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蒙,那你原本的名字叫什么?”德拉赫的第一步便从眼前的西蒙开始。
西蒙本能地身体颤抖一下,摇头道,“少爷,我,我不记得了,就连我从哪里来的都不记得了。”
“再试试,放轻松,现在,能和我说一下你的真名吗?”德拉赫看着西蒙颤抖的嘴角,希望能从她口中听到答案。
可是西蒙只是全身抖得更厉害,紧咬嘴角,“我,我不能,我说不出口,少爷,对不起。”
德拉赫只得叹气,“没事的,这件事不着急,我还是叫你西蒙。现在去穿上衣服吧,我一会去让人给你送些吃的。”
看着浑身还留有些许伤痕的西蒙走到衣橱前换上衣服,德拉赫一点见色起意的心思都没有,心中思索着如何补偿这个身心被摧残折磨过的女孩。
德拉赫也想过直接给西蒙自由,但是现在她这副弱不禁风的样子估计很难在外生存,无论是为了表示补偿还是为了让自己的内心好受一些,先把她养在家中等恢复之后再做打算吧。
匆匆洗浴完毕,这时因泰尔也梳洗换装完毕进入房间为德拉赫更衣,看着从前只会对西蒙冷眼相对的少爷此时正一边看着她喝着羹汤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尤其是西蒙脸上许久不曾出现的笑意让因泰尔这才真正相信少爷改变了,或者说回到了从前那个应该有的模样。
他非常高兴,嘴上洋溢着笑容,自己作为仆役以前对少爷的举动不敢违抗,只能沉默旁观,现在看见少爷的改变让他更加坚定自己的誓言。
更衣完毕,德拉赫在镜前打量了自己一番,这才出门去。
在因泰尔的带领下,德拉赫来到男爵的卧室,门口站立着一名身材瘦削却穿着得体站得笔直的老者。
这是索科利男爵领的总管,万斯,从第一代男爵建立这座城堡开始就一直一丝不苟地侍奉家族,距今已经超过了五十年,每一代男爵都对他十分信任。
“德拉赫少爷,您来了,老爷正在等您。”
万斯简单地问候后便轻轻开门引着德拉赫进入男爵的卧室,德拉赫点头致意表示感谢,着实让万斯眉毛一挑,不由得多看一眼这位四少爷。
进入卧室,正前方便是男爵的床榻,一个虚胖的中年人正躺在床上,那正是第三代索科利男爵本人,自己的父亲,班尼·索科利。
一旁的椅子上坐着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眼神中充斥着无尽的忧伤,如果不是被窗外的黄昏光芒罩住脸庞,德拉赫一定能看出那张瘦脸上满是苍白,这就是自己的大哥,男爵的继承人,艾尔·索科利。
艾尔一边拿着汤药碗一边观察着男爵的状态,许久才注意到门外的动静,转头看过去。
“哦,德拉赫,是你啊,你来了,谢天谢地你没有事,父亲自你走后就一直不好。”
艾尔尽管心情低落,但看见德拉赫还是艰难振作起来。
德拉赫也理解大哥的心情,男爵的离世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父亲他怎么样了?是得了什么病吗?”
艾尔顿感惊讶,他没想到自己这个混账四弟会关心起父亲的病情。
“不清楚,听万斯讲父亲是突然昏迷倒下的,醒来之后就说不了话,也很难活动,只能动动头来回应。
寻常的恢复药剂和解毒剂都没有用,领地的牧师说是中邪了,可我不相信那个神棍的鬼话,而且现在也找不到他的下落。
我已经派人去另找牧师,看能不能治好父亲的病,这几天就会有消息传来。”
要是翡丽在就好了,还能帮男爵看看能否恢复,德拉赫心想。
“我能看看父亲吗?”
“当然,不过动静别弄太大,父亲需要静养。”艾尔没有理由拒绝,放下汤碗站起身给德拉赫挪个位置。
德拉赫上前去的时候终于注意到大哥不正常的脸色,“大哥,你没事吧?你的脸色太差了,是不是没有休息好?”
“没事,一点小毛病而已,咳咳,咳咳……”
艾尔的状况让德拉赫丝毫不信这会是小毛病,看来之后他得找万斯好好问问情况。
艾尔暂时离开,去窗户边呼吸新鲜空气,德拉赫来到男爵床边,看着眼前这个几乎瘫痪的中年男人,心中五味杂陈,不禁思念起自己真正的双亲,不知他们过得怎么样,是否在因为自己的消失或者死亡而伤心欲绝,他的眼眶不禁湿润,泪水止不住地落下。
艾尔见自己的弟弟如此痛心,懊悔着自己刚才的偏见。
良久,德拉赫恢复了心情,擦干泪水,颤颤巍巍俯身靠近男爵,轻声问候道,“父亲,您怎么样了?”
“喀,喀……”
这便是男爵的回应,不过德拉赫还是能从男爵的眼神中看出他对自己的一系列举动非常惊讶。
见男爵无法做出清晰的回应,德拉赫便开始观察男爵,希望找出男爵的病因,或许自己的现代人知识能帮上忙。
果然,经过一番仔细检查,他注意到男爵的手臂上分布着一些针眼大小的伤口,伤口周围有一些发黑的淤青,如果不是手臂上一丝不寻常的味道,那些被男爵浓密的体毛遮盖的细小伤口很难被发现。
德拉赫此时警惕地回头看了看艾尔的位置,确认艾尔依旧在窗户边上看着窗外,德拉赫更靠近男爵耳语。
“父亲,我接下来问的问题如果是对的您就眨一下眼,错的就眨两下,如果您能这样做就眨一下眼。”
在得到男爵的眨眼回应后,德拉赫缓缓说出了自己的猜想。
“父亲,您是不是被下毒了?”
