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寻了个破败凉亭,坐了下来
萧棣问道:“言三哥,你怎么在沧州城?眼前这幅光景又是怎么回事?”
他们才一下峰,就见到百姓出城逃难,城中又断壁残垣,火光冲天,虎卫四处抓人。
这短短半年来,江湖上到底发生了何种变故。
言天南叹了口气,说道:“三位远在远古峰上,不知这半年来江湖上已发生了翻天覆地变化,复朝会率领的起义军在离沧州三十里地的樊阳城与天凉王军队正式开战。”
“两天前,一对起义军来到沧州,光天化日下竟强抢老百姓手中的粮食,说什么是为解放中原国而打仗的前线起义军作贡献,至此,沧州城开始混乱。”
萧棣听到后震惊不已,心想,这是什么所谓的起义军?他们与强盗有什么差别?
言天南继续道:“起义军抢到足够粮食走后,今日又来了那只百余人天凉王的虎卫在城中四处放火抓人,引发大量百姓出逃。”
“我们前几日得知起义军的所作所为,都感到义愤填膺,特意赶来,没碰到起义军,反碰到这支官兵,于是出手与他们相斗,之后的事,便如你们所见,唉,两军打仗,苦的还是我们这些百姓。”
“现下,中原各地已开战,起义军节节败退,各地一些军阀、江湖门派纷纷趁机作乱,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萧棣心下怅然,感到自己对中原的混乱无能为力,很是悲伤,中原国国内动荡混乱,外有强敌狄戎环伺虎视眈眈,内部却不团结。
百姓和朝廷之间背心向离,互不信任,互相对抗,师叔祖所期望的国家太平,繁荣盛世,百姓安康,并未出现,倘若被他看到这样的中原,不知该有多伤心。
言天南道:“我们这些人,能为平民出一份力是一份力,听闻过几日,起义军和屠傲骨的军队可能会为争夺沧州城而开战,现在我们要去组织所有百姓出城逃难,此地不宜久留,你们也赶快离开吧!萧少侠,夕姑娘,鬼神医前辈,后会有期!”
他们这一批江湖豪客和女侠,向三人抱拳行礼告辞后,便分散到城中撤离百姓。
萧棣三人回到马车中,驾着马车沿着残破街道出城,路上夕芸见师傅脸上有忧愁神色,问道
“师傅,您老人家自出城后,心中似乎有苦恼,怎么了?”
鬼神医重重叹道:“你不知,我与屠傲骨年轻时曾是好兄弟,而鸦神是我师父晚年再收的弟子,此人天资聪颖,为人却冷血多疑。”
“所学医术从不救人,而是热衷于做活人试验,一心研究死灵气如何将人变成怪物,从而使人获得更强大的修为,为此当年他在西城残害了不少当地百姓。”
“我将他击伤被他逃脱后,他在江湖上销声匿迹,不曾想他竟投靠了屠傲骨继续他的事业,虽然我从以前便知屠傲骨的愿望是以武强国。”
“但以前的他为人正直,嫉恶如仇,关心百姓疾苦,想不到他会重用鸦神这样的人,纵容他抓百姓做试验,用这种残忍方式打造他那以一挡百的怪物军团,以达到强国目的。”
“这两人联合在一起苦了天下百姓,所以我为此烦恼,我也不认同屠傲骨用这种极端做法,以达到强国目的,以抗衡北方狄戎来守护中原国,见到昔日好友为达目的变成如今如此残暴,觉得甚是痛惜。”
萧棣道:“世事浮沉,千百难料,好人也许会变成坏人,坏人也也许会变成好人,我们不知屠傲骨为何会变成这样,但我们必须阻止他。”
鬼神医听后默默点头。
夕芸也不知如何劝慰师傅,只好将目光望向窗帘外,道路两旁的残屋败舍,田地被荒废,此处的村子已毫无人烟,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悲凉之意,不由轻轻唱起明代刘基所著《短歌行》来表达自己的感情。
“凉风西来天气清,云飞水落山峥嵘。
发肤剥削棱骨生,鲜芳菸悒成枯茎。
百虫哀号百窍鸣,凡有形色皆不平。
成之孔艰坏厥轻,羁人含愁起夜行。
列星满天河汉横,繁思攒心剧五兵。
天高何由达其情,归来托梦通精诚。”
……
……
马车继续向南走,行了约三个时辰,天色渐晚,却也出了沧州地界,到了南阳地界,再行数里,道路上三丈远的事物已暗得瞧不清。
鬼神医道:“如今兵荒马乱,夜间赶路不安全,需行个避处休息一晚,明日一早再继续赶路。”
夕芸萧棣赞同,各自撩开窗帘,前后左右眺望附近有无适合休息的地方。
萧棣眼睛敏锐,指向远处一黑阴道:“那是不是一座屋子?我们过去看看。”
当下,驾着马车奔向远处那黑影。
奔近一看,原来是座破庙,夕芸将马拴在后院吃草,三人进得庙中。
只见庙内积满了灰尘蛛网,大堂上三尊弥勒大佛残破,也布满了蛛网,显是因为打仗,庙中的僧人早已弃庙离去。
萧棣折了几根枯木,刚想烧起火堆,鬼神医却招手制止住他,昏暗中。
萧棣见鬼神医侧耳仔细倾听庙外,忽然道:“有人直奔破庙而来,有可能是我那残忍的师弟带人来了,前院一人,后院两人,且修为不弱,步伐极快。我们被包围了,这三人似乎来者不善。”
夕芸萧棣一脸疑惑神色,因为他们根本什么也没听见。
夕芸小声道:“也许只是赶路经过的路人?”
鬼神医摇头道:“不是赶路的人,他们距离此处还很远,但前后这三人目的地非常强,直奔来的就是这座破庙,这三人都已达大能者境,你们修为还不够深,所以听不到他们急促而来的脚步声。”
“现在他们只离这里已三里远,前院那人脚步较轻,后院那两人脚步沉重,应是身披甲胃之类的重物,现中原混乱不停,即使这三人不是冲我们而来,也必定是有所图谋。”
萧棣知鬼神医在这档口绝不会乱开玩笑,而且鬼神医行走江湖多年,经验丰富,这三人定不是寻常赶路人。
夕芸分析道:“对方三个皆是大能者境高手,敌强我弱,不宜正面交锋。”
鬼神医轻轻点头,“先到佛像背后弄清这些人是否是我师弟派来的,还是其他什么人相约在此有何意图再说。”
三人踢散柴堆,消除庙中他们方才留下的所有痕迹,齐齐跃进三尊佛像背后,遮住身子。
萧棣心想,在这动荡江湖,尚不清楚敌人情况下,鬼神医建议藏身观察是睿智的策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