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没办法面对刚认识不到一天的李维。
看着那毫无血色的脸，她有些愧疚道。
“李维……”
“我都听见了。”
“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样子，赫列特先生他不是故意的。”
伊莎没想到李维会听到这些，有些着急的解释起来，希望李维不要记恨赫列特。
只是李维的反应和做法，让伊莎有些意外。
“我认为他做法没错，哪怕他当时提醒我，我的想法依旧不会变。”
摆脱命运罗盘所引发的欲望之后，李维才意识当时自己的想法是多么的天真，甚至有些可笑。
赫列特的做法是对的，得有人先去送死，才能让其他人活下来，至于这个活下来的人是不是自己，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
这种想法不该是李维这种普通人该有的，哪怕他之前亲眼见过杰拉德尔杀人，那也不应该有这样的反应。
李维没意识到成为序列者之后带来的变化，依旧自顾自的说道。
“在当时那种情况下，一个普通人能结束这场祭祀，确实跟做梦一样，就算是序列者也不一定能做到，我理解赫列特先生。”
“你怎么能这样想？至少……至少你也应该有些情绪啊！”
听着李维平静的说出想法，伊莎连连摇头，她记得眼前的男孩不该是这种态度。
他竟然连一丝愤怒都没有，感觉像是没情绪了一样，难道是祭坛带给他的影响么？
李维笑着摇头：“我真没有生死，因为这是当时最好的办法，如果我失败的话，赫列特先生就我们最后的保险。”
“可是我接受不了……”
女孩失落的垂下脑袋，金色的长发无力的搭在肩头，看起来有些失魂落魄。
她发现李维改变，但自己却没有办法纠正这些。
伊莎觉得这不是个好显现，显得李维有些不像一个真正的人。
赫列特对于李维的状态有些经验，主动提醒道。
“西奥多先生应该成为序列者了？”
“没错。”
李维并没有隐瞒，当时看到他出手的人不少，这件事没有隐瞒的必要。
“那就对了。”老人来到小姐身边，既是为了安慰小姐，也是为了警告李维。
“序列者又被称作神眷者，当你踏入真神序列的那一刻，就已经被诸神的意志所影响，你要格外注意自己的状态，时刻提醒自己是人，不是被神的意志干预的傀儡。”
“傀儡？就跟诺林一样？”
当时的诺林丝毫没觉得自己有问题，不知不觉之间，所做的行为完全超出了自己的控制。
自己在不经意之间，难道也陷入了这种状态？
赫列特见李维听进去了，有些欣慰道：“这件事并没你想的那么危险，当你想要成为高阶序列者时，这是你必须要面对的问题。”
“谢谢。”
李维真心感谢赫列特先生，如果不是对方提醒，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这件事。
随后他看向有些愧疚的女孩，露出一个笑容。
“没必要一直在意这件事，重要的是我们还活着。”
我们还活着。
这是今晚所有幸存者内心的想法，只有经历过生死才能明白活着的可贵。
说完这些李维不打算继续逗留，他打算去找一找菲克斯。
见李维要离开，伊莎忽然问道：“我们还算是朋友么？”
“那是自然。”
听到李维的回答，伊莎松了一口气，语气之中多了一丝欢喜。
赫列特将这一幕看在眼中，脸上的笑容消失。
“西奥多先生还有自己的事要忙，我们就不打扰了。”
“我会去找你的。”
伊莎无视赫列特的威胁，连忙对李维说道，后者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一时间没开口回答。
主要是怕老人弄死自己。
空气之中的血腥味让伊莎很不是适应，她皱着眉头问道。
“序列者真让人那么向往？我是不是也可以成为序列者？”
老人望着埃尔港，有些懊悔道：“这是一条不归路，相信我小姐，无论如何都不要走上这条路。”
……
菲克斯陷入昏迷，看样子似乎受了很重的伤，李维纠结要不要把军刀给顺走。
做出这样的事，他的心里会有些过意不去，总觉得这样做有些不太好。
这要是在他醒来之后发现的话，那不是有些尴尬。
原本他想问一问诺林的事，他觉得诺林引发祭祀有些问题。
光凭诺林一个人，根本做不到这件事，肯定还有其他人帮他才对。
这柄奥瓦龙军刀保养的很好，让李维也有一种想要带走的冲动。
李维纠结了一下，最后还是没有把军刀带走，只是找了张纸条，给菲克斯留下了一句话。
离开房间，李维有种想要弄一个武器的想法，艾琳的刺剑、杰拉德尔的手斧都很好，有机会自己也得整一个。
幸存者们都聚集在甲板上，在埃尔夫的船长指挥下，并没有人选择下船。
船上的血肉让他有些头疼，得等到光明教会的人来了之后，才能想办法收拾。
李维走在甲板上，看着晋升的乘客们，心里有些失落。
在宴会厅上认识的落魄大提琴手柯珞克·梅菲斯并不在，也许已经成为某件不知名的血尸了。
尽管只有几面之缘，但李维还是有些难受。
埃尔夫船长站在甲板上，表情平静的看向港口，一船之隔，却像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灰色雾气笼罩下的埃尔港，仿佛距离他们很远很远一样。
脚步声从他的身后响起，李维来到了埃尔夫的身边，船长扫了一眼李维，故作轻松道。
“拯救我们的英雄不去休息，跑甲板上做什么？”
“我可不是什么英雄，我们都一样，都是幸存者。”
看着惊魂未定的幸存者们，李维第一次感受到这三个字的沉重。
冰玫瑰号三百多名乘客，最后只活下去不到三十人。
埃尔夫船长没反对李维的话，叹了口气说道。
“是啊，我也没想到能在成为祭品的情况下活下来，我们都是幸存者，没什么好得意的。”
李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说出了自己过来的目的。
“我在上船之前，曾经听朋友说无尽海上飘荡着一艘鬼船？”
李维一开始并没有将鬼船跟亚当之船联系起来，直到他发现似乎两者之间似乎有些关联，都是无尽海上神秘的船只，才让他有了找人聊聊的想法。
在冰玫瑰号上没有人船长，更了解鬼船的事。
“鬼船？”埃尔夫船长听到这个名字陷入了回忆之中，颇为怀念的出声说道。
“我也曾经听朋友说过，那是一艘一直笼罩在迷雾之中的船，从未有人见过它的真面目，所有见过鬼船的人都死了。”
“这是一种诅咒？”
成为序列者之后的李维，开始怀疑某些传说，其实就是序列者引发的事件，就跟命运罗盘的诅咒一样。
埃尔夫船长觉得李维很有意思，明明敢跳上祭坛找死，却还信这些哄孩子的传说。
“这可算不上诅咒，只是一个传说而已，一个流产了很久的传说。”
“您那个朋友有没有说别的？”
李维发现对方就说了这么一句，有些着急的催促道。
“然后我朋友就死了，传闻说他遇到了亚当之船。”埃尔夫船长叹了口气，望着甲板上的其他人说道：“你可别当真，其实他是遭遇了海难。”
“啊？”
李维没想到埃尔夫船长的朋友，最后会是这个结局，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埃尔港码头上多了一道长龙，李维仔细看过去才发现，那是一群身穿教士袍的信徒。
看到这一幕的埃尔夫船长，方才长出了一口气说道。
“大副先生终于把马迪尔神父请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