尽管不想往这方面想,但自己此前的中毒不得不提醒他,自己的家族可能卷入了一场阴谋,而男爵的一次眨眼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我明白了,父亲,我会找到凶手的。”说完将男爵的手臂放回毛毯中,转身走向艾尔。
“辛苦你了,大哥,每天除了处理领地的事务还要照顾父亲的起居。”德拉赫开始了自己的调查,首先就从利益角度出发嫌疑最大的家族长子开始。
“我其实没干什么,德拉赫,我白天都在管理家族的事务,也只有现在这个时候我才有空来看看父亲,平时都是母亲在照顾父亲的起居。
倒是你,德拉赫,就出去冒险了一次的改变真是让我惊讶,我感觉回到了小时候,那时候……算了,不说这个。总之,我为你感到高兴,我想你今后一定可以成为一个了不起的人。”
尽管艾尔的话充满暖意,但是德拉赫看他的脸色却在黄昏和阴影的交汇下显得十分瘆人,让德拉赫不知道说些什么。
于是德拉赫岔开话题,“母亲?你是说莎萝·索恩夫人吗?”
莎萝·索恩,索科利男爵的第二任妻子,和男爵育有一子一女,先前见到的达尔琳便是她的女儿,只是德拉赫很奇怪为什么男爵夫人没有改姓,就连因泰尔也不清楚其中的内幕。
听到德拉赫说出男爵夫人的全名,艾尔拍了拍弟弟的肩膀,“德拉赫,我知道,你还在对母亲的死耿耿于怀,但是我们都对此无能为力,父亲也一样,母亲信仰的月神也不行。你可以不认莎萝夫人,但是你必须尊重她。”
“我会注意的,大哥。”
原来自己和男爵夫人的关系很不好吗,怪不得达尔琳见到自己很是害怕,不过自己母亲的死又是怎么回事,自己性格的转变似乎就和这件事有关,德拉赫心中又是许多疑问。
就在这时,卧室大门再次打开,管家万斯领着一名穿着长裙的丰满贵妇和一名侍女进入,随后万斯再次退出卧室关上大门。
“记住我说的话。”
艾尔再次小声提醒德拉赫一句,随后上前和那棕色长发的贵妇洽谈,看来那便是男爵夫人了。
“艾尔,我来了,真是不好意思,每天都让你守着你父亲,你每天处理领地的事务已经够辛苦的了。”
莎萝夫人吩咐侍女放好一应物品转身走到艾尔面前,边说边拿起艾尔的双手。
“没事的,母亲。领地的事务不多,倒是母亲您每天都要照顾父亲。”艾尔微笑回应。
“这是我应该做的。”莎萝吻了吻艾尔的脸颊。
当看见他身后的德拉赫时,惊讶上前道,“德拉赫,你什么时候能回来的?我真是为你担心了好久。”
说罢莎萝又要上前亲吻德拉赫,不过德拉赫觉得还是和自己的继母保持一定距离比较好,于是灵活躲了过去。
“我很好,夫人,谢谢您的挂念。我已经看望过父亲了,时候也不早了,我就先离开了。”说完德拉赫就快步走开,打开卧室大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走在回房间的路上,德拉赫越想越觉得那里不对劲,自从自己回到这个家开始就一直有一种被盯着的感觉,现在想起巴德的话确实要提高警惕才是,说不定还会有新的暗杀出现。
不过他现在全身上下都被疲劳灌满了,晃晃悠悠回到房间,饱餐一顿后才恢复了精神。
贵族的食物也只是比起平民的食物稍加丰富和精细一点,面包掺和着叫不出名字的杂粮,并不是自己所想的纯粹用面粉做的白面包,羹汤也只是加入了些许时蔬和肉糜,以及少放了许多的盐。
在之前的跋山涉水中,德拉赫在外吃到的羹汤咸到了极致,甚至有一次还发现了一小块没化开的盐块。
唯一可圈可点就是巴德之前所说的烤肉,味道还不错,就是太少了,也远没有在布拉德伯爵家吃到的美味。
饭后闲逛时,自己的三哥巴德和自己的手下们相互簇拥着醉醺醺地走来,看来他们喝了不少,不过从巴德被架着的样子来看胜负已分。
“哦,德拉赫,你在这里,你错过了见证我破纪录的一幕,这还得多谢这几位英雄,尤其是你这位戴着头盔的朋友还能隔着头盔满满的灌上一杯。”
巴德打着酒嗝就要扑向德拉赫,还好自己眼疾手快接住了他,不然非得是个头破血流的场面,随后将其交给了巴德的贴身仆人带回去醒酒。
“辛苦你们了,本来是想让你们好好放松一下的,结果又去陪我的哥哥。对了,赫尔薇尔女士和珍娜小姐呢?”德拉赫十分歉意地看着浑身酒气的雷纳德和迪马斯。
“嗝,您过虑了,老爷,老实说我已经许久没这么痛快地喝一场了,我还得向你表示感谢才是。”迪马斯喝得烂醉,此刻他也被雷纳德架着。
“我很抱歉,大人,他就是个嗜酒如命的酒鬼,之前还因此误过事。珍娜小姐喝多了,她被赫尔薇尔女士送去醒酒了。”
“我明白了,好好放松一下也没事,带他回房间醒酒去吧。”
“好的,大人,祝您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