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支由各种海盗、奴隶、流寇等各种文明世界边缘的无法之人组成的船队。但此时这些人有一个共同的身份:“血肉巫师”巴布·托姆兰的病人。
“见鬼,怎么偏偏这里有风暴!”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响起,接着整支船队爆发了大大小小的争论。
“这和那个巫师说的不一样!那上面还有真菌树林,路过那里肯定会被感染的!”
“……我要去帝国自首……那个王八蛋巫师根本没打算让我们活下去!”
然而下一秒几个出言不逊的领头海盗和罪犯浑身抽搐起来,他们的面容开始扭曲,骨骼和肌肉开始变形生长,像是有一双看不见的手随意揉塑橡皮泥一般塑造着他们的身体。接着,因为痛苦而尖叫的嘴巴在未知的力量下变成一张张血腥的笑脸。
然后,这些被扭曲者异口同声的说出了一个声音。
“仅仅是一朵小小的乌云就停下你们的脚步了吗?”大巫师巴布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居然还想着逃跑到帝国就结束了。你们的脑子是被鱼吃了吗?”
“你又不是……帝国人,凭什么知道帝国不会放过我们……”一个扭曲者的腹部侧面,身体的原主人的脑袋向他反驳,“我只是个普通的“巫术受害者”……而你不过……是个……踏马该死的巫师。”
没有给他继续还嘴的机会,一张大嘴出现在他脑袋四周显现,在巫师巴布的意志下,将他一口吞了下去。
“我当然是帝国人,只不是找到了比效忠帝国更伟大的事业。”说着几位“扭曲者”一起发出一阵阴冷的怪笑,“好好想想吧,你们是想一辈子在阴暗的地牢里被拷问至腐烂发臭,还是在此地搏一搏,给那个尸者组成的帝国一点颜色瞧瞧?”
“可是……巫师大人,我们没有任何防护装备,那个上面的真菌……”一位领头者斗胆说道。
“哦,这倒是提醒我了,”巴布发出赞许的声音,说道:“你和剩下的诸位应有奖赏。”
话音刚落,这群亡命徒就发现自己周身被淡淡的光辉缠绕,而那位提出意见的领头身体膨胀起来,变到比其他人更加高大,接着众人看见他身上陈旧的衣衫褪去变成了柔和的内衬和坚固的盔甲,手中破烂的兵器变成了精工打造的宝剑和盾牌。
当然,最让他们心醉的,是手中出现的那些闪闪发光的金币。
“去吧,找到那个婴孩,杀光上面的岛民,将仪式标记刻在那座岛屿上,”在巴布的赐福和承诺下,原本的士气低迷的无法者们士气高涨,嗷嗷叫着冲向亚眠。
“先是亚眠,然后是哈姆雷特及其周岛屿,接着是帝国的霍兰索姆沿岸,乃至它的腹心!去吧,只要好好表现,我的赐福永远慷慨!”
“切,”通过其他巫师的投影法术看到这一幕后,荆棘女巫发出了不屑的评价:“低级。”
那些海盗和流寇并没有像他们自己视野中的那样变的身绕金光,相反这些廉价的牺牲品全部扭曲成了类似半兽等各种非人的形态。他们的意志完全淹没巴布治疗时设置的幻觉仪式以及身体激素带来的快感之中。
“嗯,四百四十四人,每一个都能精确畸变,这施法范围和控制力真是夸张,”兽角巫师在一旁修着要扎到自己眼睛的羊角一边评价道“如此强大力量大巫师在帝国潜伏那么多年却没被发现……怪事。”
黑暗中传来一阵窃窃私语,对巴布的质疑声在他入伙到现在就没听过。毕竟巫师之间也不全是完全信任,更不用提一个从黑暗之地外而来的外来者。
“亚格,你的教团在帝国那边是有关于他的新情报吗?”穿着铁甲的提丰正逗弄着两只口器锋利的蝗虫,听到亚格的话后将它们收回到了自己的盔甲内。
“是有一些疑点,比如:五年前霍兰索姆港的总督因为疾病发作,心脏停止了五小时,而后又活了过来。”
亚格缓慢的说道,像是在陈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所以那家伙的疑点到底在哪?帝国那里的人死了再复活不是很正常?”有人大声询问道。
“亚格,别告诉我们你是想说那家伙可能是叛徒。”有人不满的说道,显然对于这种可能很不满意。
然而提丰抬起盖着盔甲的手打住了他们。示意亚格继续说下去。
“那之后,他好像就突然变了一个人,老是说眼前有什么奇怪的幻觉,脾气也变的暴躁,之后的政令也是执行的一塌糊涂。直到四年后的“霍兰索姆港大火”。当时不论是官方定性还是坊间传闻都说是我们干的。”亚格说着无奈的摊摊手。
“啊,那场大火啊。”女巫听闻发出了愉悦的声音,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仿佛有什么美景和花香呈现在眼前一般,“那可烧的真好啊,死人就该尘归尘土归土。”
看了眼高兴的荆棘女巫,兽角巫师接着说道:“总督一家在那场袭击中被全部烧死后的半年,一个自称巴布的的农民出生的巫师出现在了这片边境之海。他熟悉帝国海域内的每一条航道,知晓每一座岛屿上帝国的布防,并且他只需要在空气中比比划划,无需祭品或素材就能快速释放复杂的“血肉巫术”。从一个无名小卒迅速成长为大巫师,一直到前不久加入我们。”
“你是想说,那家伙可能是霍兰索姆的原总督?”板甲巫师问道。
“这是结果的一种。我还在调查更多的情报。比如他在寻医问药的那段日子里接触的那些古物是否导致了他被什么东西附身了。”
密会的气氛开始变的凝重起来,大部分巫师们并不喜欢这种不稳定的因素在自己的身边。
“不过各位放心,他手上沾过猎魔人的血,和我们并列在帝国的巫师通缉名单——他与帝国为敌这件事是确凿无疑的。”兽角巫师自信而轻松的说道。“只要有这些就够了,他不会参与和威胁到我们的核心计划。”
而也正在这时,法术投影中一道巨大的闪电横贯整支船队,击穿大船将海水引爆,近三分之一的扭曲者瞬间被打成焦炭;还有一股魔力从海底生成,开始操纵海水的流向。现场巨大的魔力波动甚至干扰了到了巫师的操作投影法术!
巫师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数给震慑住了,那道夸张的雷电,逆流的海水,还有投影的抖动无不在说明来袭之敌的强大。
“怎么回事?帝国的法师吗?!”
“没有看到他们的法阵,应该不是他们……”
“不行!我得撤了,我的这个使魔很贵的!”操纵使魔进行投影的巫师抓紧衣服,使魔身体上的痛苦正在传导他身上。
“不许撤!”然而周围有人大声喝令制止了他,正是荆棘女巫格格萝“找到施法者,他一定离这里不远!”
“可是……”年轻的巫师还在试图为自己辩护,然而一双柔软厚实的大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困难既是考验孩子。只要你成功了,便是在我们面前证明了你的实力和价值。”亚格温柔的笑着说道,一双山羊状的眼睛盯着学徒年轻的眼睛,“快去吧。”
年轻的巫师感觉自己的精神一阵恍惚,恐惧连带着他的个人意识被封印到了内心深处,接着他伴随着咯咯的磨牙声,将使魔送到了战场的更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