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是我成为死神仆人的第三年。
如果我现在是一个正常且普通的人类,那么我应该准备跨年了,过了今天就是新的一年。
可我只能在死神的府邸中,当一名勤劳的管家,日复一日地重复地打扫这座城堡,尽管我从来没有扫出来一粒灰尘。
现在是早上五点,我揉着惺忪的睡眼,悄悄地打开了房门。
可能死神并不懂得生活常识,当门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时,应该在合页中滴上一些润滑油。
住在这里的第一天,我就因为这件事情被他骂了。可我们并不需要食物,城堡中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润滑。
所以,我只能小心翼翼地将房门推开。因为我的身上还有着人类的一些习性,所以我是需要睡觉的。而死神每天都会坐在一楼正中间的书桌前工作。
不知道为什么,堂堂死神竟然像一个文员一般面对成山的文件。据他所说,上次休假已经是二百五十六年前了。
当我走到楼梯边的时候,我愣住了。
书桌前空空如也。
不是,我那么大一个死神呢?
连忙跑到书桌前,我看见一张发光的纸条。这种纸条我并不是第一次见到,每每有重要的消息通知死神时,他就会收到这张纸条。
话说,这个死神也不是一个正经的死神。当然,我不是说他长着花花肠子,而是和我认知中的死神差距太大了。
……
当年我抱着我爱人的骨灰盒站在他面前时,我以为他只是一个肾虚的程序员。重重的黑眼圈,厚厚的黑框眼镜,以及虽然是长发但仍看起来十分单薄的头顶。
“少年,你有什么心愿要我实现吗?”
在我从他身边经过的时候,他死死地按住我的肩膀。
死娘炮!这是他给我的第一印象。他的指甲实在是太长了,把我的衣服都戳漏了。
如果不是他向我展示了他口中的神迹,我差不多就要报警了。
……
总之,我就是和这样一个人……不对,一个神,生活了三年。
尽管他身上有着各种各样的毛病,但仍旧掩盖不住他身上最耀眼的优点——敬业。
我拿起那张纸条,上面写了一段话:
“他们打过来了,队危,速归!”
或许是有人遇到危险了吧。
纸条上并没有署名,我不确定这位死神是怎么确定谁遇到危险的。
可你是去打仗的,墙上的镰刀都不拿走吗?真以为自己可以百分百空手接白刃啊!
是的,我并不知道他的战力如何,认识他的这三年,我从来没有见过他打架。至于死者复生的能力,我也不确定如果没有人和他签订契约的情况下是否能使用出来。
或许这就是独属于上位者的从容吧。
他从不从容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在我们的契约中有着十分明确的一条:如果甲方死亡,乙方也会死亡。
没错,甲方就是这个挨千刀的死神。
我得去帮他,我真得去帮他。虽然现在我可以不吃不喝,一点人类的乐趣都享受不到,但我并没有那么想死。因为不同于人类的是,我现在也没有任何的情感。你看我说到现在,除了一些形容词之外,看不到任何的情绪波动。
我认为这是一个十分优良的品质,至少可以延伸出临危不乱,喜怒不形于色等诸多优点。
我想去帮他只是因为出于理性的考虑,去帮他的话利益肯定是最大的,毕竟没有什么东西比生命更可贵。
绝对不是因为他还给我发工资,并且这个月的工资还没有发。
说时迟那时快,在经过短暂的思考之后,我直接抄起墙上的镰刀,准备夺门而出。
就当我触碰到镰刀时,我的脑海里轰地一下绽放出盛大的烟花。
不是我脑子炸了,而是真看见了烟花,自从城市禁止燃放烟花爆竹之后,我已经忘了烟花是什么样的了。
“恭喜你,死神实习生0256号,获得死神系统,本系统将帮助你度过实习期,晋升为替补死神,如果宿主表现优异,甚至可以直接晋升为正式死神。”
你看看,不亏是死神的镰刀,晋升路线都这么清晰明了。
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一个系统吧。
我究竟是出生在一个什么样的世界啊,又有死神又有系统。如果我是小说主角的话,我一定跳出屏幕打开作者的脑子看一看到底是什么样的浆糊能写出这种剧情。
好在我已经没有了任何情感,不至于被眼前的东西吓一跳。
“既然是系统的话,那我应该做什么才能晋升呢?”幸亏在我来到这里之前,看过很多系统文,对于系统的套路已经了如指掌。
“要想晋升为替补死神,宿主应当成为实习生中最优秀的那一名。死神的第一要义就是敬业,只有认真完成系统所发布的任务,才可以提高自身的评价,从而影响最终的评定结果。”
原来如此,看来和我刚毕业时入职的那家公司差不多嘛。
可接下来系统说的一番话,让我整个人都呆住了。
“检测到现任死神已经死亡,死神府邸进入无主状态,宿主将在五分钟后重返人间。”
现任死神已经死亡?
“系统,在吗?”我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在。”
“我不是和现任死神签订契约了吗?契约中明确规定如果甲方死亡,乙方也会死亡,为什么我现在一点事情也没有呢?”
“检测宿主需求……检测完毕,因为那不是正经的契约,只是你和死神的劳务合同,在你入职之后这条规定就自动作废了。如果宿主有需求的话我可以强制执行该规定。”
我连忙拒绝了系统的好意。突然,我感觉到一阵眩晕。
在我晕过去之前,我听见系统的声音。
“五分钟时间已到,宿主将强制重返人间。”
……
在锦城郊区的路边,阿健正如往常一般,用拖拉机拉着西瓜,准备到城中售卖。
突然看见路边躺着一个人,这个人穿着黑色的长袍,怀里搂着一柄镰刀。