右手去接,方医生却把手又收了回去:“不试试你的新手臂?”我瞪着他,同时左臂用力试图驱动我的义肢,义肢的反应出乎我的意料,我的左手忽的一下就将水杯扇飞了。“不用太用力,就和你受伤之前用左手的力道那样就行。我们的义肢不需要你上面的肢体驱动。”方医生似乎预料到了这一点,笑着接过了他助手递过来的另一杯热水。“再来试试?”他用一种挑衅的目光看着我,这个中国佬真让人生气,我一把抓住他手中的水杯,但他没有松手,“干嘛,我要喝水!”我真的受不了他了。“没感觉到什么?”听到这话,我微微一怔:“能有什么……”我难以置信地望着我的左手,明明是义肢,却从与杯子的接触处源源不断的传来温暖的感觉,同时我还能清楚的感觉到杯子正被我稳稳的抓住。“看到没有,眼神一下就清澈了。”方医生松开手,回头与助手们开起了我听不懂的玩笑。“怎么回事?我……我真不敢相信。”“现在您可以弹钢琴了,小姐。”方医生行了一个绅士礼,“需要我扶您下来吗?”我知道他还在拿我开玩笑,但之前的一切厌恶都烟消云散了。我用左手撑着我下手术台,用左手推开门,用左手握住管家和方医生的手,我用左手感受着一切,感受着曾经习以为常却又突然失去的感觉。

回到家中,我立马便坐到了钢琴前,随着《欢乐颂》的节奏带着真实的触感从我的指尖不断地流出,我的情感也在慢慢恢复,仿佛回到了未曾受伤的时候,我知道,我复活了。

事后方承视角

“老罗,谁往我们研究账上打了5000万啊?”

“英国人打的,说是用以赞助我们的研究。”

“那太好了,正好我有创建公司的打算。名字这块你有想过吗?鄙人不善取名。”

“公司名字吗?不如用半机械人拼音缩写BJXR?”

“取得稀烂,要我说,就用仿生人的缩写FSR算了,怎么样?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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